第三十八章 仇恨支撑（2/2）

北萱叹了口气，道："小风筝，我不知该如何跟你说。这些日子我一直有种奇怪感觉，仿佛我们，整个沉谙城，都渐渐走入一个迷局之中。五年前城主失手杀了你爹爹，明知你恨他入骨，却还是执意要带你回来，留你身边，你可曾想过为何？

五年来你祭拜你爹爹，城主岂有不知之理？可是他从来都没有阻止过你，为何偏偏就那一夜要毁了你爹爹灵位？或许你看来，城主每次出手都狠辣无情，但你看到，也不一定是真相。就像你叔叔灭门之案，其中缘由我若不告诉你，你到死都不会明白。

佛开两生花，人生善恶间。世人大多只看到了事情一面，像城主这般两面皆通人，实是少之又少，也难怪你陷僵局里不得解脱。城主本是那样聪明人，却遇到你之后，开始显出自己软肋。这一切一切，都该你去好好思考，而不是，无谓地浪费自己生命来怄气。"

卿莫鸢静静地听她说完，手紧紧握住未成形竹哨，轻轻说了句："北萱姐姐，谢谢你。"

北萱笑了笑，道："举手之劳。"

卿莫鸢咬了咬下唇："可是，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北萱脸上忽然显出怜惜，却不知是为谁。许久她才道："我知道。你好好歇着吧，我走了。"

"北萱姐姐……"

"嗯？"北萱回过头来看到却是卿莫鸢茫然而悲伤脸，

"我……是不是错了？"卿莫鸢看着她，似祈求一个答案，又似，只是自言自语。"对，我是错了，我根本就不该跟他回来，不该这里呆了五年，不该帮着他去杀人……"

北萱叹息一声："你真累了。"

※※※

百溪，吟风楼。

正要开门打扫弟子刚刚推开朱漆大门，便见一个人被仍了进来。满身伤痕，身体冰凉，显然是死了。他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一辆马车飞驰而去，车上三个大字霸气夺目--沉谙城。

沉谙城？弟子忙背着那尸身找到了易水榭。

颜君疏查看了那尸体一番，语气中透出愤懑："小高死前曾遭受过非人酷刑，这沉谙城，果真可恶！"

易水榭叫人厚葬了小高，端了杯茶水递给他，道："沉谙城本就如此，心狠手辣，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又何苦生如此大气？"

颜君疏接过杯子，却听到小榭话时手猛然一抖，茶杯掉地上摔得粉碎。

何尝是见识过，根本就是亲身经历过！他如今模样全都是拜他所赐！那日留了自己一命，不过就是想让自己永远受着折磨。

这面上伤口，每到阴雨天便会钻心地疼，让他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当日痛苦，当日耻辱！

但是他乎，不是自己这张脸，而是生生地看着那群人带走了自己爱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谁也保护不了，就连自己，也无法保全。

不过，恨归恨，倒还是要感谢那个人。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不会知道，其实自己骨子里，也有着嗜杀念头。自己面容，早已学会了淋漓鲜血面前镇定自若。

"我知你恨我，但却并不是因为我毁了你这张脸。你恨我带走了你爱人，对不对？这样吧，我留你一命，等到你日后强大到足够保护她，你就来找我。给你五年，十年，或者是长时间？书生，一切都取决于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人，没有资格保护别人。你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