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同乘一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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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殁情即日启程，三日后即可到达贵宫境内，望早日接应。"

大冰雪宫内，一双白皙到几乎透明手，将这封越过了千山万水书信，缓缓丢入炉火中，看着它烧得灰飞烟灭，如血般红艳嘴唇挑起一个妩媚笑。

"看到了么？他果然来了，真是个守信人呢！"宫主掩袖而笑，眼底光芒璀璨耀眼。

"冰魂，雪魄，记得好好迎接本宫客人。"纤细手指轻挑，带出万千风情。

昆仑之巅，冰雪之城。传言昆仑山本是西王母住处，故经常有人能看到，旭日东升早晨或是夕阳西下傍晚，遥远昆仑之巅上会散发出万丈光芒，晶莹耀眼，使人如临仙境。久而久之，这昆仑百里境内，便成了佛教徒圣地，再无人敢前去打扰。

又因其位于西北苦寒之地，并非中原武林必争之地，而朝廷也因着自己内乱而无暇去治理这块土地。故近百年来，常有塞外蛮荒之族入侵，并建立了多处秘密据点。其中，以西域王室支持大冰雪宫便是其中势力大一支。

只是这么多年来，中原武林分分合合，只顾着眼前名利地位，谁也不肯顾及这块土地，也间接造就了大冰雪宫势力膨胀。

而古殁情此来，既是为着那冰熊胆，也是为了这块战略之地。以昆仑山所据西北，与沉谙城所东南两相接头，到时便能对中原呈包围之势，要灭掉那帮奸佞小人，便不会费太多功夫了。

这个计划，很早便有了，如果不是因着她死。

古殁情还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她，若是待得百年身，他们还存于这天地间，他便带着她，走遍这千山万水，并肩看这天地浩大。手捧一把北国雪，弯腰掬一捧南国水，携手看巫山云，累了便憩一间小屋里，看门前溪水缓缓流过。听得孩童吟诵辛弃疾诗："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不敢来昆仑，不敢越过雁门，怕只怕遇见她时那棵红柳还，至今仍长着盈盈叶。怕只怕她指过云还，仍不断变幻出她样子。

渡过湟水，卿莫鸢便已觉察出他不对。只是见他时多是这种淡漠表情，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一路景色变幻着，从江南那绿意盎然矮树丛一直走到了塞北大漠黄沙。仿佛是刚出了关卡，那扑面而来风就急不可耐地宣示着西北粗犷。

古殁情依旧是那单薄白衣，身后七杀手依旧是不变沉默。只有卿莫鸢，被古殁情护怀里卿莫鸢，此刻心思一点一点地复杂起来。

他送她凤鸾剑就手心，他胸膛近咫尺，为何却下不了手？为何？

身下马猛然一顿，便听得刀剑相接声音响起。又是伏击。这一路走来，遭遇伏击不下十次。每次卿莫鸢都只能古殁情怀里，看着七杀手剑一个个穿透来人喉咙，猩红血洒了一地。

七杀手脸上从来都没有表情，仿佛，他们杀死，只是一只只老鼠，或是，一只只蚂蚁。

卿莫鸢扬起头看古殁情，他漆黑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驾马往前走，仿佛周围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这样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