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83章】 决战地狱之渊(2/2)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一个字,走;两个字,快走;五个字,果断快快走。
……
地狱之渊,妖冥桥畔,夜国的七十万大军与幽冥堂的百万大军,并没有如预期中的那样,两军战意浓烈,气势勃发的对峙。
相反,两军交战的这一天,风平浪静,就连地狱之渊中如血似火,汹涌的河水都无波无澜,仿佛是在积蓄着力量。
那种平静过后,暴风雨即将袭击而来,足以毁天灭地的狂涛巨浪。
秋末冬初,阳光还很是明媚,天很蓝,云很白,风很轻,一切都那么美好。
长长的妖冥桥,犹如一条赤红色的长鞭,那么突兀的,又那么合宜的横架在地狱之渊的上空,张扬着它的独特。
夜绝尘穿着银色的铠甲,一手轻轻的握着缰绳,另一手执着一柄金红相间,描绘着古老图腾的长枪,一如他曾经在战场上留给世人的印象那般,是站立在天地之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
这是夜绝尘领兵出征后,第一次穿上战袍,第一次拿上他的武器,端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对岸,那幽暗深邃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一群卑微的蝼蚁。
有那么一瞬间,在那赤色的地狱之渊,傲立在那里的男人,那一袭银色的铠甲,便是天地之间唯一的颜色。
有那么一刻,仿佛给人一种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错觉,天地间仿佛就真的只剩下那一袭银色铠甲的绝世男子了。
身强力壮的士兵,使足了劲一下又一下擂击着战鼓,铿锵的战鼓声,由内往外散发出去,是那样的振奋人心,令人热血沸腾。
一个个整装待发的士兵,手执刀枪盾牌,眼神里有着令人畏惧的杀意,他们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宁可战死在战场上,也绝不会退缩,绝不会逃跑。
狭路相逢勇者胜,而无所畏惧之人,也必将会取得让人意想不到的胜利。
此时此刻,他们早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夜绝尘一声令下,那么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冲向地狱之渊,冲向独孤城。
纵使,他们明知道地狱之渊乃是死亡之渊,任何人沾之则亡。
然而,连死都不再惧怕的他们,还会怕地狱之渊么?
夜国的军旗,迎风高扬在金鸣关内外,也高扬在妖冥桥畔那象征着一个国家尊严的高台之上,以黑色为底,两条金龙环绕,中间赤红丝线行云流水绣画出来的,赫然是一个苍劲有力的‘战’字。
这是夜绝尘的王旗,以他封号命名的战旗,也是这面旗帜,一次又一次飘扬在敌人的战场之上。
那耀眼金色的龙,那如血夺目的战字,那顶大一面黑色的旗帜,数不清曾经是多少人的恶梦。
“你想好要怎么渡河了吗?”不怪乌拉司瀚会有此一问,实是这地狱之渊着实太诡异了。
这犹如鲜血一般的河水,真的有夺人性命的能力,他有试过想要渡河,但险些没把自己给玩死。
自此之后,他亦是不敢再乱来。
毕竟,他还是相当宝贝自己那条命的。
“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东方雾望着风平浪静的地狱之渊,好看的眉头打了几个结,还是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地狱之渊的奇物,当初他尚在血月城时就有过耳闻,走出血月城的第一件事情,也并非是去四国皇城寻找传送阵的线索,而是来了这个地方。
犹记得,当他的双腿浸泡在红色的河水里,身体里的力量竟然会诡异的在消失,若非他反应够快,只怕这世上再无东方雾。
之后,他也花了不少时间收集地狱之渊的消息,结果飘渺大陆上所有史书野记对地狱之渊的描述都只有短短几个字。
再后来,他也渐渐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初到金鸣关时,乌拉司瀚听闻有这么一个地方,自然是不信邪的,于是跑去亲身偿试,结果险些玩掉自己的小命。
深知地狱之渊厉害之处的东方雾,当然就没有跟着他一起去闹,险险保住了自己的颜面。
“马后炮,本少不问你闷着不开口,哑巴还是怎么了。”想当时,乌拉司瀚还奇怪东方雾听了这种事情,怎么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
居然能够冷眼看着他去折腾,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早就吃过地狱之渊的亏,所以他才不好奇,也不去偿试的。
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只是想想他就恨不得再跟他打一架,然后打花他那一张脸。
不过,就算东方雾跟他说地狱之渊很危险,不要轻易靠近,乌拉司瀚也不会相信,他肯定会自己跑去试,否则他很难相信别人的话。
综上所述,不管东方雾说是没说,反正错都在他,不在他。
“这不是重点。”东方雾自知没趣的摸了摸鼻子,然后一本正经的道。
本来嘛,他是不是哑巴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该怎么过到地狱之渊对岸去。
“本少当然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黑心故意不告诉我们。”
他可没有指桑骂槐,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借着东方雾说夜绝尘罢了。
“别以为本王听不出来你在骂本王黑心。”突然,夜绝尘转头,黑漆漆的目光定定的落到乌拉司瀚的脸上,他不但黑心,他还黑肝黑肺来着。
这两个人既然出了血月城,那么他一定会让他们发挥出自己最大作用的。
本着不累死他们的原则,他一定会将他们的价值压榨得一丝都不剩。
“咳咳…。”乌拉司瀚没想夜绝尘会回头看他,猛然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他突觉自己就是个悲剧,然后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得险些飙出两滴眼泪来,“本…本本少可没有说你…。不,是本少根本就没有在说你。”
他说的是有人,有人懂不懂啊,他真的没有骂夜绝尘来的。
为毛他觉得,自己此刻仿佛掉入了某人为他挖下的陷阱里面呢?
这种感觉好毛骨悚然啊!
“是吗?”
“当然是真的,本少这么有修养的人,怎么可能骂人,一定是你听错了。”
“乌拉少主还有修养这东西?”
“本少怎么就没有修养了,本少修养好得很。”
“本王知道了。”
“知道,你知道什么?”他怎么觉着他跟不上夜绝尘的节奏,难道是因为他老是在猜测某王有没有给他挖陷阱么?
搞毛线啊,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冷冽,冷毅。”
“属下在。”
“一会儿看本王的眼色行事。”
“是。”
吩咐完,夜绝尘凌空飞起,足尖轻点在马背之上,整个人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直冲妖冥桥而去。
见得他此举,吓傻的人岂止一个两个,所有等候从听他命令行事的将士,一个个莫不是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大张着嘴,连呼吸都忘了。
震惊过后,内心里燃起的却是怎么也无法熄灭的沸腾之火。
一个最简单的认知刻画在他们的脑海里,王爷都冲出去了,那他们还有何惧怕的。
不就是死吗?
大不了就是死后再过二十年,丫的,小爷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飞身落到妖冥桥上的夜绝尘可不知道他身后的将士们心里的想法,他从不打无把握之仗,那么自然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危境。
地狱之渊有多凶险,身经百战的他岂会不知。
年少时出征,与萧国振海王那一战,便是在这地狱之渊之上。
那一战,打得很激烈,却也很惨烈。
那一战,两国交战的战士无一生还,全都变成了白骨,葬身在这地狱之渊。
那一战,最后胜利的是夜国,而他的战神之名也由此响彻整个飘渺大陆。
世人只知数年前,在地狱之渊发生了一场大战,但那一战是怎样进行的,那一战的过程无人知晓,在两国的历史上也不过仅有一两句话的描述。
然而,作为战争的参与者跟统率者,夜绝尘对那场仗,却是再清楚不过。
饶是被天下人传得神乎其神,邪乎其邪的妖冥桥,其实也不过只是一条普通的桥罢了。
但这座桥又与普通的桥有着差距,那便是普通的桥,未曾占染过那么多,那么深的血腥与杀孽,而妖冥桥可说是一条用鲜血淬练之后,变成的这般颜色。
它,饮了太多血,沾染了太多的杀气,怨气,死气,煞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沉浸在地狱之渊的气息无法消散,渐渐就形成一种无形的阴气。
阴气虽说无形,但却也能杀人于无形。
是以,妖冥桥被称之为妖冥桥,但凡是那些无法将阴气逼迫在体外的人,最后的下场那便是只有死路一条。
且,一旦踏上妖冥桥,除非一条道走到底,否则是无法回头的。
地狱之渊的水,看着红似火,艳似血,其实河水一年四季都冰冷刺骨,那种阴寒远非一般人可以抵抗。只要呆在河水里一刻钟起不来,那便再也起不来了。
即便不会被淹死,也会被冻死,但更多的人却是因为地狱之渊的种种邪门传言,被活生生给吓死的。
夜绝尘是少年将军,他征战沙场,手上沾染的血腥不在少数,他的身上本就带有杀气,死气跟煞气,至于那积少成多的冲天怨气,则因他的阳刚之气霸道非凡,也丝毫近不了他的身。
因此,不管是妖冥桥也好,地狱之渊也罢,其实都伤不到夜绝尘分毫。
任何比他强的存在,他都不会产生丝毫的惧怕之意,因而他本身的气场就会越来越强大,再加上他坚不可摧的意志,这条埋葬了无数人的地狱之渊在他面前,尚不具备让他退缩的条件。
气场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你弱,它则强;你强,它便弱。
夜绝尘与振海王一战时,两国的士兵都不曾混战,那些士兵皆死于地狱之渊突然爆发出来的一场血色海啸。
说是海,其实不过只是一条河。
但那无风却掀起高达十一二丈的河水,还不足以被形容成海啸么?
即便是真正的海啸,也不过如此吧。
风暴将两岸笼罩,摧毁了方圆数十里的地方,因此无人知晓那惊天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隐隐听说振海王与战王在妖冥桥上一决生死。
那是听说,也是传说,因为没有人真正的见过,振海王战死,战王夜绝尘领兵攻打萧国,萧国战败,递上议和书,同意赔款。
再次站到妖冥桥上,那些逝去的记忆,仿佛还在昨日。
他身穿银色战袍,手执金红长枪迎风而立,对面站着手持大刀的振海王,红如血一般的河水被掀起拍打在他们的身上。
一场生死相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战斗拉响无声的号角。
再回眸,夜绝尘有过短暂迷茫的黑眸渐渐清晰起来,他遥望着对岸,目露惊慌,错愕,诧异,而后是愤怒,怀疑,不敢置信目光的李天承,性感的薄唇微微弯起,勾勒出一抹令天地都骤然失色,绝世倾城的浅笑。
那一笑,天地失色。
那一笑,山河无声。
那一笑,日月黯然。
那一笑……。
相较于李天承打死也不愿相信夜绝尘能平安无事站在妖冥桥上的事实,夜军上下则是爆发出响天彻底的欢呼声。
“战王万岁,战王万岁…。”
“冲进独孤城……”
“灭掉幽冥堂……”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有气势。
若非有冷冽冷毅两人守在妖冥桥头,只怕这些将士会呐喊着直接就冲了上去。
那可不是夜绝尘乐意看到的,他虽然想赢,但他却不想让这地狱之渊之中,再埋葬更多无辜鲜活的生命。
“堂…堂主,我我们现在怎么办?”战王是怎么上的妖冥桥。
不不不,他想说的是,为什么战王可以登上妖冥桥,而且看起来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闭嘴。”怒火中烧的李天承,脾气的确算不得太好,他目露凶光的瞪着夜绝尘,恨不得将夜绝尘瞪出几个窟窿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究竟是怎么走上的妖冥桥,为什么会一点事情都没有。
眼看着夜绝尘悠闲的走在妖冥桥上,一步一步就像看风景似的,就要走到桥中央,让得原本就有些疯狂的李天承变得越发的疯狂。
尤其是夜绝尘望着他,露出的那抹笑容,仿佛那就是他胜利的微笑。
他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的无能。
“众将听令,弓箭手准备。”
站在李天承身后的几个将军面面相觑,忍住心头的担忧与害怕,叫来了数千神箭手。
这支专门训练出来的队伍,就是为了对付夜绝尘的青衣铁骑而准备的。
其中每个人的箭法都是一等一的,若说是神箭手也不为过。
“只要他一靠近,到达你们的射击范围,就给本堂主射杀。”
回应李天承的是风声,骇人的低气压在弥漫,岸边的人都瞪着那走得无比轻松悠闲的夜绝尘,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最可怕的东西。
“听到没有,本堂主说的是射杀,是射杀。”
夹杂着内力的声音,远远的扩散出去,那些靠得近的士兵,竟是直接被震飞出去,狠狠的吐出几口血,彻底的昏死过去。
“是…。”哆哆嗦嗦的回应声,显得非常的没有底气。
“本堂主没听到。”杀气四溢,让得那些本就害怕不已的士兵更是心头升起一股寒意,他们渐渐知道,要是不射杀了夜绝尘,那他们立马就会死。
“是。”
数千人奋力的一吼,声音竟然也异常响亮,只是仍然被对岸欢快的呐喊声给压制了。
夜绝尘走到妖冥桥中心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他站在那里,长枪就插在桥边的铁索里,肩上的披风被风吹得发出瑟瑟的声响,而他却在无数将士的注视中,缓缓闭起了双眼。
金色的流光先是环绕着他的脚,一点一点以S形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金色的流光越来越璀璨,越来越刺眼,直到化作一把金色长剑。
那金色的长剑,似是冲破了某种束缚,它像个不曾出过门的孩子,欢呼着在夜绝尘的周围飞荡着,金光所过之处,赫然可见地狱之渊的水,都不觉向后退了一步。
那模样,仿佛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那金色的光,让河水很是惧怕。
“他…。他他…。他…。”乌拉司瀚觉得自己变结巴了,他指了指夜绝尘,又指了指天空中绕着夜绝尘直转圈的金色长剑,发现自己真的语言不够用。
妖冥桥,夜绝尘竟然上了妖冥桥什么事情也没有,怪不得他那么胸有成竹,那么有自信。
李天承也真是一个蠢货,跟谁对上不好,非要招惹这个煞星。
“我看到了,你别激动。”东方雾轻抚着下巴,以掩饰他内心的不平静,以及心中的难以置信。
他不禁猜想,夜绝尘究竟是以什么力量站在妖冥桥上的。
这一刻,他只知道,夜国与幽冥堂算是真正的对上了。
而地狱之渊这一战,同样也注定了将会相当的惨烈。
或许会比那传说中的一战,更加的令人此后不忍再提起一言半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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