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驰神往·一念逝水(三合一)(1/2)
融入了芯子之后,五色光氤氲蒸腾,随着时间的流逝,表面的颜色愈加深沉,仿佛在窖中珍藏了许久的陈年美酒一般,表面现出一种醇厚的质感。仔细去看,还有琉璃杯中酒般,浅浅的漩涡在流转成形。
封星衍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
原本逸散的阴阳五行,在她的重拳之下,被强行缩小了体积,现在这方寸大小凝聚的全然是精华。稍有异动,必会引发其中的各处分子的连环反应,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而她需要的,正是这一番效果。
适才以流星之势滑过,猛地扎进其中的鱼目小珠,乃是她三花聚顶汇集的全身真元集合,直接承接复制了她全部的修士信息,包括修为、功法、关窍,而又不简单止于此。两个密度极大的精华碰撞,正如两个大能之间的出手交锋,一瞬间移山填海也不为过。
脑中噼里啪啦的声响,正是两者相互交融吸收,有机结合的外在表现。
而在这一场中,封星衍这个主导的,和宁如晦这个处于从者地位的,俱是不好过。
交融是相互的,反噬也是相互的。而反噬的威能又不是简单的对半平摊,而是依照二人的修为高低,完美地按照比例划分。换句话说,宁如晦承受的若是一座森森高山,压在封星衍身上的就是万仞雄峰。
看她此时仍是言笑晏晏,神魂中已是惊天骇浪打过,一次次的洗刷净涤过后,原本净白的沙滩只剩满目疮痍。
可她依旧有气力,操纵着神魂伫立不倒,并缓缓地一步步接近宁如晦。看到他狠咬的唇峰,紧紧蹙起的眉头,与唇边不时溢出的支离破碎的呻.吟。此处若不是神魂,只怕额头上已经是遍布一层薄汗。
“怎样?这滋味是不是十分美妙,刹那间极.乐登仙。”
她本欲出掌拍拍宁如晦的肩头,谁知却高看了自己一眼,身子的控制力本就濒临最低点,一臂伸出失却平衡,身躯便不听使唤地向前栽倒。却不是简单地将宁如晦一齐扑倒,而是——
两人透明的神魂相互交叠,合在一处。
封星衍左掌落下,没有被恍若实体的肩膀止住去路,反而是继续下落,直直戳进了男人心室的位置。头颅向前砸去,两人的眉峰紧紧对在一处,眉眼只差了尺寸的距离。
她能清楚地看到,宁如晦一双剑眉下,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泛起霜寒的光,如寒潭中淬炼了百千年的神兵,直直刺向敌人的要害。
有那么一瞬间,封星衍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被抓包的小孩子,苦主激电的目光一扫,她多多少少有些心虚。不过不消一息,她便恢复了常态,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
她的手掌在宁如晦的心室处游移,触手是一片温润而暖赤如初阳的感觉,不禁一阵舒爽,更加不想抽手回去了。沉浸在这种彼此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境下,真可谓人生巅峰极乐。
“你还想怎么样?”宁如晦气怒地出手,欲要拂去女人不安分的前肢,却只抓了一个空。二人的手臂交叠的瞬间,如流云飘过,形体骤然被吹散,马上又凝结成原本的形态,一点影响或伤损都不见。除去一阵直冲头顶的酥麻感觉,提醒他适才的动作还是留下了痕迹的。
眉目相对,封星衍抵在男人的鼻稍低言:“没用的。根源的融合,代表我们二人气息的融合。你的身体内印上我的烙印,我的体内留下你的痕迹。神魂波动一致,如此交叠覆盖在一起,你是拂我不开的。”
她扬起一丝不怀好意的隐秘笑意,“当然,你若是想要多体验几次直冲霄汉的快感,不妨与我直说。如此合心称意的要求,我自是不会拒绝的。”
“滚——”一声震天裂地的嘶吼。
原主心神急剧波动,震得神魂空间也出现了反应。一阵地裂似的强烈反响,震得漫天星河都开始摇晃。甚至偶有几颗小的星座,承受不住压力,一个不慎从星河掉落,周身烧腾起火焰,如一颗硕大的火球向九幽猛烈砸去,堕入无边的黑暗不见了踪影。
天璇珠开始急剧地震颤,悬停在半空中持续不断地旋转,不住地向外流泻薄雾似的黑光,飘摇弥散至星河的位置,点点滴滴被吸纳进去。星图得到了力量源泉的弥补,才渐渐稳住了倾颓之势,夜空复归平静。
一番动作之后,封星衍的神魂,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透明了几分。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天璇珠与她的神魂勾连,法宝幻化的境界出现摇动不稳之象,究其根本是从她的体内摄取力量进行弥补。三花之元离体,便只能从稳固神魂成形的基本灵力中抽取,如此一来,变得透明苍白是无疑的。
封星衍不由得高看宁如晦一眼,不管是误打误撞也好,成心为之也好,这一击带给她的冲撞着实不小,一般情况下怎的也需要打坐调息许久。不过现在么,没必要那么麻烦。
不顾宁如晦面容上强烈到溢出实体的不满,她不再控制身体的前倾趋势,任它继续前冲,向着宁如晦神魂的方向,不加抑制地一撞——
躯干,头颅,四肢,一个个紧接着贴合在一处。二人的神魂在空间上全然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封星衍感觉自己在一片青青的芳草地上疾驰,鼻尖仍能嗅到泥土的芳香,碧空如洗,郊外芳华正好,野草花也别有一番味道。如果没有老冤家立在对面,似乎风景会更好一些。
看着宁如晦一张就没有笑过的脸,封星衍也是无奈,心情大好时劝了两句:“不要总是摆出一副丧门神的样子,我不欠你钱,似乎……也没欠其它的什么。”
至多是借用了他宁如晦的神魂,进行了一道反哺,互相滋养一下。
看此处茵茵芳草连天,一副自然优美的景象,便知道二人的神魂融合地不错,封星衍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觉得舒爽无比。否则若是互相排斥,估计这幻境幻化出来的,还不是凄风冷雨的哀戚场景,指不定是哪座荒烟蔓草的乱坟茔。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不冷不热地一声反击,看得出来正在气头上。
也是,任谁被旁人无缘无故来了个穿身而过,想必都不会高兴。不过嘛,这是互利互惠的好事情,又不是伤及人伦、惨绝人寰的祸事,有什么可排斥的?
“我做了什么,我心里自然有数。只怕你心里衡量的秤,歪到了天外天吧。”封星衍倏地停下,抱胸看他,明显心情不虞。
“我若真的使得是什么邪魔外道,你凭的什么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我自有千种万种方法,教你尝尝万蚁噬心的痛楚。还是说,你正想试个一二?”
宁如晦听得这言语,也跟着一声冷笑,“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似乎并不比万蚁噬心好受到哪里去。怎么?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了?”霜寒的眼神射来,似乎草叶的摇摆都受到影响,被生生冻住了几息。
“对不起,还真是忘得差不多了。”封星衍无所谓地答道,手指一弯,凭空折了片草叶,置于唇边,缓缓吹了口气。这叶子便如无根的浮萍,随风飞去,不知最后坠落在哪片地界,又成为哪一颗树木的养料。
“命如浮萍。你,我,不过都是天道之下的蝼蚁而已。能在这大争之世,有命活下来就是万幸,你又在奢求些不切实际的什么?”封星衍周身逸散处高位者独有的霸道与威势,居高临下地看向宁如晦,
“我一向信奉,实力决定命运。”
半晌静默。
“这话不错。但这不等同于,你可以依仗威势,随意欺压于人,罔顾旁人的意见。为长不尊,嗜杀暴虐,你却还在诡辩?”宁如晦的眼中充满鄙薄。
哈哈哈——
封星衍笑得一阵腹痛,孺子不可教的眼神,无奈地看着男人,“霸道?狂傲?那是因为本座有本钱,等到你修为稳压我之时,再来进行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不然……若不是本座一直抬你一手,你焉能活到现下?”
“谁知你是哪里走火入魔,非要汲汲营营我一小小筑基的功力不放?!”宁如晦无视她的狡辩。
“宁如晦啊宁如晦,枉你取了这么个名字。明明弃昭择晦,为何还是一厢情愿地相信,这世界有昭昭日月,朗朗乾坤。你当我残暴无状,性格诡异,焉知这世上其余众人都是一心向善,严守道祖教化,不起半分异心?”
“比起现在的你,我还是更喜欢那个,不苟言笑、杀伐果决的忘尘殿大弟子。”
她的眼神忽得出神望向不知名的远方,叹道:“正是天真的年纪啊。遥想当年我也是幼稚得出奇,竟然妄想用你筑基的微末修为,杯水车薪,助我冲击元婴壁障。殊不知……吸人功力,乃是有伤天和的行径啊……”
“我又有什么资格苛求于你?”她转头望向宁如晦,一时竟不知是在看故人,还是在看记忆中的自己。
“你……”宁如晦面带狐疑打量着封星衍,这一番言语,还真是得了岁月沉淀方有的言辞,不像是事先编排出来糊弄他的样子。
只是,这样一来就更加无法理解了。又不是鬼魅上身,怎地她凭空便能知晓未来,张口闭口全是当年。而且她的话语中明显有着自相矛盾之处,明知此举有伤天和,那她现下又是在做什么,变着花样进行以求得另类快感?
怎么左看右看……她的精神都不太正常呢。
“不用在心里腹诽我。你我已然互相在对方体内留下印记,有关对方的想法,我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封星衍无所谓地抬了抬眉梢,“正大光明地讲出来,我会觉得你更君子一些。”
便看到宁如晦一副弃之如敝履的样子。
“哦,你是觉得我不配提君子。”封星衍一声冷哼,勾掌作爪,未待宁如晦摆开防御之势,便一个突刺没入躯壳,捅了个对穿。因着是臆想出的幻境,并没有扎眼的斑斑血迹,也不见什么脏器流出,胸前开出的斗大的洞口,也是极骇人的。
“你……”宁如晦方一开口,就感到从胸口处传来一阵钝痛,犹如有人用千斤的重锤在上面反复地敲打,仍觉不过瘾,复用磨盘碾压一遍。一口郁气憋在胸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却无力解脱。
封星衍的手臂仍停留在自己的身体内没有取出,垂眸含笑言道:“我就让你看看真小人的行径。伤在我身,痛在你心,这种到死都摆脱不了的神魂勾连,怎么样,是不是很过瘾?”
……
“疯子!无赖!”宁如晦脱口骂道。
男人面上的阴霾越积越重。见目的达到,封星衍不再继续自残,右手猛地抽出,胸前的洞口缓缓愈合。
她却好似没事人一样,眨眼转换了心情,扬眸看着天边流动的云霞,“风景正好。你说,我们是否要来些什么旖旎的事情?趁着天璇不在旁窥伺,可是绝好的机会。”
……所以为什么你满脑子都是些肮脏下作的东西啊?
“肮脏?下作?”封星衍的脸上带上了纯真的不解,“本座生平从未一尝其中滋味。却常见门中弟子行此鱼水之欢,个个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甚至可以抛却自己的身份地位,只愿与心爱之人双宿□□。我却未见得有什么好下场,不是被师门尊长斩于剑下,便是遭到道魔二家的共同追杀,死亦不能同穴,被碾成渣沫的骨灰,倒是飞遍了大江南北。”
宁如晦一阵胆寒,为何她能面色不改,如何平静的侃侃而谈挫骨扬灰之事,便如同她亲手做过一般。“你既然亦觉得无趣,为何有此一言?”他愈发觉得这个人自相矛盾得厉害。
“因为啊,对象是你啊。”封星衍眉眼如黛,轻点丝丝魅色,如最妖媚狡猾的狐,勾动人内心潜藏最深的遐想。
不待她继续勾人的话语,宁如晦一声冷哼,继而双手狠狠掐上了自己的脖颈,死命扼住自己的咽喉。待得所有气息都被隔绝在外面,肺腔空空如也的时候,涨红的面上反而出现了一丝得意的嘲弄之色。
因为对面的封星衍,也是一个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抚胸,如涸辙之鱼一般,死命地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两人就这么对着自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天边的流云已然换了样貌,原本占据一角的大片白云,早就不知流转到哪一方天地了。
“聪明。”封星衍艰难地起身,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长身而立的男人。
“彼此彼此。”宁如晦冷冷地回了一句。
既然这老怪物说自己与她神魂勾连,一命双生。那自己这里受了损伤,她那里必然也会受到同等的冲击。这种伤敌一千,必先自损八百的打法,他本来并不想用,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的道基。
但奈何这个混账,出口太过混账!
张口不止是吸取功力了,竟然还试图染指采.补的勾当,不打杀一二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微风拂过,吹动草叶,尖端星星点点落下几颗露珠,砸进泥土当中。
轰隆隆——
忽得来了阵地动山摇,臆想织构出的幻境摇摇欲坠,空间如同一块布满龟裂的大镜子,破碎成千万块大小不一的碎片,摇动之下接二连三的掉落下来。不一会儿功夫,空间表层半数的膜便扑簌簌掉个干净,裸.露出其后暗黑无垠的虚空。
封星衍幻化出一柄长剑在侧,勉强维持住自己不倒,另一只空闲的手连忙去拖拽宁如晦。两个人尽皆是灰头土脸,一头须发或多或少的散乱,面上布满大小不一的沙尘,却没有功夫擦拭。
“发生了什么?”宁如晦面色深沉,急速出口一个问句,话音刚落,又止不住随着空间的震荡开始摇摆。
“外面有人。”封星衍将剑尖向地面里插.得更深,半柄剑几乎都没入其中。但是负上两个人的重量,还是支撑不住。双足一路用力,竟是在泥土中深深踏出一道沟壑。
表层碎片掉落的更加猛烈,开始不过是巴掌大小,后来竟变得和山上滚落的大石差相仿佛,质地还十分密实,一个砸落,恐怕能将他二人一齐拍成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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