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路在何方(1/2)
这灰黑老鼠身材玲珑短小,四只小爪子迈起来灵动矫健,似乎对此处的地形十分了解,在九曲的通道中七转八拐,道路突然而然豁然开朗。
若说之前的甬道还带着原生山洞的粗犷和奔放,山壁凹凸,石块形状多有不规则之处。此时她们所处的位置,则完全是一派人工开凿的景象。
规整的四方形通廊,侧壁均垒砌着大块的方砖,仔细去瞧,上面宛如云纹的图样隐约可见。脚下是泛着荧荧青光的石板,在头顶悬吊的琉璃彩灯映照下,尤显光华闪动,似一条流水似的青练缓缓流逝。
人双脚覆在其上,脚下群星沿轨道转动不歇,却有置身穹宇,虚空独立,乘奔御风的虚幻之感。一时竟不知如梦还幻。
只是须臾恍神的功夫,被此番迷幻之景惑住了心神,再次打眼去看时,通道里空空荡荡,连多一分的活物气息都无,哪里还有灰黑老鼠的身影?
真可谓来也莫名,去也莫名,神鬼莫测是也。
封星衍方出幻境,抬眼去看叶连舟,却见他双目无神,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便知又是一个被魇住心神,在星空中流连未还的。
不过此时她可无意搅扰,一则她不知这幻境核心为何,全然陌生之境贸然以力破局实属不智。二来嘛,也是时候让这个小气的家伙接受点教训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即便我不出手,也自有障碍落到你的头上。
况且,我这是辅助你磨炼心境,不是吗?
趁着等待的功夫,她开始回想传送至此之后的来龙去脉。
那莫名消失的老鼠引的路径是生路无疑,否则自己不会毫发无伤。但是……她抬眼望向这条格外华美阔气的甬道,前方视线的尽头处,即便用灵识探查同样是一无所获。漆黑一片,想必是用了什么能够隔绝结丹期的法宝。
什么叫财大气粗,隐形炫富。
丹渔阁也是很有意思,明知她封星衍要来,并且已经亲身至此。说客气吧,有之,那老鼠不就是勤勤恳恳的引路者嘛。说立下马威吧,更是半点不少,不然这星空幻境算什么,看不清尽头的甬道算什么。
明摆着在说,有本事你就来呀。我大开方便之门迎客,单看你有没有寻到大门的本事。
要是知道是谁性格如此恶劣,小心我找个山头,与你大战三天三夜!
“我是怎么了?这是……幻境?”叶连舟揉了揉眉头,木然看着前方,仍未分清楚眼前之景是真是幻。
封星衍如长者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言道:“傻孩子,是假的,都是假的。”
叶连舟偏头,欲言又止发问:“所以……你也是假的?”
封星衍眼睛囫囵个一转,严肃认真地回道:“当然。”
熟料被叶连舟一把推开,他双目冒火的指责:“胡说八道!这是什么场合,你居然还有闲心耍弄我?我可是你的队友,队友!”
封星衍一脸无辜,“没有啊。是你问我是真是幻,我如此好心回答于你,你居然还不领情。什么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哎。果然和穆离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毒舌黑化是必然的。
“你你你!”叶连舟气结,却有多年书生装扮养成的所谓气节加持,甩了甩袖子,恨恨道:“算了,我不与你争辩。但若是还肖想我的助力,却是不能。”
“哦,那好啊,你可以自行离去,我不拦着你。前路我一人即可,再见。”说罢还侧身靠到墙边,将本来便十分宽阔的大路让得更加空旷,倒衬得叶连舟形单影只。
叶连舟反而不动了,脚下仿佛生了根,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请君入瓮啊,明知道我没有出去的方法。况且丹渔阁这个庞然大物,只是进入便已经大费周章,出去不知又要做多少准备了。”
“只怕是你做了十手准备,也不一定能出得门去。”封星衍淡淡接了一句。
“所以,请吧。”封星衍大踏步向甬道深处行去。
“怎么?还要赶我走。当真不给叶某人活路啊。”一声自嘲。
“真是古板愚昧又小气。”封星衍回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做了个半弯腰的姿势,右手掌平摊,手臂向下一划,“请吧,我的叶大先生。”
叶连舟抬步跟上。两个人心照不宣,这一页,似乎也就自然而然地接过去了。
*
已是通道的尽头,面前一道青铜大门挡住了去路。
此门气度森严,似垂天而立,足有七八人之高,需得立在远处,抬头观望方能一览全貌。
浑然一体浇筑而成的青铜,似乎年代久远,青得更加墨绿纯粹,偶尔缀上几分斑斑锈迹。在大门两侧,对首伫立着两只凶神恶煞的守护神兽,双目圆瞪,张得大口,獠牙露出参差掩住下颚,狰狞面貌倒会吓退几个心生胆怯之人。
好情好景好门,唯一的缺憾便是,整个青铜门天然合一,没有半分漏洞错处。也就是说,连个钥匙孔亦或是机关枢纽都无,只是个大大的青铜板子。
问题来了,怎么过去呢?
炮轰,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可惜封星衍一个结丹后期,换了几个方位,试了三四次,大门还是纹丝不动,两个神兽面目倒是更加狰狞,似在嘲讽凡人的不自量力。
索性一撩衣袍坐下了。不忘侧目看向叶连舟,又做了个请的姿势,言道:“叶师父大人,想想办法?”
“怎么?此时用到我了,开始毕恭毕敬了?晚了!”叶连舟将头一偏,画外音显而易见,就是不停在说——
你来求我啊!你来求我啊!
“哦,不急,我等你。”封星衍双腿盘坐,两手自然放松,搭在膝盖上,眼目一阖,便沉心静气,进入周天循环开始打座。
这边叶连舟眼睁睁见她入境,又说不出阻拦的话语,是气得呲牙咧嘴,面部肌肉都要抽搐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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