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唇枪舌剑(2/2)
凌河凛然一笑:“现在走,是因为简铭爵游灏东和梁有晖都过来了吗?”
没错,那一堆熟人都过来了。
严小刀试图分辨凌河的真实情绪:“不用管别人的,你如果不想看见那群牛鬼蛇神,我带你回家,我不想让你不舒服。”
两人眼神交汇紧贴密语的样子,当真是太和谐、太显恩爱了。严小刀已经毫不避讳地伸开一臂搂住凌河,全世界都信服这俩人有一腿,即便实情是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了……
俩人在家从来没这么亲密过,因为觉着没必要。严小刀好像生出一种逆反心理,越是人多眼杂的场合,他情不自禁想要将凌河收拢在自己臂弯里,就是做给所有人看的,已说不清这是来源于他一贯的保护欲/望还是已露出蛛丝马迹的强烈的占有欲。
简铭爵从赵绮凤身后路过,哼了一句:“特意为了勾严小刀还假模假式搞个庆功酒会,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夫人?”
赵绮凤冷艳地回敬:“跟他没关系,我们例行的庆功会!哪能像你做事无边无际、顾前不顾后?”
简铭爵摸着鼻子一乐:“我觉着你今晚肯定要赔本,你瞅见他身边那只碧眼狐狸吗?人家毕竟比你年轻十多岁,还他妈是个混血大妖精!我告诉你这个妙处吧,这男人操/男人,操起来才是天雷动地火有滋有味,但凡试过的就拉不回来啦,更何况这样艳冠群芳的美人儿!”
赵绮凤不屑道:“我没要怎么样,找严总纯做生意,你脑子想太多。”
游灏东坐过来就只不停喝红酒,跟严小刀是没啥可聊,聊太客气显得谄媚,可也不能呛茬翻脸。他爸爸最近专心致志礼佛,整日下了班就躲进几家寺庙,都不回家了,歇斯底里地大笔大笔往庙里捐钱,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让他都瞧不上。
划拉那么多钱,再都捐去建寺拜佛,给那些*的秃驴充实小金库,游灏东是完全不理解他爹这个套路,有钱搁在自己口袋里慢慢花不好吗?
游公子跟他爹父子之间感情还不错,也因为他是独苗儿子,嫡亲的根正苗红就这一脉,再怎么闹腾也父子连心。他爸跟他妈其实夫妻情谊早就没了,冷淡相对各忙各的。男人但凡发了迹的,身边相好的排队翻牌都宠不过来,谁还有兴趣回家对着糟糠之妻?
不过圈内很多人闲嚼八卦,说知州游大人身有隐疾,面黄体虚盗汗,男人那方面不太行,每回跟相好的都是有心无力,上了床一分钟就泄,因此得一讽刺的绰号“游三秒”!
当然,这是简铭爵之流在背后嚼舌根子取笑游知州的,当面都下巴磕地阿谀奉承着,当着游灏东的面儿也不敢乱说。
严小刀撬开一支红酒,敞开了喝酒其实是挡话题的很好方式。
简铭爵在严小刀被一位老板拎起来勾肩搭背互相敬酒的片刻工夫,机智地挪到凌河身边,压低杯口敬了一杯:“凌先生,上回的事多有得罪啦,不知者莫怪您千万海涵,以后我跟严总之间……还得靠您多加斡旋。”
凌河冷笑一声:“简总抬举了,简总自打娘胎出来一向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在临湾红场一带浪名远播,需要别人替您周旋?您自己打转儿就够瞧了。”
“哈哈还是这个调调,好得很!”简铭爵微醺着留恋凌河的容貌,浑然不觉羞耻地干笑两声,“严总确实器大活好,不然能侍弄得心直口快的凌先生您欲/仙欲/死,唯独单单对严总一人乐意委身柔顺服帖,啊?”
这话是十足的猥/亵调笑,简老二是不敢上手,只敢打个嘴炮。
凌河笑意幽深,眸子在灯下透出墨绿色富有层次感的光芒,突然凑过头去,凑得简铭爵都一惊。凌河讲话如优雅的浅吟,是男人声音却又万般悦耳好听:“简总,您有些事恐怕弄岔了。您怎么不去问问严先生,‘我’是不是器大活好技巧娴熟,我有没有让他欲/仙欲/死,他才会对我这么死心塌地、形影不离啊?”
“啊?”简铭爵被这一岔,就没明白,“呵呵,这不会吧?……严总那个人,这真是笑话了。”
凌河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抚膝,丝毫看不出残废与卑微之态,坐姿如同风云际会时拨一拨手指既能让全场翻云覆雨。他笑觑着姓简的全身上下:“怎么,简总很有兴趣试试?你我不妨哪日约了一战。”
简铭爵都被吓唬愣了,后脊梁滚过一激灵。凌河即便坐姿也显出身高和肩宽的优势,居高临下逼迫俯视着他,眉峰发梢间气场刁钻而强大,让简铭爵恍然觉着下一刻就要被这人扒光裤子干翻了,这气场真不输床上那姓赵的母老虎啊。
简老二不由自主地后屁股门一紧,夹紧菊花赶忙溜了。他对被人走后门可不感兴趣。他也不认为严小刀看起来是喜欢被别的男人干的,怎么看都不像……
酒会主角麦允良终于从一群人簇拥中得空抽身去切了蛋糕,斟了香槟塔,再为每位客人端来香槟和蛋糕碟。这是他终于找到的堂而皇之靠近严小刀的机会。
麦允良尚未卸下舞台妆容,俊美的脸上堆满细碎金粉颗粒,右眼涂有夸张的闪电妆。这些妆容巧妙地掩盖住了下面那层面皮上的焦虑和病容,只是在与诸多大佬们擦肩而过互相拥抱时,偶尔能看出这人眼中跳动的惶恐,以及深填于眼眶内的疲惫倦怠,好像随时想要抽离人群,将自己填塞进苍白的角落……
严小刀说不清对这位麦先生是怎样感受。从男人的人格、尊严上来讲,他不欣赏不尊崇这样的人生选择。
他猜得到麦允良大约怎样在圈内立足,有所得你就要有所付出,年纪轻轻即拥有脱离现实的名气和财富,这是白来的?今天庆功会上邀请的那位卫视主持人“一哥”也是一样的。那人名叫卢易伦,私下也是高级男公关路数,他们交往奉献、劳心劳力侍奉的对象,不是他们的纯情粉丝,而是达官贵戚的太太团,或者干脆是达官贵戚本人。卢一哥据说与二十几名富豪高官夫人有染,走“夫人路线”开公司敛财。
麦允良永远显得过分客气谨小慎微,弯腰鞠躬为严总敬酒时脑顶几乎撞到严小刀鼻子。
“严先生,荣幸能再次见到您,感谢您今天愿意露面捧场,我是想……”麦允良斟酌着讲话,心情就如杯中晃动的透明酒水。
“捧场应该的,收到您的赠票肯定要来,抱歉啊当时正好在外面办事,这么忙还劳烦您跑一趟,以后可别大老远的!”严小刀言谈爽快,然而毫发未伤地就将麦先生“我是想”后面的真实意图堵回去了。
“?!”身旁凌河迅速盯了严小刀一眼。
麦允良又东拉西扯几句临湾的风情与红场的奢华,他兜里捏着一张写有他房间号的酒店名卡,一直踌躇迟疑,眉头因自身的焦虑而紧皱着。他看得出,严总待人客套但谨慎保持五米距离,生怕沾了他身上哪处的细菌病毒似的;而严总身旁的凌先生,一双精明厉害的眼,从始至终对他喷射火苗严防死守,甚至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厌恶。
麦允良试探地问:“严总,不知是否方便,找个时间与您聊一些……在临湾演出的事。”
“哦,我又不负责这块的生意,完全外行,怕帮不了您。”严小刀很委婉了。
凌河冷笑一声:“严总,麦先生是邀您私下见面单独交流,至于您是否负责这块生意负责哪块生意,并不影响全方位‘交流’。”
严小刀还能听不出这个,给凌河打个眼色:乖,你别闹。
麦允良尴尬低声解释:“凌先生不要误会,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私下聊聊。”
凌河一双凤眼光芒四射,直逼麦允良美妆下的面皮,一点不尴尬也一点都不压低声音:“你想跟严总聊聊您和简总私下的风流倜傥浪迹无边,还是您跟游少东家私下的敞开胸怀直入主题?我也很想听。”
麦允良脸色变了,如同被人当场甩一耳光,遽然别过脸去。也幸亏四周音乐狂响,人声嘈杂,没人察觉此地有两只妖精撸袖子开掐了。
严小刀皱眉,毫不掩饰地伸出手握住了凌河的手,想让对方心安:干吗啊,别这样。
他忽然又生出甜美幸福的幻觉,心里暖得发痒。所以,这位一贯面狠心冷口角锋利的凌先生,是为他吃醋了么?……
吃醋又不像纯吃醋,更像是凌河面对麦允良的身份无法掩饰骨子里深刻的鄙夷与厌恶,见着对方就找茬喷毒液。只是严小刀琢磨不出,这“多管闲事”般的强烈愤慨从何而来?
说到底严小刀仍是要维持生意场合的虚伪客套,而凌河敢于撕破脸面与任何人针锋相对,“与本宫三观不合者,寸土不让,直接碾死你们一群妖艳贱货!”严小刀本心无比欣赏这样坦率而强悍的凌先生,真心喜欢……
有一位看起来是“简约名流”部门经理的人过来邀请严总,说他们简董事长来了,好长时间没见严总,请严总过去喝杯茶叙旧。
趁着严小刀暂时离席,麦允良眼明手快起身就要跟去,凌河比他手更快,一根手杖直接杵过去拦住麦允良的腿。
麦允良沮丧无奈地放弃了,重新坐下来:“凌先生,您真的误解了,我只是找严总有些正事,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凌河极薄的嘴唇轻开轻阖,又甩一梭子毒液:“哦?麦先生有正事?我还以为,麦先生兜里赚到的房子车子票子,没有一件是靠正事赚来的,你的人生中还能有正事?!”
麦允良生生地哽住了,说不出话,涂着闪电妆容的眼那一刻被凌河的刻薄无情逼出湿润泪光,羞辱感涌上面皮。唇枪舌剑他完全不是对手,无从招架,本来也没几人是凌河对手。
凌河口齿冰冷地送出一句威胁:“麦先生,严总是个正派的好人,收起你的手脚和心思,离他远一点。”
连我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你敢碰?你配吗?
凌河盯着麦允良,就是想要手撕了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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