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2/2)
谢景看了他一会儿,搁下了手中的笔,“夜里挺凉的,穿这么少不冷?”
“快冻死了。”
谢景静静打量着王悦,忽然没忍住极轻地笑了下,他淡淡问道:“那你站在院子里吹风做什么?”
王悦眼睛一亮,手撑着窗户利索地翻了进来,本来极为简单的一个动作,却由于脚下虚浮差点没站稳,他忙稳住了身形,抬头看向谢景。
谢景看了他的脚两眼,“你怎么了?”
王悦起身,往谢景这儿走,看不出什么异样,“刚站久了,有些腿软。”他单手撑在了谢景面前的桌上,居高临下盯着谢景,忽然轻笑着问道:“这些日子你做什么呢?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景闻声抬头看了眼他,没说话。一月前他看了几个大夫,等他从私事中回过神的时候,王家已经出事了,虽不是毫无预兆,但动静之大还是让他稍微诧异了下。观望了两天,事态一直挺正常,后续的事儿他基本猜的**不离十,见情况一直没脱离王导的控制,他便没多插手。王家最近这些事儿比王悦想的要复杂,他若是贸贸然插手容易打乱王导的布置,他也知道王悦跪了几天尚书台,考虑了许多,忍着没多管,这些日子,他关注得比较多的反而是王敦那端的局势。
王敦之乱,后赵石勒父子趁乱袭取了豫州大片土地,朝廷自顾不暇,王敦又忙着清君侧,边境之乱愈演愈烈,豫州已经丧失了过半土地,许多人不知道,边境局势其实要比朝廷局势紧张许多。
“怎么不说话了?”王悦打量着谢景,“想什么呢?”
谢景伸手从一旁捞了件披风递过去,“不是说冷?”
王悦一双眼忽然亮极,他没去接那披风,紧紧盯着谢景的手看了会儿,良久,他抬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低声轻轻喊了他一声。
“谢景。”
谢景捏着披风的手纹丝不动,望着王悦,手指却是暗自一点点攥紧了。
“你喜欢我,是吧?”
谢景没回答,一双眼静静望着王悦。
王悦忽然笑了起来,朝他扑了过去,谢景偏头避了下,没避开,王悦掰住了他的肩将人死死压住了,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谢景,笑道:“谢陈郡,你抬头瞧我一眼,我常听人道,看一人的眼眸能看出人心底的心思,所思所想,都能从眼眸里瞧出来,你敢看我一眼吗?敢吗?”王悦也不知道激将法对谢景管不管用,这人软硬不吃,他随便试试。
谢景听了他的话,一瞬间有些头疼,从前只瞧出来王悦傲,没瞧出来这人这么无赖啊,“起开。”
王悦看谢景沉声呵斥的样子,丝毫没觉得怕,他略略低下身,撑着椅子望着谢景笑道:“谢陈郡,你怕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怕被我瞧着?若既不是见不得人也不龌龊,那你谢陈郡坦荡君子,藏着掖着做什么?把头抬起来!”他好整以暇地望着谢景。
谢景以前没领受过王悦这副缠着他不放的无赖姿态,他从未想到王悦也有这么一面,这些天下来,他真是长了不少见识,扫了眼王悦压着自己肩膀的手,他顿了半晌,终于沉声道:“松开。”
“谢陈郡。”王悦静静盯着谢景,忽然低声叹道:“谢陈郡,我近日好累,你别这样。”
谢景心中一顿,抬头看向王悦,“你……”
王悦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猛地扣住了他的下巴,掰了起来,得逞般笑道:“谢陈郡,早这般不就行了?你我又不是生人,瞧我一眼有多难?”王悦眼中得意神色毫不掩饰,“说,中不中意我?”
谢景猛地没了声音,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一点未变啊。”王悦望着这张熟悉到极致的脸,低声念了一句,忽然笑开了,“谢景,这儿是我的地界,你跑过来做什么?你怎么过来的?”
“什么?”
王悦摇了下头,低声忍不住笑了下,“没事儿,谢景,我说梦话呢。”
人生一场大梦。王悦真想拽着这人去问问余杭他那养蜂的僧人世叔,佛家讲究一个缘分,他们俩之间到底是多深的缘分才换来这一场重逢。王悦望着面前依旧温和的男人,盯着他的眸子,忽然低声道:“谢景,你从前不喜欢我,我就不同你计较了,不过你近来瞧着我,有没有觉得比从前更喜欢了些?”见谢景半天都没回答,王悦沉默了片刻,自己给自己强行撑场子,“没事儿,慢慢来,我们有的是大把日子慢慢耗,话说,你今日想不想上床?”
谢景看着身上的少年,没动一下,也没说话。
王悦终于慢慢皱起了眉,低声问道:“你到底是哪儿看我不顺眼?”
等了半天,又是死一样的沉默,王悦终于挫败地低下头深吸了口气,“行!你行!我……”
他话未说完,一只手忽然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他猝不及防地往下低头,随即被堵上了唇,顿了片刻,他刷地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下一刻他浑身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谢景稳稳地扶着他,将王悦用力地扣在怀中深深地吻着他,撬开唇齿,那一吻极尽温柔缠绵,他一下下轻轻抚着王悦的头发,任由王悦伸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脖子,谢景低头吻得认真而情深,克制隐忍了许多年,到这一刻忽然再也压抑不住,手轻微颤抖起来,“傻子。”他终于低声说了两个字,声音里压抑着颤抖。
“谢景。”王悦含糊不清地喊着他的名字,低着头回应着谢景的吻,胸膛心跳声如擂鼓,“谢景。”他低声喊着他的名字,不管不顾一遍遍地喊。
一听见王悦含糊呜咽的声音,谢景的眼中瞬间暗了下来。他手轻轻抚着王悦的头发,一点点慢慢顺着脊背往下,发梢处,他摸着了王悦的玉带钩,轻轻拿手指挑了下,一声轻响,他将那块玉钩拆开了。
手顺着衣裳慢慢往里游走,他低头细碎地吻着王悦。
王悦感觉到这个人的温柔,一瞬间眼睛竟是发热,“谢景你……”
谢景忽然就打断了他的话,“是喜欢的。”他摸了下王悦的脑袋,极轻地笑了下,略带无奈道:“是喜欢的,安静些。”
王悦在听见这人说喜欢二字时,猛地勒紧了谢景,他浑身颤抖地紧紧抱着他,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谢景……”他哑着声音喊他的名字,半晌才压住心中的激荡与震颤,低声道:“我也喜欢……”
话未说完,谢景轻轻吻了下他,“嗯。”手轻轻王悦解着中衣的衣带,谢景低声安抚道:“我知道。”
王悦猛地将头埋在了谢景肩上,抱着这男人浑身震颤不已,他清晰地感觉到衣带被抽开的感觉,谢景微凉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背,他微微一僵,红了脸没敢再动。
“我这两日腿脚有问题,尚未好全,可能站不起来。”谢景望了眼王悦,低声道。
“那怎么办?”话一出口,王悦立刻接道:“我来,我自己来!”怕谢景反悔,他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裳,一副“我已经在脱衣裳了你反悔你也迟了”的样子紧紧盯着谢景。
谢景又是一阵沉默,真的,不是他不搭理王悦,而是很多时候,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搭上王悦的话。
王悦正脱着衣服,忽然手控制不住地一阵哆嗦,他猛地一愣,刷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时候?王悦盯着自己颤抖不止的手整个人蒙了。这时候犯药瘾?
“怎么了?”谢景看王悦的神色有异样,问了一句。
王悦顿了片刻,忽然颤着手将衣服一件件迅速套回去,“谢景,我……我今晚还有些事儿。”
“什么?”谢景看着抖着手穿衣服的王悦,“你怎么了?”怎么看着忽然这么慌?
王悦连多说一句话的工夫都不敢耽误,从地上拾起玉带钩,迅速地穿好了衣裳,起身就往外走,“谢景,我今晚还有事,我明日……我过两日找你。”说完这一句,王悦几乎是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怕谢景看出自己的异样,他一刻钟都没敢多待,药瘾犯的时候,他整个人简直狼狈不堪,那样子他根本不想第二个人瞧见,更何况是谢景了。
王悦慌慌张张地也没多想,只觉得药瘾犯了会失态,却不觉得吃五石散有什么问题,一直到出了谢家,他整个人脚下发软摔在地上,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当时该问谢景拿了药再出来的。
王悦想再站起来,却愣是手脚虚浮,扶了半天都没能站稳,第三次摔地上的时候,一只手从他身后稳稳扶住了他,他回头看了眼,一愣,“敬豫?”
王恬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包青纸给王悦递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
“我记得你出门前没带五石散,散宴后,我没找着你,不放心就在这儿等了会儿。”王恬扶着王悦,看着他那一头的淋漓冷汗心中暗暗惊心,“兄长你没事吧?”
王悦紧紧攥着那青纸,脸色苍白地没有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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