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1010章 B（2/2）

说实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布鲁斯韦恩看上去那么压抑。假如是她——她替复仇者提供帮助，随时随地都是十分乐意并高兴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城市才能造就这样的人？哥谭真是个迷。

彼得负责开车，艾德琳提着宝蓝色的裙摆坐上车，晕晕乎乎地往后倒，车子里的音乐缓缓流淌。严阵以待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总算是可以放松，艾德琳干脆闭上眼假寐。

不过彼得看上去轻松很多，甚至嘴里还在哼着调调，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艾德琳聊天。

“主编，你为什么对这些奇能异士们这么有兴趣？先是复仇者，如今又是蝙蝠侠。”

听他的问话，艾德琳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她似乎也松懈不少：“其实我也不清楚……某一天我醒来，脑中忽然有个声音告诉我，去找那些家伙吧。”

这是什么玄幻的说法。彼得心想，看来主编是太累了，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了。

不过……不经大脑思考？

彼得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磨蹭了好几分钟，旁边的艾德琳已经昏昏欲睡了，他才放低声音，温柔地说：“艾德琳……？”

“嗯？”艾德琳依旧闭着眼，轻轻从鼻腔发出一个音节。

“娜塔莎刚刚说……”彼得支吾了几句，“说你有心上——”

“人”字还没说出声，忽然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彼得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猛地将刹车踩到低。

惯性使然，艾德琳瞬间往前倾，眼看着就要砸到前面，彼得眼疾手快伸手挡了一把，艾德琳的额头恰巧撞倒了他的手背上，可算是避免了一劫。

身后是娜塔莎熟悉的笑声：“嗨，两位，今天玩得开心吗？”

艾德琳脑子清醒过来，回头一看，诧异地抬高了声音：“娜塔莎？你怎么在车上？”

“我一直都在，”娜塔莎说道，“只是你们玩得太开心，没有发现。”

玩得太开心？

娜塔莎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彼得。

帕克先生无奈扶额，完了，她这眼神，估计又误会了。

艾德琳没想太多：“我只是太累了，不过，你刚刚趴在韦恩庄园的墙壁上干什么？”

娜塔莎笑着靠在后排的座椅靠背上，翘起二郎腿和他俩聊天。

“记得被我寄宿的那个科学家吗？”

艾德琳点点头，脑中闪过刚刚宴会上穿着银灰色西装的中年人。

后面有车子鸣笛，帕克先生也重新发动了车子继续行驶。

娜塔莎则继续解释道：“那个科学家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文件，小偷把文件放在了韦恩庄园，我是来替他找的。”

娜塔莎沉吟：“这算是我的寄宿费吧，那个科学家答应让我继续住在那里。”

“哦……”艾德琳表示明白，“什么小偷？居然能把东西藏到韦恩庄园……对了，那你刚刚拿到了吗？”

娜塔莎的神色总算是严肃了一会儿：“我翻遍了韦恩庄园，没有找到那份文件，而那个科学家先生又坚持文件就是在韦恩庄园，这让我起了疑心。”

这是另一码事情了，艾德琳打了个哈欠，不再继续询问，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又懒懒地转头，再懒懒地问：“彼得，你刚刚要问我什么？”

帕克先生顺着后视镜看到了娜塔莎似笑非笑的眼神，当下否认道：“没事，只是有个问题，刚刚突然想明白了。”

真是奇怪……艾德琳耸耸肩，于是脑袋一歪闭上了眼：“那我先休息片刻，待会儿到了酒店再喊醒我。”

“好。”

彼得答应下来，再次看了眼后排同样打了个哈欠假寐的娜塔莎。他陷入沉默，讲道理，这二位的行为模式都让人看不透啊。

而在他们车子后面的，主副驾驶座上也是熟人。

瑞秋也看着外面的景色，旁边的哈维开着车，两人沉默地在黢黑的路上行驶，车子中的气氛几近死寂。

“哈维，”瑞秋先开□□代，“布鲁斯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那时候托马斯先生还在世，我和其他的一些孤儿们就住在韦恩庄园，布鲁斯是我们所有人的玩伴。”

丹特先生笑了笑：“我知道，青梅竹马嘛。”

“嗨，你在吃醋？”瑞秋忽然朝他一笑，“其实也不是青梅竹马，后来托马斯先生去世后，布鲁斯就去了国外读书，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他，直到去年他回来……”

“去年？”哈维愣了愣，“蝙蝠侠出现的时间吗？”

瑞秋当然知道布鲁斯韦恩的秘密，此刻听他这么一联系，不慌不忙地把话题转移：“对，说道蝙蝠侠，戈登队长现在还在依靠他呢。”

哈维叹了口气，看着前方的路况，手中的方向盘打了个转，车子平稳地经过了一个转弯，他想了想才开口说：“大多数的市民和刑警对他的看法都不那么正面……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好伙伴。”

听他这样替蝙蝠侠辩解，瑞秋缓缓笑开：“其实我也这样觉得，我想，大家应当都该感谢他。”

“不如让那两个纽约记者去采访蝙蝠侠好了，”哈维打趣道，“听说他们对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很有经验。”

——

布鲁斯韦恩的话在艾德琳心里留了下来，他的言语仿佛在对她敲警钟，暗示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尤其那句“这是一座虚伪的城市”。

艾德琳想到加西亚市长的话，他说，在这个城市的正义之士越来越多。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夜色笼罩了哥谭市，酒店中静谧而安详，但是谁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光景，是像她之前那一晚，外面满了打斗和掠夺，还是会安安静静呢？答案呼之欲出。

“真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喃喃着感慨。

所幸一觉到天亮，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生机也随之而至。

按照昨天她和哈维丹特的约定，今天她该去采访这位检察官了。梳洗完毕后，精力充沛的帕克先生早已整装待发在酒店餐厅等她。

看到艾德琳踢踏着高跟鞋走进餐厅，彼得朝她举手示意位置，艾德琳发现他之后就走了过来。

“今天是要去拜访检察官先生，”彼得眨眨眼，“待会儿要问些什么，我们可什么都没准备。”

艾德琳喝了口牛奶：“就问他和瑞秋的关系。”

彼得当下表示敬佩：“主编，你这样大概会被打，人家以为你会问出专业的问题，比方说来到哥谭的目的之类的，结果你却只记得八卦。”

“这可不是八卦，”艾德琳一挑眉，“我们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蝙蝠侠，知道瑞秋和布鲁斯·韦恩的关系，可比听检察官的就职演说有价值多了。”

彼得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顿了顿，才说：“说到这事，我觉得，既然布鲁斯·韦恩先生不打算接待我们，那我们可以从韦恩集团入手。”

艾德琳眼睛一亮：“曲线救国，好主意。”

“我已经发了拜访函，”彼得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嘴角带笑，瞧着艾德琳，“下午就可以过去。”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去见哈维丹特。

》》》r28

“没想到你们会挑这个时间过来，”哈维看到等在会议室的艾德琳和帕克，显得有些惊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些卷宗，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自然地与他们握手，而后落座，“我以为你们会晚一些。”

“昨天我们约定的时间是这个，”艾德琳笑眯眯地说，“我们当然会准时来，难不成耽误了您？”

彼得觉得艾德琳看到哈维的时候，笑容都假的可以。

哈维似乎没有察觉到艾德琳笑容之虚伪，继续道：“倒没有耽误，而是我刚刚还在看案子。”

“没有耽误就最好了。”艾德琳对他保持微笑。

彼得心想，主编要用什么样话题引入关于他和瑞秋的关系这一问题呢？

“请问您和瑞秋·道斯小姐是情侣吗？”

艾德琳直白地问。

彼得转头看了一眼主编，她脸上依旧是那个虚伪的笑容。

哈维果不其然有些不悦：“费曼小姐，我不认为这和您要采访我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哦，”艾德琳耸耸肩，迅速甩锅，“其实这是布鲁斯·韦恩先生拜托我问的，他似乎对你们的关系很好奇，昨天我在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又提到赞助我们报社在哥谭开分社……”

布鲁斯：不，我没有。

彼得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主编。

她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话？

哈维抿了抿嘴，笑容又再次回到脸上：“既然如此，那我就承认吧——尽管这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艾德琳饶有兴趣地打开录音笔。

“我和瑞秋是恋爱关系，”哈维的笑容出现了一丝温柔，“正准备向她求婚。”

“哇哦，”艾德琳虚伪地鼓起掌，“感人，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哪里感人了？彼得没忍住再次看了一眼主编。

接下来的话题就十分无趣了，不外乎“你明明才华横溢，为什么会选择哥谭”、“哥谭的哪些特质吸引你留下来”、“你认为哥谭的明天还会如此黑暗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是十分官方且套路化的。艾德琳这些年的报道很少会用这样套路的问题，可见她是当真不走心。

在听到哈维说到“哥谭市虽然还有很多不法分子，但是我们有信心将他们清除”，彼得没忍住问了一句：“清除？是指清除他们的生命？”

哈维这才注意到旁边端着相机的小伙，第一反应与昨天瑞秋的想法相似——这家伙的态度怎么可以如此随意自由？

但是他很快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不是清除生命，我们会清除他们的罪行，监狱将成为他们唯一的归宿。”

彼得点点头，微微一笑：“也就是说，即使哥谭市目前的黑暗面如此之盛，你们仍选择坚持法律途径不动摇？”

哈维点头：“没有人可以质疑法律。”

“确实，”艾德琳开口，这回，总算是收起了笑容，“法律当然是至高无上的，但这需要每个人都去遵守。如果法律失去了它本有的权威，你们怎么办？”

目前的哥谭市就是这样一个法律失去权威的境地，哈维深深地看着这二位记者，忽然觉得他们可能是来找茬的，但是，他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当法律失去了在市民心中的权威，那就让法律张开獠牙，”哈维的回答十分认真，“疼痛是唤醒畏惧的方式之一。”

彼得颇有兴味地问出下一个问题：“所以，你们现在让法律张开獠牙了吗？如果有，谁又是那个獠牙？”

哈维沉默着，然后缓缓靠在沙发靠背，手中的卷宗被放到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你们……并不认为哥谭市会迎来光明，对吗？或者说，你们的兴趣只在蝙蝠侠身上，对吗？”

太对了。

艾德琳开口却是另一个答案：“不，我们只是做记者该做的事情。”

“我奉劝你们，”哈维盯着他俩，“如果你们把哥谭市当成纽约，哥谭市会让你们摔得很惨，这儿每天都在发生悲壮的革.命，容不得一点挑拨。”

哈维站起身，系好西装扣子：“失陪。”

说完，就转身离开。

会议室的两人面面相觑，良久，艾德琳才没忍住笑，彼得也轻声笑了。

“我从来没试过去做这类惹人厌的记者，”艾德琳带着笑意，“今天试试，感觉还不错。”

彼得无奈地说：“他这是在用大道理搪塞我们。”

“可不是么，刚刚那番话没有一点实质性内容，典型的被戳到痛处后摆出攻击的姿态来防御。”

艾德琳收拾好东西，和彼得往市政厅外走：“真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蝙蝠侠，大家的态度都是这么诡异，见鬼，哥谭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真正维护正义之人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彼得认真思考片刻：“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艾德琳？”

艾德琳诧异地看向他：“你这是在——恭维我？”

“不，这是诚实的赞美。”彼得微微一笑，抬眼往外看，然后愣住，“艾德琳，你看门口的那是不是——”

艾德琳转头。

得来全不费功夫。那正是布鲁斯韦恩和……瑞秋道斯？

“韦恩先生恐怕真的打算挖哈维的墙角。”彼得感慨，“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艾德琳也感慨：“恐怕检察官会被气死，女朋友和情敌总是背着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