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已换）（2/2）

荒川之主觉得那一口气就生生卡在了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他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你这么崇拜一个人类真的好吗你不如来崇拜我，一边表面上不露任何端倪地开了金口：“那你去递交文书吧，就说我们择日拜访。”

——这就是眼下，荒川之主和椒图两人站在白峰大门口，觉得两只水产妖怪身体里的水分都要被虐狗的光芒烤干的原因。

椒图其实倒是没什么感触，毕竟这种感觉在上次她来，被贺茂千鸟留饭的时候已经被大天狗和善的眼神注视过了，眼下这种状况跟之前一比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她便熟门熟路地操控着贝壳，一蹦一蹦地上前敲响了大门：

“千鸟，我们来看你啦。”

说话的时候她的尾巴还在轻微拍动，可见开心至极，就连平时对荒川之主这个级别的大妖的畏惧都尽数收起，这也使得荒川之主之前一直乌云罩顶的心情瞬间就变好了，甚至觉得连前来开门的白峰吐槽役·嘴毒不偿命·表里不一十分欠揍的木叶天狗都看起来顺眼了很多：

“冒昧造访了，大天狗在吗？”

然而木叶天狗的眼神都是死的，一句话就成功地又戳中了对椒图苦求不得的荒川之主·单身獭脆弱的心灵：“他在和琉璃姬一起赏花。”

荒川之主觉得单身真苦啊，就罕见地毒舌了一下：“……穿那一身红配绿？”

木叶天狗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就很微妙地怜悯了起来：“荒川大人，您想什么呢。大天狗大人他既然已经迎娶了琉璃姬回来，你觉得我们秀外慧中的白峰夫人会还让首领穿那一身辣眼的配色吗？”

荒川之主看了看面前的木叶天狗，又看了看对一切都毫无所觉的椒图，很是心累的叹了口气，堪堪维持住了大妖的风度：“那劳烦你前去通报，就说我和椒图一起来了。”

荒川第一次见到椒图这种生物的时候，他还是一只没有自己意识的小妖，然而从那时起，从他身上就已经能隐隐约约窥得一些他日后行事任性、秉性高傲的影子了。

大妖们的来处多种多样，有的从人类的作品中诞生，被人类创造，比如花鸟卷，有的是大人物死后滞留此世的魂魄凝成，比如姑获鸟，大天狗之流，也有的是从天地间化出来的灵物，天生地养，自然性格也就要高傲一些，小小的水獭在从荒川中诞生的时候，虽然没有任何身为大妖的能力和记忆什么的，但是从那时起，在他身上就能隐约窥见一点未来的荒川之主的影子了。

然而那时的荒川，徒有高傲秉性，而无与其匹配的实力。毕竟那时，荒川只是条不怎么出名的小河流，自然也就无法给予他相应的能量的，他充其量也就是个与同族相比略微厉害一点的小水獭，拼尽了力气也只能用短短的爪子召唤出丁点的水球来震慑意欲将其捕食的大妖。

他那时本身的实力就不强，而兼以生命力不容乐观的天生短板，在某次被围攻后，他不得不放弃自己好容易打拼下来的领地，去往更为幽深、黑暗的荒川深处养伤。当年的荒川还没有后来那种“源起甲武信岳，终入江户湾”，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气势，长瀞溪谷作为是时荒川之水的某个中转站，人迹罕至，灵气丰富，就已经算是个很不错的疗伤地点了。

就在这里，他遇见了椒图。

——虽然他当时十分狼狈就是了。

这种水生妖怪有着极为强韧的生命力和耐力，除去非常容易害羞这一点之外什么都好，颇为当得起后来贺茂千鸟的那一句“心善貌美”的盛誉。荒川正在无休无止的黑暗的梦境里辗转反侧，做着谁都无法知晓其伤痛与苦楚的噩梦之时，陡然就感觉到伤口上一阵清凉拂过，就好像一阵温柔的、和缓的水波缓缓掠过般令人身心愉悦，又起到了很好的治愈作用。

而当他的身体状况终于有所缓解，能从噩梦里醒来并睁开双眼之时，却只见得黢黑的、幽深的河水，从他的眼前以亘古不变的姿态缓缓流淌而过。

荒川之主的伤势在这位不知名的妖怪的治疗下逐渐有所好转，甚至几近痊愈了，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能见过这人的样子，这种求而不得的心情甚至成了一种执念，以至于他伤口完全变好的那一日，他还是佯作未曾好转般俯卧于地，试图找到一丝半点那位给他疗伤的妖怪的踪迹。

可是他的伤势好转之后的威压外放实在太明显了，纵使他怎么目力超群，也只能在无边的冰冷的水流中，窥得了一点转瞬即逝的水蓝的光芒，还有那只巨大的贝壳一角，里面的那人有着长长的、柔软的鱼尾，和一双温柔而羞怯的眼。

再后来便是漫长的追寻和寻觅的过程了。他在这个过程中得以不断磨练自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荒川的主人，那种高傲的、欠揍的脾性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让人看不顺眼，在**作乱的那一日，他其实是受到了贺茂千鸟的召唤的，但是他实在不想被区区人类驱使，便使足了力气去抵抗来自人间的召唤，结果就在他抵抗成功的下一秒，就看到了那只蓝色的贝壳，那个曾与他有过惊鸿一瞥的缘分的身影，从翻涌的浪花和水雾里腾空而起，自他的眼前飞速掠过。

就算明知那可能只是他的幻觉，荒川之主也向着浪花中隐隐约约的椒图伸出了手——

随后便被贺茂千鸟在现世抓了个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