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1/2)
越往森林深处,鸟叫声越发近了。
不久后安夏就看到前方一颗两米高的果树上站着一只奇怪的鸟。
全身覆盖着羽毛蓝灰色,喙长而略有弯钩,上面分部着隐约的红点,翅膀强壮而有力,双腿细长,在臀部有一簇卷起的羽毛……和她所知的任何一种鸟类都不同。它站在树枝上形态优雅地啄食着红色的小果子,听到响动倏然转过头,黑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这是她目前为止除了人鱼外碰到的第二只动物,非常美丽,体积足有五岁小孩那么大。全身没有什么锋利的武器装备,而且照它吃植物果实的生活习惯来看,也并非是对她具有威胁性的食肉鸟类。
奇怪……一路上她仔细观察过,视野距离之内并没有发现有鸟巢的痕迹,它是从哪里来的?路过休憩的海鸟?
安夏一动不动地看着它,对方似乎也对她很好奇,歪着头盯了它几秒,随即又不感兴趣地转过头继续啄食果子,吃饱喝足了,才猛地一振翅,扇起的风让果树枝条一阵摆动,越飞越高,嘎的叫了一声,消失在茂密的树冠尽头。
安夏松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果树旁,迟疑了几秒,试着摘下一颗,圆滚滚的汁水充足的模样,她嗅了嗅,没什么香味,于是尝试着吃了一颗。
水分的确很充足,淡淡的甜味,对于几天只能吃压缩饼干喝水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美味珍馐。
动物对于能否食用的食物具备一种天生的分辨能力,所以在有毒的果树旁看不见一个动物的痕迹,无法饮用的水源边也不会有其出没的踪迹。祖祖辈辈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它们的本能就是能够为人类提供的最好的指南针,如果不知道如何找到水源或者可以吃的东西,很多时候只要跟随它们的脚步,通常都会有所收获。
这片森林的果树很多,可一路走来安夏不敢随便尝试。终于看到活的动物吃下其中一种果树的果实,她自然把这种树木列入“可实用范围”,仔细记下它的形态特征,又摘下足够一天的量后,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
森林茂密看不见尽头,在敏锐地察觉到天色又逐渐暗下来后,安夏找了个水潭,在附近安歇下来。她吸取昨天的教训,耐心地试探过一番,确认安全无虞后,打水简单地擦了擦身体,拿出了绳子,准备爬树。
噗。轻微的类似气泡破裂的声响。
她警觉地回过头,在看到水潭里出现的生物后又松懈下来,皱着眉站在原地,十分不解。
又是那条人鱼。
它似乎是一路都在跟踪她,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每天傍晚在她停下脚步准备休息的时候从附近的水潭里冒出来。她确认自己并没有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让一个凶猛的深海生物从此盯上她,还不远百里地从海中穿过岛下的暗河,悄声无息地冒出了头。
让她更奇怪的是,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刚才它明明就在水下面潜伏着,为什么没有攻击她?
难道……
想到一种可能,安夏看它的目光更奇怪了。
人鱼……大概比她意料中更聪明。昨天它见识过她是如何引诱出水潭中可能居住的生物,这对于它而言并不难理解,很多时候它也是用类似的手段引出猎物。它猜到她今天也会用同样的方法,于是忍耐着,不动声色地潜在更深的水底,盯着她,任由石头引出的水波一圈圈荡开,传导开的波动碰到它的身体引起本能的触动,却硬生生忍住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攻击她……如果它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很有可能在她有所松懈的刹那,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下水。到那时就真的是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一般而言,动物会这样跟踪目标,除了当做捕食的对象外,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身上有它想要的,感兴趣的东西。
可安夏翻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值得引起它兴趣的物件。它不缺食物,不缺水源,伤口在愈合,浑身上下都是锋利的武器……那么它究竟想干什么?
安夏看着人鱼,人鱼意态懒洋洋地沉浮在水边,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非常专注,但似乎也并非只是针对食物,更像是在打量,或者试探。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她以后小心谨慎一些,它其实对她也没有什么威胁可能。它再凶猛狡猾,是水中独一无二的食物链王者,也注定了无法上岸,而她在陆地上则如鱼得水,和它互不干扰。
于是安夏收回了目光,刚准备拿出绳子打个结,腹中忽然传来一阵寒凉的刺痛。她脸一白,心下叫糟糕:她只吃了一种外来食物,就是红色果子。原本以为鸟可以吃的应该是无毒,没想到预估有误,不知道毒性有多么严重,悲观的话,她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安夏捂住肚子,脸色惨白地慢慢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急促喘气。那阵刺痛愈发剧烈了,慢慢转换成了一种绞痛,仿佛有人拿冰刀子在她的肠胃里搅动,弄得一片血肉模糊。高温环境,冷汗涔涔,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实在糟糕,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啊……”她忍不住痛苦地低吟,手指深深抓进泥土,握紧。
原本就注意着这里的人鱼见此一愣,尾巴下意识地拍打水下,游近了一些,双臂扒在岸边,看她脸色十分不正常,浑身颤抖。它似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愈发凑近了,几乎半个身体都搁在了岸上,在看到她兜里洒落滚出来的小颗红色果实后,顿了一顿,眼睛微微眯起。
它歪着头又盯了她一眼,忽然掉转头去,瞬间沉入水底,消失在潭边。
安夏根本没空注意到这边,腹腔中传来的痛感让她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指尖绷得青白。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害怕”,“恐惧”一类的情绪,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一切都不能用她以前所在世界的通用常理来运算。也许这里的鸟类有其独特的消化系统,可以过滤其中的毒素和对人体不利的微量元素。可她是个外乡人,**脆弱无比,而且很难适应这里自成一体的生态圈,她很有可能因为一个疏忽当场送命。
安夏快要疼晕过去了,用最后的理智忍着不发出声音,以免吸引危险的原住民注意到她的存在。她现在毫无攻击力和防备力,最弱小的动物也能轻易地袭击她。
好在她的确是个幸运的人,这种果实吃下去导致腹痛却不致命,很快这种痛感就逐渐转换成另一种后果——安夏脸色从白转红,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迈出虚软的双腿,匆匆找了一个地势较低的地方,拉下裤子就开始解决生理问题。
她的饮食和生活作息一向规律,上班族所有的大小毛病在她身上通通找不到。可这回吃坏了肚子,也根本顾不上其他,哗啦就排泄出了所有存货。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痛意似乎也随之而去,她虚脱般地走了回来,靠在树干上喘息,觉得自己真的挺命大的。
……不要问她用什么擦干净的,她拒绝回答。
她终于有空朝水边投去一眼,没看到人鱼的身影,也并不在意。休息够了之后,才忍着无力感,爬到了最低的树干上,绑好自己,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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