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阿呆与阿疯的七情六欲(2/2)
这不,人刚送走不过半月,北鹤王已经另立他人,北鹤朝赫赫有名的昭阳王沈明钰知道吧?这傻子的亲弟弟,现在可稳稳当当地坐着北鹤世子。
可怜这傻子啊,成了个实实在在的废储,恐早就被北鹤王遗弃,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送回去哟,哎,这傻子名唤什么来着?沈,沈——”
沈了半天,却再也想不起来他望着那瘦瘦高高的傻子颇有些唏嘘。
这傻质子也是命途多舛,这边自己的国家将他视作讨好大庆的废棋,另一边认为被北鹤摆了一道的当朝皇上也恼羞成怒,把他软禁在了国公府,每月除了固定送来银两与物资,便鲜少过问。
北鹤那边更甚,这么些年竟也对他不管不问,如此一来,倒真成了个烫手山芋。
但是这人好歹也戴了质子这块高帽,虽是个傻子,但也有些地位。
皇帝思前想后,便想了个两全法,将傻子送到国公府去,一切交给容家照看。
而这么一照看,便是十年。
这么些年,恐没少遭人白眼。
毕竟只是北方一战败小国的质子,且人还傻的紧,有何为惧?
所幸,人傻,活地也简单。
若是他一路上受到这些个对待,皇甫靖可不敢保证自己也能像容阿呆这样笑了。
眼看天色也不早,皇甫靖便起了归意,临行前瞧着容宝金红肿起来双脚又是一阵内疚,心想着自己家里有好些药材闲着也没用,索性那天都给拿来,也算起了作用。
马车渐远
容阿呆又转过身去,只专心致志地挑选着花儿,容宝金看着他那小心翼翼模样,又看看那束已经成型的花,笑地有些无奈。
花虽美,也要送人,而收了这花的人,又哪里明白呢?
*********
这边容七一路踏着惬意步子回了房,心情着实不错。
一想到玄凌挨了那一棍子后的错愕表情,她笑出声来,真真大块人心!
而大笑之后,又是一阵没由来的空虚。
她也就只有装疯卖傻报复一下玄凌这点小能耐了。
行至房门外约数米出,一眼便瞧见那乖巧坐在她屋前台阶上的人。
小孩早上来的时候天色还算凉爽,可如今午时已过,正是太阳最为炎热之时。
容阿呆原本戴在头上的薄襟小帽眼下早已被汗水浸湿,一张白皙的过份的小脸上布满热汗,脸颊也晒地通红。
小孩瞧见她了,嘴角弧度渐深:“七七。”
容七心疼都来不及,赶紧三两步走上去。掀了他头上形同虚设的小帽,果见那底下被汗捂地湿湿的青丝。
“阿呆,太阳这么大怎么也不回屋里等着,脸蛋也晒地通红,哎哟哟,姐姐的小心肝哟——”
容七捧起他晒地褪壳的脸凑近了,心疼地吹吹。
容阿呆人虽傻,但这相貌却是实打实的好看,虽只是一十四岁的少年五官并未长开――
但容七慧眼识精,一眼便能瞧着这小子以后若是长大了,定是个祸国倾城的妖精。
可惜可惜,生地如此一副好相貌,脑子却不好使,整日只知道嘿嘿嘿傻笑,还不说话。
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找着个不嫌弃他的女子,两人相伴一身了。
好比此刻吧,小孩眉头都不皱一下:“绿荷,不能呆在女子闺房。”
“你是想说绿荷今晨说了,男子不能在一个女子屋中久留罢?”
容阿呆点点头,自怀里摸出一直被小心护着的东西递给她,容七接过去闻了下说了声:“真香。”
她将那束淡雅雏菊插在屋内,又捏捏小孩脸蛋:
“嘿,”容七轻轻拍他一下:
“你这小孩,原来是个默默记得别人话的主儿,看来我以后可再不敢同你说他人的坏话了。”
容阿呆摇摇头:“不是的,七七。”
容七皱眉佯怒,捏他的小脸:“叫姐姐!你可不能叫七七。”
小孩只傻傻地笑:“七七。”
“姐姐!”
“七七。”
“姐姐!”
“七七。”
“.....好好好,我依你,依你便是。”
容七懒地同他争了,这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孩唯独在这件事上倔强的紧,一点也不退缩,每每都逼地容七先罢了手。
阿呆笑意加深,仿佛一小孩得了自己心爱玩具般满足。
容七看着他这单纯模样心想这真乃人间至宝啊
她这一辈子千方百计要做一个傻子,疯子,无欲无求,但她总归是是个赝品,是个冒牌货,只一心隐藏了情绪故作洒脱,实则心里却在淌血。
哪像这真傻子一样,这般简单纯净呢。
这边厢,好不容易送走了那尊大佛的荣长泽早已精疲力尽浑浑噩噩,兰莺迎上去劝道:
“早些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日上朝。七七的事我自会处理好。”
荣长泽笑地奸诈:“你这做小姨的向来最疼那小兔崽了,交给你我还能放心咯?
你且放心吧,这次绝不家法伺候。但这惩罚嘛一定要有,否则这兔崽子还要上天不成?
今天敢对着那金贵的玄凌动粗,明天指不定都要杀到皇宫里头了,我非挫挫她的锐气不可!”
他随意一瞥,恰好瞧见无意中路过的人,当下便心生一计将其唤了过来:
“宝金,快过来快过来。”
容七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往那人盖着薄毯的腿瞧了又瞧。
这人名唤温如沁,容七记得清清楚楚,她想她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他的。
温如沁是自小跟在皇甫靖身边的书童,亦是他极为信任之人,然同身强力壮的皇甫靖不同的是,温如沁却常年面容惨白,温和孱弱,就连相貌,也是偏向女儿家些。
“在下温如沁,见过容姑娘。”声音也并不五大三粗。
容七偷偷打量着他,后接触到温如沁投过来的目光她又转开眼,佯装什么也不知道。
容宝金回以一笑,却要落落大方的多。
容七感觉到一道并不十分友善的目光投过来。
原是这在场的另一位千金小姐赵氏,一身骑马装束也难掩其玲珑身段,一张娇俏脸蛋因着室外腾腾热气漾地绯红,杏目圆睁,透着明显的不耐。
同容七目光撞上,她轻哼一声又别过头去。
“这乃是户部尚书赵大人的千金赵华裳赵姑娘,赵姑娘,这二位乃是国公府上二位小姐,容宝金与容七。”
赵华裳懒懒地嗯了声,对着她们二人寥寥一笑,不见多少兴致,反倒是对着马场下人牵过来的几匹精壮瘦马兴趣更浓,作势挽了皇甫靖坚实手臂问道:
“这几匹马瞧着真是威风,相传这马庄里过半的马皆曾上过战场立下赫赫战功,今日一看,果名不虚传。”
询问是假,挽手臂是真。
容七好奇地望一眼容宝金,想她二姐瞧了赵华裳挽了皇甫靖手臂怕是心里要吃味了。
却讶然发现容宝金镇定地紧,非不见妒色,还热心地站出来做了番细致讲解:
“赵姑娘果真火眼金睛,这几匹马,正是当年镇北大将军讨伐北鹤时军中要员所骑,虽早已上了年纪,但依旧保持了其当年威风。
皇甫公子今日特来此马场,也是为了一睹令尊当年风采,居安思危罢?”
赵华裳这段数未免太低,对上皇甫靖这种没眼见力的,哪里能行,这事还的看她二姐。
此话一出,不仅皇甫靖瞧着容宝金目光多多了份欣赏,就连容七都忍不住心里为她鼓掌,叹一声二姐真是好口才啊好口才。
唯有赵华裳脸色要臭上几分,满心以为被容宝金抢了风头,又问道:
“征伐北鹤时所用.....那这几匹马岂不是已经年老垂暮?今日皇甫公子带我们来骑马,岂不折煞了这些战马,委实不妥,咱们还是另换几匹马儿罢。”
赵华裳心想,这下总是没错了吧?既接上了话,又足以显示她赵小姐爱护生灵之善心。
容宝金掩嘴,唇角微勾。
皇甫靖哈哈哈大笑出声忙解释道:“赵小姐果真心地善良,都怪我没解释清楚,才惹了这么个误会。”
赵华裳惑然,皇甫靖又道:“这几匹马如今早就被马场主子单拎了出来饲养,专为接待贵宾所用,平日里鲜有被牵出来的时候,因而赵小姐无须担心,我们真正要骑的,是那几匹——”
顺着皇甫靖所指,果见几个下人又牵来几匹不输方才几匹壮马的好马来。
虽不及前面那几匹,但也是这马庄里数一数二的好货。
“这几匹虽比不上我爹当年那几批马,但也是这马场中的上等好货,诸位放心。”
可怜赵华裳风头没出成,反倒出了个大丑,本就是娇生惯养的闺房丫头,脸皮薄地紧,见容宝金一副自在安然看笑话模样心里更是气急,偏偏又拿她没办法,恼羞成怒之下,竟扬了扬手中马鞭,利落地上了匹离她最近的马。
她年幼时已经学过骑射,上马的动作便要英姿煞爽些,算是挽回了些面子,尤其看到面露难色的容宝金时,更得意了。
“皇甫公子,这马也到了,也差不多该开始了吧?相传这马场风光极好,我可等不及要去看看了。”
她这话半真半假,投向皇甫靖的目光也颇有深意,杏目圆睁,肌肤水灵,这么,对着他做出了邀请。
赵华裳脾气虽不佳,但这相貌委实不错,而她也深知自己长了张好脸蛋,若要到了以色惑人的时候,自然是不遗余力。
初初在雅韵楼遇见皇甫靖时,赵华裳对这个终日只会打打杀杀,不解风情的男人是委实兴致缺缺的,
更何遑这皇甫靖挑谁不好,偏要终日和七皇子玄凌呆在一起。
那两人一被提出来相比较,无论相貌也好,气质也好,皆没有什么可比性。
只可惜玄凌性冷,寡言少语,不知冷却了多少欲上前同他搭话的心,这才由了性子热情的皇甫靖在女人堆里得了不少好处。
赵华裳初初频繁地往那雅韵楼跑,一半是为了日后在那里头选个金龟婿,一半,也是为了玄凌而去。
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她虽并非非玄凌不可,但若是有那么点机会,也是不吝于赌一把的。
但却不曾想,半路让容宝金插了进来。
容宝金,容家二小姐,这京城赫赫有名的美人。
一直以来,容宝金三个字,亦是压在赵华裳心头一块巨石。
每每听人提起国公府上出了个了不起的二小姐,总免不得被提出来比较一番。
赵华裳心高气傲,自然忍不得,尤其在发现容宝金的确处处都胜她一筹之后,心中妒火燃地更旺。
阴差阳错间,不知何时起,容宝金也成了雅韵楼那间包房的常客。
她一边呵斥这知书达理的容二小姐怎么也舍得出了房门,同人私会来了。
一边却又颓然发现,容宝金,真是坚硬如铁,百毒不侵的。
既善解人意大家闺秀,也娇俏可爱懂得服软。
一时间,容宝金在雅韵楼,可谓声名鹊起,人气鼎盛。
同样鼎盛的,自然是赵华裳那欲将容宝金狠狠压下的心。
尤其在发现容宝金挑来挑去,竟然选中皇甫靖之后,她在讶然之余,也立即舍弃了本已经到手的另一公子哥儿,试着走近皇甫靖。
她虽不明白容宝金何以瞧上的偏偏是那不解风情的皇甫靖,但也相信容宝金此人,向来做事极有分寸,不是胡来之人,因而她定是有她自己的缘由。
赵华裳不屑于知道容宝金的理由,她唯一所愿,便是毁了容宝金的如意算盘,让她也尝尝,这被人比下去的滋味究竟如何。
但显然,她失算了——
她错在未曾对皇甫靖做过多的了解便贸贸然出手,这才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显得冒失,反观容宝金的运筹帷幄,她故才醒悟过来。
这便是容宝金的聪明之处了。
赵华裳暗中吃了一瘪,气急,但眼下也晓得不宜再胡乱出风头,因而拉了拉手里缰绳,只说了句:
“我便先走在前头为你们探探路了。”
随后,便故作潇洒地走了。
这世间一个情字,乃穿肠毒.药,近不得,碰不得。
话说回来——
见她进来了,容宝金回过头来扭着眉略微抱怨了句:
“怎地来滴如此迟?且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好好的衣裳怎地变成这样了?”
容七低头一看,瞧见了身上沾满泥土的浅粉色薄纱丝裙,再往镜子里头一看,乖乖,脸怎么也黑乎乎地,更不说那不输给鸡窝的头发了。
她哈哈哈大笑出声,而后一套衣裳丢过来,容宝金这边忙着为自己抹上绯红的洛儿殷,随口下了令:
“快去换上,等下同我一起出去。”
得令!容七姑娘抱着衣服屁颠颠走了,容宝金抽空撇她一眼,目光却有些悠远。
“二姐,这又如何?”
一袭翡翠烟雨绮罗裙,将她柔白的肌肤衬地更为娇嫩,腰间别以一淡紫撒花半面束腰,又将她二八少女的玲珑身段展现地淋漓尽致,容七一出来,绿荷便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声:
果然人靠衣装
却遗憾没有倾城之姿,容七的脸,绝对算不上美人。
“过来。”容宝金起开了一方正精雕宝盒,拉了容七坐下,一手沾了些脂粉便要开始在她脸上作文章了。
“别人家的小丫头到了你这个年纪哪个不把自己打扮地光彩夺目,就盼着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你可倒好,整日只像个疯丫头似的,正经事儿不做,其他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倒一箩筐,今儿个是不是又爬树去了?”
容七被她捏着脸描眉,反驳的话含含糊糊:“树上凉快嘛,您也不是不知道京城这几日的天,在屋里可没险些把我给融了。”
而后感觉到施在她脸上的气力大了一分,容宝金楚楚动人的眼娇若雨后初兰横她一眼:
“就你整日借口多。”
“嘿嘿嘿。”
几番动作,容宝金终于结束了。
“老三啊。”
容宝金将她的脸转向镜子,一眼便瞧见镜子里比方才明显艳丽了不少的自己。
“你本就没有花容月貌之资,那便更该多花心思在打扮上头,若不然,还想在家中倚仗着爹爹做个老丫头?”
末了,容宝金又补充了句:“即使是我,这每日寻常打扮也是必不可少的。”
容七算是明白了,她二姐这么长长一番话拢共想要表达的可全在最后一句上了。
她容宝金这等国色天仙的大美人可都要靠这桌子上种类齐全的胭脂水粉撑着呢,遑论你容七这等姿色平平的呢。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