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炉与好奇】（1/2）

因为温差的缘故，窗户玻璃聚集的水雾在一夜之后凝结成迷离的结晶。攀爬的冰纹丝丝缕缕向上蔓延，如同干涸河床裸｜露在外的地面，随时会从缝隙之中刺出寒冷的剑风。

年幼而经常对眼前所见一切都感到好奇的苍叶，大早上的就跑去趴在窗户上观察。但架不住因为担心冷而怕他感冒的生，硬是将苍叶给拽进了客厅的被炉里。直到确认自己的弟弟整个人都暖呼呼的后，生才总算是放了他。

“那样赤着脚，就算屋里有暖气也会感冒的。”

“什么啊！哥哥真是的……我才没有那么娇弱呢！”

“以前没事喊着头痛的人是谁？”

“呜……那、那也是以前了嘛……”

抱着脑袋嘟嘟囔囔抱怨的苍叶十分可爱。

不过，偶尔也希望他可以再听话一点。

因为能力的不安定，苍叶除却表象的声音诱导能力外，还有着更为深层次的、可以进入到别人的内心世界的力量。只不过因为那能力过于强横，所以都是由苍叶体内的欲｜望型人格的金目负责掌控。不过毕竟苍叶是主人格，所以偶尔苍叶也会不自觉的爆发出一点能力出来。但后遗症也相当明显——头痛。

另外，理论上生的视线也应当有同样的效果。不过心理上比较早熟的生似乎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住它，以至于连川上红叶都不知道，生实际上已经可以操纵他人的意识乃至记忆。

——虽然不会被教唆或是利用能力，但感觉如果被红叶知道的话，总觉得会被带着以锻炼能力为理由，帮忙处理更多的麻烦……

尽管是被川上红叶带着长大，但生的三观却意外正直。年幼的男孩叹着气，心里却在思考红叶交给他的那个网络聊天室。虽然来年春天他就已经可以和苍叶一起上小学，但现在的他平日里要做的事情早就已经超越小学生的范畴了。

至少，现在的生已经可以很熟练的代替红叶在网络聊天室应付一般程度的狂热谈心教徒了。

“都说那种人可以不用管了。而且生，为什么你也和折原临也那家伙学坏了？狂热教徒的形容还是少用为妙，至少我前两天就被一个自称前来告解的神父缠到不行——宗教什么的全都去死吧。”

剥着橘子的女人从二楼走下，或许是因为在家而放松的缘故，睡衣的领口有些凌乱，显然是才从床上爬起来。

尽管面上微笑着，嘴里却毫不留情的说出了“去死”的不良词汇……这样不加遮拦的川上红叶虽然显得十分糟糕，但侧面来思考的话，却也是她不会在生和苍叶面前故意作出温柔假象来欺骗的真实内在。

“苍叶还在这里，红叶你说话也多少注意一点嘛！”

“……我、我知道了啦！生你好啰嗦～”

大约是难得见到红叶烦躁到在他们面前都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所以，生也少见的多嘴问了一句。

“红叶说的神父，是谁？”

“是一个偏远城市的教堂的神父，似乎是子承父业来着？记得他名字是……绮丽？还是绮礼？啊啊好烦！虽然以前也有缠人的家伙，但这人特别烦！动不动就要追寻人生的意义——那种东西我自己都没有！是要怎样跟他解释啦！！！”

川上红叶是在这个世界漫无目寻找乐趣的游客。

过去被她丢弃，现在被她掌控，唯一期待的就是未来的不可预测。

就是这样性格糟糕又恶劣的女人，却意外的没法让人讨厌。

就在生试图安抚她的时候，门铃被人按响了。

不知何时，方才还在楼梯徘徊，此刻就已经因为畏寒而手脚都缩在被炉里。在这方面意外神速的川上红叶，她将下巴搁在桌上后，便懒洋洋地对自家男孩开口道。

“生，你去开门。”

生回过头：“……红叶，你为什么不去？”

“冷，懒，不想动。”

生：“……”

——有点想掐她的脸。

尽管很想吐槽那个像苍叶玩的橘子一样，用脸在桌上来回滚的没有大人样的“母亲”。但在看到红叶这两天因为应付那个神父而烦躁的黑眼圈后，生还是默默选择离开被炉去开门。

不过，该说红叶考虑的很周全吗？除了被炉，家里连暖气都开着。墙角也备有几盆绿色盆栽，外加几部性能优良的空气加湿器。

当然，这些全部都是为了川上红叶自己那虚弱的身体而准备的。

细细碎碎的锁链拨动声如同林间翠鸟抓住树枝歇息的轻微，屋外渗入了小小的寒风，令川上红叶的脖颈忍不住向里缩了缩。就在她已经想要开口让生关上房门的时候，玄关那边传来了生的声音。

“……红叶！纲吉哥哥来了喔！”

趴在被炉里的女性，耳朵动了动。

或许是因为听见了某个名字吧，烦躁的头脑也在瞬间清醒了。

“诶～”川上红叶微笑着坐直身体，同时懒洋洋的拖长了尾音，“泽田少年来了啊～”

说是演技也不太对，但川上红叶此刻的表情，的确从孩子气的抱怨变成了宛若邻家少女一般安静无害的样子。

“啊……嗯，那个，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