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姐妹与相对（1/2）

在非塔拉的任何一处地方，苏埃伦和斯嘉丽相见的结局永远都是不欢而散。

在弗兰克的店里大闹了一回合之后，俩人都因为暴躁和愤怒而或有意或无意的报销了一些物品，苏埃伦对此满不在乎，可是斯嘉丽却心疼的够呛。最后瑞特出来息事宁人，用两倍的价钱把她们打破的东西都买了下来了解此事。苏埃伦被扯出店外还在愤愤：“有一半，不对，一半多都是她打破的，你为什么还要给钱？”

瑞特扯着苏埃伦往马车里塞，毫无诚意的哄道：“我这是在用钱嘲笑她，羞辱她，鄙视她。”

毫无可信度的胡编乱造，苏埃伦却听得无比得意，高兴的当场奖赏瑞特一枚拥抱。瑞特摸摸刚沾上一丝芳香就孤单回去了的胳膊，暗忖道：早知如此好骗，不如刚才站在她这边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帮腔之语了，说不能能换个香吻呢。

苏埃伦当然不会知道瑞特打着什么算盘，她一坐上马车，就先忙着把刚才莫名其妙被气哭的眼泪擦干，把脸和头发都弄回光鲜亮丽的模样，又小心的整一整刚买的新衣服，理一理新戴上的精致手镯，努力摆出过去塔拉富余时期的高傲大小姐架势，打算一会儿去威慑威慑佩蒂帕特姑妈。这老太太现在穷的叮当响，吃饭都要看弗兰克的脸色，或者准确来说，是要看斯嘉丽的脸色，因此对她言听计从。斯嘉丽在亚特兰大的种种出格行径之所以还没有传回塔拉去，全是因为她怕没饭吃的缘故。现在，苏埃伦决定让她看看清楚，傍大款的话，还是她更有前途。

墙头草佩蒂帕特果然被苏埃伦一身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华服美饰所震撼，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颠三倒四的把她奉承了一大篇，又傻乎乎的一口答应了写信去塔拉帮她继续留在亚特兰大和给斯嘉丽告状。瑞特挑着眉毛，竭力忍住笑意，看着人傻好骗的苏埃伦得意洋洋的去拐另一个更傻更好骗的老太太，真有喜剧效果。

在佩蒂帕特的告状信抵达塔拉之前，斯嘉丽抓紧时间又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她用瑞特随意扔下的赔偿金买下了一家锯木厂，并且把经营权牢牢攥在了自己手里，当起了名符其实的女老板。

弗兰克直接被吓傻了。

如同他所认识的所有男人一样，弗兰克从来都认为一个妻子总应该尊重丈夫比她高明的见识，应该全面接受丈夫的意见，而决不自作主张。他本来可以容忍大多数的女人自行其事的，女人就是这样一些有趣的小家伙嘛，对她们的癖好迁就一点不会有什么坏处。弗兰克的为人生来温和文雅，对于妻子决不会过分苛求。他会欣然满足一个娇小美人儿的傻念头，最多只怜惜地责怪她愚蠢和奢侈。可是斯嘉丽决心要干的那些事情，他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就比如说那家倒霉的锯木厂吧。当她带着甜蜜的微笑回答他提出的一些问题，说她自己准备经营这个厂子时，他简直吓坏了。“我自己做木材生意。”这是她的原话。弗兰克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时刻他所感到的恐怖。她自己去做生意！这真令人难以想像！在亚特兰大，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自己去做生意呢。事实上，弗兰克从来没听说过哪里有女人做生意的事。如果是在世道艰难的时期，女人不幸要被迫赚点钱来贴补家用，她们也总是悄悄地做些适合女人身分的事情——如梅里韦特太太烤馅饼卖，埃尔辛太太和范妮画瓷器，做针线活和收留寄者，或者像米德太太到学校教书，邦内尔太太教音乐那样。这些太太们也在赚钱，但她们却像女人应该做的那样留在家里干活。而不是像斯嘉丽要做的那些事儿——身为一个女人，却离开家庭的保护，冒险跑出去进入粗鲁的男人世界，同他们在生意上竞争，同他们厮混在一起，受人侮辱和议论……尤其是，她本来有一个能够充充裕裕养活她的丈夫，无需被迫这样做的时候！

可怜的弗兰克，再一次陷入了“当初娶的是苏埃伦就好了”的无限懊悔之中。因为斯嘉丽把她的锯木厂经营的红红火火，完全轰动了整个亚特兰大。她不但每天早出晚归，只由一个年迈的彼得大叔赶车送到锯木厂——那条路路过的树林里可全都是些自由黑鬼和北佬流氓，全亚特兰大的妇女姑娘们，即使有自家男人陪同也绝不会轻易走那天路的——事无巨细的管理着那家锯木厂的经营和生产，而且她还常常上一整天时间跑到街上去卖木材。她毫不在乎在大庭广众之下驾着马车招摇（只有瑞特巴特勒那样的恶棍投机商才会这么做），只要看到商机，就会立刻冲到一大群爱尔兰包工队里去说别人卖的木材都是骗人的，只有她的才又好又便宜。为了证实这一点，她能在头脑里列出一连串数字，当即给承包商们作估算。她让自己插足于一群陌生的干粗活的工人中间，这就够失体面的了，更糟的是身为一个女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中显示她那样善于算计，仅这一件事就在城里被人们议论了足足好几个星期。

每逢碰到那样的日子，弗兰克就只好躲在店堂后面的黑屋里，生怕遇到什么熟人，他的妻子竟然在卖木料呀！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恐惧，当人们对思嘉纷纷议论的时候，说不定也在议论他呢，他们一定会说他居然允许自己的妻子干这种不体面的行当。有时候，弗兰克在柜台上遇到一些顾客，听他们说“我刚才看到肯尼迪太太在。……”，这时他真难堪啊！大家都尽力告诉他她干了些什么。可是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他从来就管不了她！

更要命的是，每天筋疲力尽回到家里他还得继续忍受折磨。瑞特巴特勒准时的像他店铺里的柜员一样，天天来佩蒂帕特姑妈家报到，喝茶、聊天、吃晚餐，吃完了还要喝咖啡，抽雪茄，偶尔天气好的时候就带苏埃伦出去兜风。因为苏埃伦怕转移里人们全力以赴攻击斯嘉丽德行不良的注意力，因此坚持在埃伦杀到亚特兰大之前都不在白天和瑞特出去兜风。当然，太晚了也不行，一般傍晚，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她才会答应出去。为此，她甚至强迫佩蒂帕特姑妈家把晚餐提前了足足一个小时，好能赶在其他人都回家吃饭的时候和瑞特一起坐马车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