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两地与分隔（1/2）

脾气暴躁的梅里韦瑟太太当天就掀桌回家去了，就算有埃伦在场，她也维持不下去所谓风度了。原因无他，好不容易由埃伦出面摆平了苏埃伦，她本想着可以借机教训一下这一家其他的女孩子，结果没成想，被她以为最不可能反驳的梅兰妮驳了个哑口无言。

这个昏了头的小妮子，竟然敢说例如“我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和阿希礼想法相同而对他无礼。”这样的弥天大谎，而且公然，她绝不断绝和巴特勒船长的往来，并且无论何时都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梅里韦特太太、艾尔辛太太、怀廷太太以及米德大夫四人对着梅兰妮轮番轰炸都没能打消她的坚持，最后，口干舌燥的他们只得撇下装昏回避的佩蒂帕特老太太和真的被争吵吓昏了的卡丽恩，全体气呼呼的各自回家去了。

苏埃伦并不清楚这一段，因为她当时正因为瑞特那似要诀别的离开而伤心彷徨，埃伦好不容易弄醒了她扶着上楼去休息了，自然是不会再让她听到后半场。这些争执还是后来她费了半天劲才从卡丽恩口中套出来的呢，不过一些过分激烈的针锋相对卡丽恩不敢重复，导致苏埃伦了解不全面，对局势的判断和推测出现了严重偏差。

例如，她在听完卡丽恩那挑三拣四后软绵绵的转述以后就绝对想不到，当天晚上，回到家后越想越气的梅里韦特太太就果断怂勇米德大夫给报社写了封信，其中虽然没有点瑞德的名，但意思是很明显的——声讨并驱逐瑞特。

米德大夫的信是后来在南方普遍展开的一个声讨投机家、牟取暴利者和政府合同商的j□j的先声。在查尔斯顿港被北方炮艇严密封锁以后，威尔明顿成了封锁线贸易的主要港口，而那里的情况早已臭名昭著了。投机家们云集在威尔明顿，他们用手里的现款买下一船船货物却不运往内地买卖，而是囤积起来，待价而沽。因为北佬封锁口收紧之后，能够运进来的生活必需品越来越少，由此而引发的就是物价几乎一天一变，而且无一例外是上涨。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要么不买，要么就得按投机商的价格，不管要多少都得咬牙付钱，这使得一般穷人和境况不佳的居民日子一天比一天更拮据。而物价的上涨，联邦纸币开始飞速贬值，战争初期，苏埃伦能用100美元的联邦纸币换回差不多150美元的金币，可是现如今，连一枚银币都价值60美元联邦纸币了。纸币的贬值引发人们的心慌，他们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贬的更低，因此只好用手上现有的钱疯狂消费，以期可以多攒下一些物品。

可是更要命的是，人们掏空口袋买回来的并不是生活急需品和必需品，而是鸡肋一般的奢侈品。原来，跑封锁线的商人受命进口必需品，同时被允许以经营奢侈品为副业，可现在的情况是船上塞满了高价的奢侈品，而南部联邦迫切需要的东西倒给挤掉了。可饶是如此，人们也不得不用手中的货币疯狂抢购这些奢侈品，因为他们害怕明天的价格更高而货币更不值钱。

而最糟糕的莫过于，从威尔明顿到里士满只有一条铁路，成千上万桶的面粉和咸肉由于运不出去堆在车站路旁，无可奈何的发霉、腐烂，而投机商的美酒、丝绸、茶叶和咖啡等等，却往往在威尔明顿上岸以后两天，就能运往里士满去销售。而据说，瑞特巴特勒，就是这群人中间的一个。

米德大夫在信中不指名不道姓的讲道：“有些人，不仅仅经营着自己名下的船只，以前所未有的高价卖出一船船不符合联邦要求的奢侈品，而且还公然买下别人船上的货物囤积，待价而沽。据说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组织，他们坐拥百万之富，在威尔明顿和里士满囤积满几十间仓库，堆满了联邦所需要的粮食、熏肉、布匹和药品，专等着高价出售。”

“南部联盟海军服务公司的封锁科中有许多勇敢爱国的人，”米德大夫的信中最后写道，“他们公正无私，冒着牺牲性命和所有财产的危险在保护南部联盟。他们受到全体忠诚的南方人民的衷心爱戴，人民无不乐意捐献自己的一点点金钱来报答他们所作出的牺牲，他们是些无私的上等人，我们尊敬他们。关于这些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另外有些败类，他们披着封锁线商人的伪装牟一己之私利，我们的士兵因没有奎宁而濒于死亡，可他们却在运进绸缎和边牟取暴利；我们的英雄由于缺乏吗啡而忍痛挣扎，他们却盛满美酒逍遥欢乐。因此，我要呼吁这个奋勇抵抗和为一种最公正的主义而战斗的民族，对这些人类中的吸血鬼大张公愤，同声讨伐。我诅咒这些吸血鬼，他们吸吮着那些跟随罗伯特李将军的勇士们的鲜血，他们使封锁线商人这个名字在爱国人士面前早已臭不可闻了。当我们的小伙子光着脚走上战场时，我们怎么能容忍那些败类穿着铮亮的皮靴在我们当中大摇大摆？当我们的士兵浑身哆嗦地围着营火啃霉烂的咸肉时，我们怎能容忍他们高举珍馐美酒在后方作乐？我呼吁每一个忠诚的南部联盟拥护者，站起来，把他们撵走！”亚特兰大人读着这封信，心情激荡，于是所有忠诚于的南部联盟拥护者们都忙着把瑞特巴特勒驱赶出自己的交际圈。

所有在1862年秋天接待过巴特勒的人家中，到了1863年就只有佩蒂帕特姑妈家还容许他进入了。而且，这也是由于梅兰妮的缘故，不如他很可能在那里也无人接待。只要他在城里，皮蒂姑妈就有晕倒的危险，如果她允许他来拜访，她很清楚，她的那些朋友会说出些什么话来。可是她没有勇气声明他在这里不受欢迎，每次他一到亚特兰大，她便下决心说她要在门外等着他并禁止他进屋里来。可是每次他来时，手里总拿着小包，嘴里是一起称赞她又美丽又迷人的恭维话，她也就畏缩了。

“梅兰妮，你不要对他那么好了。要冷淡疏远一些，那样他就会明白的。哦，梅兰妮，你是不是觉得我最好给亨利写个条子去，让他跟巴特勒船长谈谈？”“不，我不觉得，”梅兰妮坚定滴说，“而且我也决不会对他无礼。我想人们对于巴特勒船长都是慌里慌张的揣测。他不会囤积粮食让人们挨饿，噢，我相信他不会是米德大夫和梅里韦瑟太太说的那么坏。他还给了我一百美元的孤儿救济金呢。我相信他跟我们每个人一样是忠诚和爱国的，只不过他过于骄傲不屑出来为自己辩护罢了。你知道男人们一旦激怒了会变得多么固执的。”佩蒂帕特姑妈一辈子也没搞懂过男人，无论他们是发怒了还是怎么的，她只能摇着那双小胖手表示奈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