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番外（1/2）

（一）蛰伏

秦嬷嬷用她的死, 告诉了身为十三皇子的他一个道理——

那就是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不要出头。

从贵妃的寝宫孤身一人出来, 别说替将自己养大教自己做人的嬷嬷讨回公道了, 他连尸首都无法从这个虚伪的女人手中讨回来——

后宫里的宫女太监死后是不能留尸体和墓碑的，这一点，在他当初跟在秦嬷嬷一起忙活着寻找那个被自己间接害死的贤妃娘娘的大宫女的时候, 他就知道了。

所以当那一脸无辜的贵妃娘娘告诉他秦嬷嬷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之后，即使再生气，气疯了，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在众人眼中地位低下的嬷嬷对着后宫最尊贵的人之一的贵妃娘娘做些什么……

他只能默默地转身, 拒绝了贵妃提出的替他再找个嬷嬷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事情，用沉默表示自己的不满, 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他路过靠近门口的那个正在被太监们清洗血迹的行刑的地方, 忽略掉那些投向他的带着畏惧和轻蔑的神情, 僵硬着身躯回到皇子所, 然后用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清楚。

原谅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思考一个原本应该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想明白的问题想清楚吧……

毕竟他总是不可控制地以为那个一直会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嬷嬷还在他的身后, 然后又在提出一个问题却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惊愕地回过头, 呆呆地看着一个人也不存在的身后。

他其实不不知道嬷嬷的死背后到底是哪些人在运作, 这只是贵妃的自作主张吗？还是九皇子的暗示？还是来源于其他皇子和他们的母妃的挑唆或是合作？

这一切, 十三皇子无从得知，但他知道, 秦嬷嬷之所以会死，与他这段时间锋芒太露有直接关系。

他明白幕后那个人的意思……

他/她是在警告他，要他不要太露锋芒, 不然下一个丢掉性命的就会是他了……

……

……

第二天开始

所有关注着这位十三皇子的人都发现，这位皇子仿佛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

如果用一个修饰词去形容这位新出炉的皇子殿下的画风的话，可以说这位皇子当初刚露面的时候，身后就像是有万丈光芒一样，让人心生亲近之情，不论在哪个角落都不会被人忘记……

而现在，十三皇子的光芒似乎在一夜之间褪了下去，光芒微弱到像萤火虫一般，明明行为举止中看不出来什么，但就是不会再让人觉得他瞩目。

他不再在皇帝到上书房的时候极力表现自己，反而会在先生问到他的时候，选择回答问题的一部分，然后留下剩下的一部分答案给自己其他兄弟们去在父皇面前展示。

他学会了如何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特殊。在第二年的皇帝生日宴上，他联合比他小一岁的十四皇子和比他大一岁的十二皇子一起，排了一场表演展示了这个国家的强大，让皇帝龙心大悦。

他知道了要把功劳分给别人，知道了不要自己一个人冒头，知道了要在适当的时候藏拙，以及在适当的时候暴露出一些弱点让一直注视着他的人放松……

两个月后，已经成年了的十九岁的十三皇子以大龄毕业生的年纪终于从上书房“毕业”了，他被自己的父皇委派到礼部工作，主要负责每年的祭祀和接待外国使者。

这一份委任让警惕着这位十三皇子的有心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放松了对这位皇子的关注。

毕竟，朝廷六部里，吏户礼兵刑工，最不起眼也是最没有分量的部门就是礼部了，就连礼部的官员多数也都是些年迈“养老”的官员。这个位置不论是从哪个方面，对于一个想要得到皇位的皇子而言都是一个“冷宫”。

所以很自然的，其他皇子迅速地把十三皇子暂时排除到竞争对手的名单之外，继续陷入到与其他兄弟的争斗之中。

而十三皇子，则在谢恩之后毫无抱怨地每日里前往礼部“上班”。

在需要祭祀和外交的时候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在不需要他们礼部的时候就去和几位即将退休的老大人喝个茶钓个鱼，闲暇时间琢磨下新式菜谱，还抄一份送到御膳房给自己的父皇敬个孝……

如果不是这位十三皇子还会在朝堂上，当各皇子派系为了一个决定争论不休的时候还会按照自己的本心发表意见，充当一个中间派的人物，相信不论是皇帝还是朝中的大臣甚至都要忘记这个皇子的存在了。

于是，很顺利的，十三皇子做到了自己期望的“蛰伏”——

不是一个隐形人，却不会给人威胁感，有一定的权力，却不会让人畏惧，不被人欺负，也不欺负别人。

做一个无害又心怀百姓的皇子。

他做到了。

（二）盟友

十三皇子二十岁的时候，皇帝下了旨意让他出宫建府，府邸的位置指定在了距离皇宫不算远的地方，环境很好周围也都是达官显贵，显然是用了心挑选的。

当然，这些除了府邸的位置之外，还在十三皇子自己的预料之内，唯一令十三皇子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这位父皇给自己的封号——信。

信王爷。

按照自己对自己父皇的了解，他的父皇应该会给他定封号为“贤”才对，一个没有权力**却对国家社稷有大用的王爷。

就如同历史上的那些贤王一般。

然而最终他收到的圣旨上写的居然不是“贤”而是“信”，十三皇子觉得，这其中大概是有谁插手了。

插手的这个人应该对他是好意。因为自古以来，封号为“贤”王爷都意味着这个王爷只能做下一任皇上的助手，而不可能成为皇帝，这是一个褒奖，但也是一个枷锁。他甚至都做好了在未来挣脱枷锁的准备，却没想到有人提前为他避免了被挟持的命运……

而同时，这个人，大概也就是插手将他的府邸从原本偏远的胡同硬是挪到了这个热闹的街道的人……

这个人会在意住房的舒适度和位置，会在意封号这样的一个在别人眼里的小细节……他/她不会是个男人，起码应该是个细致的人，他/她做得不动声色，明明这些事情做出来的好处是他的，却并没有打算大张旗鼓地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向他提要求，说明这个人不屑于他的回报……

如此高傲，又如此在意细节……

十三皇子觉得自己大概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在接到圣旨的第二天，为了搬家即将陷入忙碌之中的十三皇子去到了贤妃娘娘的宫殿，给自己的这位养母请安。

他弯下腰，对自己的这位养母说着一系列感谢的套路话，然后在说完之后，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离开，而是一反常态地停在那个位置，让服侍贤妃娘娘的其他宫人讶异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