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马(1/2)
洗马
文/过客vs归人
我洗过马,那是在小时候。
“南人乘船,北人骑马”,若是在千年前,我当骑烈马,拉长弓如满月,在猎猎西风中射取千古功名。我的爷爷将我从幻想中拉回现实,把我的小人书丢给奶奶,让霍去病和岳武穆在烈火中发挥余热。而我,下了我的长凳战马,乖乖地缴械投降,做了“战俘”,提起水桶刷子,去洗马。
战时马是好战友,同生共死;和平的日子,马是好帮手,犁地耕种,也关乎生机。洗马的时候,我是怨恨的。作为长子长孙,爷爷都没给我洗过脸,却要我跟他一起洗马。
我那时才五六岁,没有马腿高,打不过它,我认了。那是一匹枣红马,膘肥体壮,威武得很。我用刷子将水桶弄得咣当响,以示抗议,那马头扬了两下,碗口大的蹄子跺得马棚都微微晃动,鼻翼翕动,“突突”作响。
爷爷拍了我一巴掌,我老实了。他过去抚摸了那匹马两下,马安静了。爷爷拿着锯齿状的小耙子给马梳理毛发,那马却用铜铃大小的眼睛看着我,我不是怕它,才不跟畜生一般见识呢!我扭头看着马槽,干草中竟然有些豆粒,那时我心里酸酸的,还不知道那就是嫉妒的滋味。
“爷,你打过仗吗?”
“啥?”
“就是你骑上咱屋里的马打过鬼子吗?”
骑马杀敌的画面最振奋人心,想做一名解放军保家卫国,至今还是男孩子的理想。那时我爷爷只是哈哈大笑,将我提起来,放在马背上,我只觉得高高在上有些眩晕,哪里还有往日骑在凳子上的威武雄姿,爬在马背上,瑟瑟发抖。枣红马又扬了扬头,扭头用一只眼睛看了看我,口鼻间发出“突突”的声音,我觉得自己更渺小了。
我是哭着跑出去的,感觉被一匹马欺负了。马我是再也不骑了,在长大之前。
虽然不骑马了,但依然有做英雄的理想。院子中间有一颗枣树,树根处躺着一个碌跓,久被人坐,光滑的很,穿着开裆裤骑在上面,大部分时间都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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