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真心几何,断念8(1/2)
姚隐面色已是有些震然,落在凤兮身上的目光也显得摇曳不定。
凤兮面上的笑意一成不变,但眸光却是沉寂深邃。
她在赌,赌那高高在上且不可一世的夜流暄能威慑旁人,赌这身为小小侍郎的姚隐不敢对夜流暄造次,是以多少会对她存有几分顾忌。
然而,她满心的自信,满心的以为姚隐会因为夜流暄的缘故而放过她,不料却见他眸中冷光一闪,突然扭头便朝着姚府大门两侧那守门的小厮道:“过来,将这孽女带入府内。”
那两名立在门边的小厮当即应声,速步过来毫无怜惜的握住凤兮的胳膊,强行拉起她便朝姚府的大门行去。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凤兮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全然未料到,待这姚隐听了夜流暄之名后,竟还敢对她这般放肆。
她心下震撼,因着那两名小厮粗鲁的钳制,她全身骨头如散架般疼,肩头的伤口也血流不止。
惊骇之中,为让自己少吃点苦头,她强忍疼痛极其配合那两名小厮的步子,咬牙坚持着往前。
不多时,待入得姚府,身后跟来的姚隐便又道了一句:“拖去柴房。”
两名小厮当即应了一声是,钳着凤兮的力道也重了不少。
半年多不见,姚府的柴房却是更为破烂了,待被架入柴房时,凤兮只觉这柴房内竟是湿气沉沉,鼠蚁横蹿,一股子霉味飘荡而来,令人作呕。
两名小厮足下步子一停,朝她一推,凤兮身形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地。
她全身都沾了柴屑,肩头的鲜血也刺眼突兀,满身狼狈。
然而她却一声不吭,平寂的目光朝这小小的柴房一扫,却是独独不见半年前她那张用木板随意搭建的小床。
以往在姚府中时,她于这柴房中一住便是十几年,而今不过是离了半年,这姚府之人竟也是迫不及待的将她的床都一并毁了,她如今见了,也不只是喜还是怒了,只觉心底冷笑不止,一股子的寒意与冷冽全身蔓延。
这时,那两名小厮已是出了柴房门。
她抬眸循着那柴门一望,便见一路跟来的姚霜与姚隐双双立在门外,脸色各异的望她。
大抵是见姚隐对她阴狠,姚霜朝凤兮笑得格外的得意,见凤兮淡眼观她,姚霜朝凤兮投来鄙夷眼色,嘴里道:“爹爹可是想将这贱东西关起来?可她着实恼人,关起来倒是不解恨,不如差人凌迟于她,再将肉片喂狗,如何?”
姚霜的嗓音鄙夷而又得意,冷冽而又阴狠。
凤兮眸色微动,苍白的面容则是淡漠如风,然而心底深处的感觉,已是寒意蔓延,怨怼如刀。
凌迟,喂狗?
默念着这几字,凤兮唇上抑制不住的勾出一抹冷弧。
蛇蝎之人,亦如这姚霜,果真是什么残忍的法子都想得出来!想来,她与小端王一个蛇蝎,一个伪善,呵,果真是配。
只可惜小端王已心有凤栖,姚霜占有欲又极强,这几个人兜兜转转的,怕是谁都别想安生。
凤兮心下纷繁,不动声色的将姚霜扫了几眼,最后将目光落向姚隐,不料方巧迎上他的目光。
他此际的眸光略微失神,仿佛在思量什么,连带他那尖细的眉毛头蹙在了一起。
凤兮鲜少这般静静的打量过他,她自小便不知父爱为何,此番清晰的观着自家这爹爹,她也只觉冷意浮生,不曾有半分的亲切。
仅是片刻,她便见他已是回神,圆润的面容嗖然浮出道道诡笑,“霜儿,此际她还有用,你莫再打她主意。”
凤兮心底一怔,唇上弧度不变,先姚霜一步出了声:“凤兮不过是孤星带煞的卑贱之人,姚大人要如何利用凤兮?”
她连爹爹二字都已省去,纵然是陌生的唤他为姚大人,她也不觉有半分半毫的怅惘与酸涩。
这话一落,姚霜则是朝姚隐应和:“爹,这贱东西有什么用?关在这府内,她没准儿还会克我们姚家。干脆杀了得了,一劳永逸。”
姚隐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笑了,拉着姚霜便道:“不急。近日为父闻说那新任的右丞对端王府的一位妾室倒是好得有些过头,京都之人也盛传右丞不爱公主,却独喜王府侍妾,不料这兜兜转转,右丞上眼之人竟会是她,我们自然得先留着她,帮帮端王的大忙。”
姚霜眉头一皱,眸中亮光一闪:“爹爹之意是?”
姚隐道:“右丞与太子倒是走得近,他二人联手,你那夫婿端王,无疑是举步维艰。唯今之计,纵是先乱不了太子,也可先乱了右丞。”
姚霜一喜:“爹爹之意是以这贱骨头来威胁右丞?”
姚隐眸色一深,摇摇头:“右丞软硬不吃,并非受威胁的主儿。我们此番,倒可在芸罗公主身上下番功夫。”说着,嗓音稍稍一顿,低沉半分:“霜儿,即刻差人去右丞府暗中通知芸罗公主,记得掩人耳目,莫要让右丞知晓。”
姚霜愣了愣,本是蛇蝎煞气的面容疑虑重重,似是全然未懂姚隐之意。
见姚霜怔愣,姚隐心情畅快的哈哈一笑,朝姚霜道:“霜儿还未想透?”
姚霜默了片刻,双眼终归是一亮:“爹爹之意可是先去通知芸罗公主来,芸罗公主见了这贱骨头,定会动杀心。而那在意这贱骨头的右丞定会因此事与芸罗公主生有间隙,稍有差池,芸罗公主定不饶,没准儿还会与右丞闹上?”
姚隐摇摇头,只道:“非也。为父的目的,倒是并非使芸罗公主与右丞闹上,而是要右丞,杀了芸罗公主。”
姚霜脸色顿时一变,满面惊愕,“右丞会因这贱东西杀了芸罗公主?”
“右丞本非池中之物,我看他娶芸罗公主,也不过是噱头。再者,当日他大婚,可是湿了一身喜袍,只为救王府的一名妾室。他明之昭昭的王府那名侍妾好,无疑是连芸罗公主都未放在心上。”说着,轻笑一声:“如此,若这孽女当真乃王府中那名令右丞极为注重的侍妾,芸罗公主一旦杀了她,怕是捅了右丞的天!”
姚隐听得似懂非懂。
凤兮则是淡然一笑,坦然清冷的道:“姚大人这计划倒是好,只可惜这结果怕是得让姚大人失望了。”
说着,见姚隐与姚霜纷纷朝她投来目光,凤兮眸色微动,只道:“右丞对我,没你们想象中的那般在意,反倒是王爷对我甚好!你们若当真引来芸罗公主将我斩杀,王爷定是饶不得你们。你们百般讨好王爷,该是不愿王爷恼上你们吧!”
姚霜冷哼一声:“还做着白日梦呢?今日上车时,端王哥哥于马车内已是向我道了实话,他待你好,不过是为了护住我,让你代替我成为王府女人们的眼中钉罢了!哼,你还当真以为端王哥哥真心宠你?”
凤兮眸色微沉,勾唇淡笑:“王爷是否是真心宠我倒是无妨,只不过王爷着实有封我正妃之位,让我一直陪着他之意。”
说着,凤兮眸光微抬,直接迎上姚霜杀气腾腾的目光,又平和着嗓音缓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王爷在今日黄昏时也不曾来这里接我,我任由你们处置。若是王爷于黄昏时来迎我,我便干脆的忘了今日你们对我的不敬,在王爷面前也不说你们一句不是,如何?”
姚霜两眼杀气浓烈,娇俏的面上浮出几许嗤讽:“我看你这贱东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此时此际,竟还认为王爷对你有意。”
说着,轻笑一声:“你要做梦便快些做吧,免得等会儿芸罗公主来了,你便只有在阎罗殿里去做梦了。”
嗓音一落,她也不顾凤兮的反应,当即唤着立在一旁的小厮们合上了柴门,全然挡住了凤兮冷冽如冰的目光。
一扇略微破烂的柴房门挡住了外面大好的光线,紧接着,一道落锁的沉闷声响起,使得凤兮有种置身于囹圄的感觉。
听闻着柴房外姚隐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凤兮眸色云涌,心底沉杂涌动,久久无法平息。
不多时,柴房寂寂下来,衬得那鼠蚂横蹿的声音尤为清晰。
周围光线暗淡,虽说不至于漆黑,但因着幽密寂寂的氛围,倒是衬出了几许难以言状的厚重与诡异。
凤兮自地上挣扎良久,终归是爬了起来,倚靠着身后的柴草垛子而坐。
她浑身发疼,但却不剧烈了,可以强行忍受,然而肩头上那被血浸湿的衣袍,则是散发着森森凉意。
转眸,她将目光静静落向了前方那道破旧的柴门,盯了一会儿,随即又稍稍抬头,瞅向头顶那破烂且透着不少缝隙的低旧屋顶。
方才想与姚霜打赌,也不过是想多争取点时间逃跑,本以为姚霜会怒气腾腾的答应,以图让她输得心服口服,不料姚霜竟是不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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