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2）

宠，宠女儿……

江沉意脸色悄然发生着变化。他深深的反思了好一会儿，完全没觉得自己的举动哪里有问题。对待妻子，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系统空间里正凌空播放着外界的一切，而两个系统精灵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看到江沉意面色变来变去的样子，小绿淡定的又挖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摇摇头作老成状：“唉……小黑！勇士君的情商又下线了！”

穿着玄色汉服的机械版点点头给小绿推过去一杯温奶茶。虽然他的神情一直很冷淡，却不妨碍他在小绿身边的时候气场柔化。

“小黑你说，麦总和勇士君是好朋友的感情还是有——想要嘿嘿嘿……的感情呢？”小绿鼓着腮帮子道。

机械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他突然勾了勾唇角，露出可使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笑容，顿时把小绿这个隐形颜控迷得七晕八素，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刚才问了什么问题。

机械版抬手揉了揉小绿的发顶，透着温暖笑意的目光在望向屏幕中的江沉意时变得悠远。

江沉意此时由于听到小二甲乙的对话，深知自己若是这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会徒惹尴尬，于是索性转身从原来方向又离开了江家酒楼。

此时正是夏季，南湖当中恰是十里荷花相映红，偶尔一阵风过，清新的水汽便随着荷香扑鼻而来，尤能荡涤心魂。江沉意沿着湖边慢慢的走，心中的波澜也随着这美丽的精致渐渐平息。

他心潮起伏难平，倒不全是因为那两个店伙计说他对穆念慈像是对女儿，那几句对话，充其量不过是个引子。

人们都以为天生没有表情的麦勐辛缺乏情感，其实不然，真正情感淡漠的，是他江沉意。

他会哭会笑，但幼年的时候却不哭不笑，再加上半张脸上都是形状诡异的胎记，让江禄年对他这个没有爱情只因利益结合的正妻生下的孩子更加不喜。是他的妈妈一直爱着他疼着他，坚持带他去看医生，才让小江沉意慢慢有了笑容……

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脸，江沉意保持着缓慢的步速在湖边走动，直到面前突然出现一片暗影才终于停住了脚步。

失焦的眼睛慢慢有了神采，江沉意看着面前穿着杏黄道袍的娇美女子，口中吐出一个名字来：“李莫愁。”

执拂尘的貌美道姑的确就是李莫愁。她看着眼前这个一口道出她名字的男子，心情郁郁之下本想直接了结了他，然而扣着冰魄银针的手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江沉意笑着，笑容灿烂得超乎寻常，然而他的眼睛却冰冰凉凉看不出半分感情。他道：“多年不见，李姑娘风采依旧。”

他说的“多年”，不是杨康的经历，而是他自己的。其实当初他还在妓馆做厨子时曾在这湖边见过李莫愁一次，那时候她便如同现在，年轻貌美，笑得漂亮却透着难以分辨的凄苦。

多少年未曾被人叫过“李姑娘”，李莫愁心中不由一动，想起昔年少女时种种温馨旖旎的风光，但随即想起自己的意中人教那何沅君抢去，应了自己一生厮守的良人却令自己丢尽脸面，一世孤单凄凉。想到此处，李莫愁（心中一瞬间涌现的柔情蜜意，登时尽化为无穷怨毒）。

见她面上浮现出温柔之色，又转瞬间化为冷笑，江沉意却是不慌不忙，依旧笑如春风：“也差不多有十年未见过姑娘了，不想姑娘却是风华依旧。”

他的夸赞并无虚伪，眼中也没有旁的男人见到她时的淫邪，李莫愁也就暂且搁下了杀心，和他慢慢说话。

李莫愁道：“你既然见过我，难道就不知道我的名头？”声音既脆且柔，当真若少女一般。

江沉意笑意仍在，却是三分怅然，他看了眼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温柔和煦的声音便透出些对己身的漠然。

他道：“知道了姑娘的名头又如何？江某也是个死过一次的人了，说白了，留着这残躯一日都是赚的，又何必奢求太多。”话音未落，他又抬眼去看李莫愁，满眼的迷惘看了便叫人心里发苦，他问道，“李姑娘，情是什么？”

情是什么？他只知道和麦勐辛在一起的时候他是舒服的，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是舒服的……可是情又到底是什么？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蹙眉什么时候该叹气……

可是，情，到底是什么？

随着这句话说出来，江沉意的笑容没有了，眼里的迷茫也没有了，整个人就如同是麦勐辛和江勐那样，没有丝毫的表情，木然得像个人偶。

那毫无生气的样子，竟看得李莫愁心里一寒。

江沉意的演技确实是好，极度的好，从表情到眼神无一不真，任谁都看不出破绽，但前提是没有见过他此时的模样。他这样子，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出他所有神情的虚假来了。

因为太完美，所以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