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求生（2/2）

“第一眼。”姚鸢想都没想，“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王爷的嘴角似乎弯了弯，然那笑容让人胆寒。

姚鸢不敢说话了，低头爬进去，在他身边坐了，默默拧自己身上的水。

因这一番拷问，再也不敢提刘川吩咐她监视王爷的事儿，心有余悸地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王爷这次大度，没再仔细追究，目光放远，看着湖面，不一会儿便似出神了，一动不动。

姚鸢缩在他身后，生怕引起他的注意，静悄悄不敢弄出声响。

两厢沉默了一会儿，姚鸢回想方才的对话，才想起最初是以的提问开始的，可是她不仅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被他一步步逼着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仿佛从第一次审讯开始，就是这么个情况，双商都被他无情地碾压，想说的不想说的，都能在他面前秃噜出来。

狗急跳墙的时候，脸也不要了。

她都快忘了自己在学校里大小算个学霸，在公司里孬好是个大神，在朋友圈从来都是高冷神秘范儿。

这番变化，到底是因为强权压迫生死相关，还是因为这人手段高明心思深沉？

姚鸢偷偷注视着霁王，努力分辨着。

可看着看着，她就迷失在那张深受上天眷顾的容颜里。

美目狭长，睫毛如扇，鼻梁高挺，肌肤如雪，唇红欲滴，轮廓硬挺，像少年一样俊美，却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和大气，既有诱惑人亲近的魔力，又自带巨人千里之外的气场。

像橱窗里永远也买不起的奢侈品。

……当然，此刻这位奢侈品先生有点狼狈，被亲戚设套谋杀，被亲随背叛，被环伺的刺客包围，命悬一线，生死难料。凄凄惨惨地拖着流血不止的腿，裹着湿透的衣服在狭窄的石洞中吹冷风。身边唯一陪伴的，是尚未洗脱刺客嫌疑的自己，半个知心人都没有。

姚鸢有点同情他了。

也许他救自己，只是为了能有个杀不了他的人，陪他度过这段孤独时光。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一阵奇怪的响声打断了姚鸢的遐想，也打破了山间的寂静。

王爷身子向前略轻，目光如炬。

“王爷？”姚鸢也跟着紧张起来，抻着脖子往前看，只是她视力不佳，看不清薄雾笼罩下的远处到底是谁在发信号。

王爷没有搭理她，神情专注着盯着湖面。

信号声时强时弱，听起来发信号的人并没有固定在一个地方，而是在附近迂回转圈，想来时怕被山上守株待兔的刺客发现。

即便如此，片刻之后，羽箭还是刷刷落下，密密麻麻落入湖中，声音就像忽然来了阵暴雨。

这么多箭，山上到底埋伏了多少人？！

箭雨过了一分多钟才停，山水间寂静地仿佛洪荒开蒙之初万物皆不存在一样。

王爷的手默默攥紧，等了许久，那信号声却没再响起。

王爷的神色暗淡下去，姚鸢莫名跟着悲伤起来。

那发信号的人，应该是英牧吧。

除了刘川，王爷只有这么一个可用可信的人了。

可惜……

正哀叹，王爷忽然动了动，似乎要滑入水中，姚鸢下意识地拉住他：“王爷！外面危险！”

“放开！”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的语气，依旧带着令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姚鸢心一颤，忙松开了手，见他还要下水，急道：“王爷可是要去查看外面那人死活？我替王爷去！”

王爷略觉惊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她知道这人疑心重，诚心诚意地解释道：“咱们在这儿躲着，既无粮食，又不保暖，只要山上的人有足够的耐心，耗也能把咱们耗死，反正都要死，死前我便替王爷做件事，作为你救我两次的报答。”

一次在火海中，一次在湖水中，现在想来，欠他良多。

想到一出去可能会被射成刺猬，姚鸢内心极为害怕，只能安慰自己：这辈子欠的债不还，下辈子就得给他当牛做马了！

一咬牙，一跺脚，还！

“他们的目标是本王，本王若死在外面，你就安全了。”王爷望着她大义凛然的脸，轻飘飘地提醒。

姚鸢一愣，这才意识到，王爷所言极是呀！她完全可以不用死的，干嘛上赶着去送死？

看到她的反应，王爷嘴角弯了弯，只是那笑容看着让人胆寒。

刚要动，又被姚鸢抓住，她满眼都是关切：“你的腿受伤了，躲避时没有我灵活。”

她低下头，声音闷闷地：“这世上愿为你赴汤蹈火的人有很多吧？可我从来，没想过为谁去死。我不想死，也不想……”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不想看着你死。”

王爷眼神微动，神色中却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