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2)
1
古老英伦风的挂钟,无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滴答,滴答,滴答……在他心中刻下风霜足印。
回荡,哭泣,深陷沼泽,黑白光影投射在riasquare。
五二三六,八度技巧,pedalandkeyboard。
谁指尖跃动,谁低首轻弹。
白色玫瑰花,黑色燕尾服。
散场灯关,幕布拉上,芭蕾舞台上的黑白天鹅双双断翅。
2
“不是要去弹钢琴吗?张梓游、张梓游?”
单徙站在床上,摇着他的肩膀。
“嗯?”他回过神,笑了一下,“对,你等等。”
说着便转身去了更衣室。
“竟然会发呆,真奇怪……”单徙看着他背影,有点纳闷。
不一会儿,张梓游拿了件深色睡袍,随手给她披上,“别着凉。”
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小手软软的,暖暖的。
摸到的额角却有点冰凉。
“你是不是冷血动物呀?”
“错,”他把她抱下床,“人类不是爬行动物,是常温动物。你得补补常识。”
“………”单徙穿上居家保暖鞋,小声嘀咕,“开玩笑嘛,这都要较真……”
他牵着她往外走,想到什么,又突然停下,“我拿个东西先。”
“哦……”
手被松开,她披着他的睡袍,在房门前站着。
他翻找抽屉,查看壁橱暗层。也不知在找些什么。
单徙拉开门,走出卧室,廊道灯光迷散,淡橘色的光亮笼罩着视线。
她朝右边直走。要弹钢琴的话,应该是去琴房。
3
一摇,一晃,轻绸质地的睡裙,贴着她的白嫩小腿。
凉风从阁楼窗口吹入,单徙一手拢着锁骨处的睡袍衣领,一手推开琴房房门。
打开灯的开关,亮晃晃的光线拉回她的记忆。
前两天,清晨时分,醒来时发现他已经不在身边。她就是站在这琴房门口的……
那时候便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移动过,或者说,直接消失了。
现在她终于发现了。
是那架钢琴。
第一次来琴房时看见过的那架中型三角钢琴。
它本来是被摆放在琴房左边的大块空地,单徙第二次来时,它就不见了。
就像现在,她站在这里———这里没有那架钢琴。
单徙抓了抓头发,仔细地再看了遍琴房里的各个角落。
真的没有。
那他要到哪里去弹钢琴?
琴房的隔音效果是最好的,关上门之后,一楼根本听不见这里的任何一点声音。
单徙退出来,扭头去看左边,他的卧室。
怎、怎么……?
灯暗了。
4
冗长寂静的廊道,午夜时分的廊道。
凉风一直在身后吹,吊灯悬挂在天花板。
她一个人站在过道中间,左边无人,右边无光。
单徙蹙眉,压着嗓子喊他的名字。
“张梓游、张梓游、张梓游……”
无人应答。
跑哪去了?
难道又回去睡觉了?
不太可能。
她捏紧裙角,步伐有点急促地往回走,回他的卧室。
卧室门根本没关,长廊的灯光射进去,床上明显没有人。
单徙有点害怕,有点慌张,这几天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张梓游……你在哪?”她低声问着,退出卧室,四处环顾。
空荡荡的长廊,静得只有她软糯的声音,以及细细的风声。
墙上的挂钟显示正好是午夜三刻钟。
单徙轻咬手背,另一只手还拽着身上他的睡袍。
她急匆匆地朝楼梯口跑去,想下楼去找容姨。
很快就到最右边的楼梯口了,忽而有悠长又短促的音符飘出,从某个不知名的方向。
心跳加速,脚步顿住。
单徙转身望去,光影瞬间划过。
长廊两端,她在最右端,他在最左端。
廊道尽头,常年紧锁的那扇门,从未打开的那间房,锁着她的少年wivin。
某年某月某夜,在钢琴声中向她敞开。
他坐在那里,侧身相对,低眉颔首,十指翩飞,肆意妖娆。
银色月光笼罩,黑白琴键交错。
完美皮囊,复杂灵魂。
她听见了心脏绽放的声音。
华丽的沉默,本不沉默。
张扬的独奏,就是独奏。
幽闭的高墙,一砖一瓦剥落。
倒放的沙漏,一丝一缕流逝。
过来,来我最隐蔽的世界。
闭上双眼,屏住呼吸,听我弹奏,听我悲歌。
听我深浅的心事,听我盛开的狂妄。
5
越过与门框相齐的那条隐形直线,单徙踏入这个一直没能进来的空间。
她顺手关上门,还来不及去看周遭的摆设,光线来源已经被截断,廊道里的光亮射不进来。
他从一开始就没开灯。
就着从落地窗射入的模糊月光,单徙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了两步。
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跃动长指,跨过三两琴键。
曳地的暗色睡袍轻晃,跟她身上的这件,是同个色系。
张梓游偏头瞧了她一眼,比月光还淡,比海水还深。
肖邦的,降a大调。
不需要刻意绚丽的技巧,左手细腻,右手畅快。
他知道她在注视,也知道她已沉浸。
踏板上的幽灵在欢呼,琴键上的长指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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