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2)
时光长,生命短。
涉过重重黑暗与光明,我依然找不到那把钥匙。
开门,开门,让我进去,进去躲一躲。
一会儿就好,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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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个人单薄、狂妄、极端、疯狂、高傲、压抑,凭什么做出一副稳重、理智、冷静、平和、清醒、无争的模样?
我是一个挟裹着纷飞大雪而来的人。
也曾双手合十,长跪不起,温柔俯首,狠重磕头,虔诚祈祷: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这些年,左心房悄悄对右心室说:不能。
“不能。”
一遍又一遍,一遍再一遍,直到我整个心脏都信以为真。
———不管再来多少次,厄舍府还是会坍塌。
从不是什么宿命论者,我只相信自己的感受。
不曾快乐就不曾痛。
承认快乐就承认痛。
雪国之上,空空空。
明灯之下,伤伤伤。
我迷失在高空,一直无法降落。
鲁森,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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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每次wivin被罚,他都找不到他。”
i在旁边翻译着sana的话,单徙感觉手脚发凉。
“如果我没放学回家的话,他会被一直关下去,他永远不会妥协,不管是行动上还是言语上。”
“他不吃东西,家里的帮佣奶奶送过去的食物总是原封不动的被送回来。”
“我也不能保证每次都成功,只能拜托帮佣奶奶一起帮忙。而且,不能被nonal知道。”
“你知道,nonal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怎么好,她嫁给evon之前,曾精神混乱过。所以,家里所有人都不敢刺激她。”
“糟糕的事实是,”sana停下脚步,站在古堡大门前,“从他和被领养的那天,nonal一看见他,就病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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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一出现在你面前,就会让你双手疼痛,手指颤抖。
我的生命中,就有这样一些人。
懊恼的事实是,我几乎无法控制这种生理性地应激反应。
她是信天主教的。曾代表上帝审判过我,曾代表母性放逐过我。
她认为只有让我跟同类人待在一起,才能停止打扰他们幸福安康的家庭。
从奥斯陆精神康复中心逃出去那天,吴文送我上邮轮,到荷兰。
“听着,你没病。有病的是他们。”
那一刻,我没躲开他的拥抱。
我本来最讨厌被人抱,或者抱别人。
“当然。”我笑着说,转身上船。
海岸线越来越长,我在他眼里远去。
从此漂泊无尽头,从此忘了欢乐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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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a关上古堡大门,把其他人隔绝在外,只留下她们三人。
英式的古典大厅里,灰尘漂浮在空气中。
白日的光线被挡在身后,厚重的暗红色帘布垂到地面。
单徙站在这里,跌入他的黑暗城堡。
是不是曾在这里徘徊,被惶恐缠绕着脚尖。
有没有害怕得弯下腰,把骄傲安置在掌心。
与幽灵共舞,胸口绽放出血色的怨恨。
与人性拉扯,*消失在黑色的枪口。
wivin张梓游,你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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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痛苦不甘,都到此为止。
我需要离开,我必须远走。
每一条路线都没有计划,每一个夜晚都只有颓废。
最好就这样,醉死在不夜城。
最好不要停,梦生在厄舍府。
灯光乱晃,人声涌动。
诗人,画家,难民,亡命之徒,性工作者,烟酒,麻醉圣品……
混乱缠绵过后就天亮,天亮之时沉入梦中。
前世今生的天真烂漫,谁放弃了六便士,跑来寻找月亮。
从一个栖身之所,流落到另一个避难港湾。
这些人,挥霍着多巴胺与荷尔蒙,还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天堂。
继续,别停……
随便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跟人牵手就行。
一旦牵手,彼此的生命线就会交错。
爱或被爱,都是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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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过你的手吗?掌心相接,手指交错的那种。”
从一楼到二楼,打开一扇扇的房门,又相继严密地关上。
最后只剩下三楼,以及一些小阁楼。
sana提着裙角,踩着楼梯,问后面的人。
单徙听完leni的翻译,蹙着眉回忆了一下。
“有吧,他手指长,我们牵手时,他总是用手指横过我的掌心,就那样握着,很凉。”
sana笑了一下,轻轻说:“那他一定准备好了吧,准备爱上人间的躯壳。”
i:“………”
单徙:“她说……什么?”
“太小声了,我没听见。”
确实是太小声了。
她压根就没说出声,只是动了动唇。
在虚空之中,把这句话说给古堡里的另外一个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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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人天生就适合流浪吗?
真的会有永不离去的天使吗?
鲁森,我走到挪威最大的平原了。
我想给你做一盏孔明灯。
可是我找不到竹枝,找不到灯纸,找不到火种,找不到你。
我只好弯下腰,坐在这里,等你,来找我。
昨天我梦见你了。
今天你有想我吗?
明天还要继续吗?
鲁森,你过来,我想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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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梓游………”
推开门,单徙看见了他。
一身睡衣,屈腿抱膝,缩在角落,安静孤独。
年少时在感化院都能坦荡荡高傲无敌的人,现在却蜷缩在角落里躲避全世界。
她终于知道,他在怕什么了。
“现在的我,宠一个人很容易,保护一个人也不难,但我能做到的……就只是这样,不能更多了。”
“如果这就是爱情,你还想要吗?”
“信我,只准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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