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2)
1
“他短信说,在回来的路上,还说,你不接电话……”杜明疏把手机拿给单徙看。
“我、我手机放楼上了嘛。”她看了眼短信,心跳有点快。
每一次多了解张梓游一点,单徙就觉得像重新认识了他一遍那样。
这感觉真奇妙,只有他能给她。
刚走进餐厅房,低头看着手机新闻的杜明疏突然“呀”了一声。
“刑拘了……”
“什么居?”单徙在帮容姨摆放餐具。
“他姐夫涉嫌了一堆金融市场的严重违规操作,下午五点多被刑拘了。”
“………”她抬头跟他对望。
两人都有点愣,先前都猜错了。
“那他有事没?”
“没事,这些新闻里根本就没提及到他,”杜明疏走过去,帮她挪开餐椅,拍着她肩膀说,“放心吧,那些东西他最懂,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容姨在一旁笑着附和他的话。
但是……杜先生的手……好像…不太妥。
虽然拍肩膀是表示安慰的小动作,但要是先生在这里,一定会……那啥……
他的占有欲不言而喻,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专属。比如果醋,比如小长乐。
容姨正这么想着呢,引擎熄灭的声响就从院子里传来。
2
“张梓游张梓游!”
他刚关上车门,一转身就被人抱住。
她整个人跳上来,手脚并用。
张梓游条件反射地伸手勾住她脊背,以防她掉下去。
来不及避开,下巴被她脑袋撞到。
“littlebastard…跳这么高做什么?”他疼得倒吸凉气。
“我不是故意的嘛……”单徙摸着自己的脑袋,嬉皮笑脸的,往他颈窝处钻。
“下去。”
“哦……”
她极不情愿地松开手脚,从他身上滑下来。
又立刻凑前去,“要不我帮你摸摸,吹吹气?”
说着就伸手去碰他下巴,踮起脚尖要帮他吹气。
张梓游抓住她手腕,“今天有没有想我?”
“没有。”她眨着眼,幼稚地口是心非着。
“那你完了。”他把她裹进大衣里,小声威胁。
“怎么完了?你会惩罚我呀?”
“不舍得罚你。”一手揉着她的短发,他的声音磁性低迷,没有平时那么干净。
“谁信哦?”单徙轻声哼唧,侧脸贴着他的黑色毛衣,“你是不是很累啊?”
“抱抱你就不累了。”
她在他怀里偷乐,“每次都这么说……哄人的吧?”
“被看穿了。”张梓游低声笑,轻轻的,很暧昧。
“大坏蛋。”
“小纯情。”
单徙推着他进屋里,“快点进去用晚餐啦。”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杜明疏就拿着外套出来了。
“那什么,我航班时间到了,”他边穿外套边玩趣地看着面前一高一矮的两人,“某人要不要提前透露一下婚礼时间啊?省得我每天盼着。”
“杜明疏。”张梓游叫了他一声,挑着眉,视线落在他脚下。
杜明疏也低头去看自己的脚下,有啥奇怪的吗?“什么啊?”
他又抬头看张梓游,看单徙,再看张梓游。
只见他五指蜷成拳,抵在唇边虚咳了一声。
杜明疏急了,“大爷你倒是说啊。”
“你鞋底粘上东西了。”
“什么?!我去!我………”他赶紧弯腰检查,穿到一半的外套都顾不上。
杜明疏此人,最注重外观,最无法忍受自己形象上有任何违反美学的东西存在。
可是左看右看,鞋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啊。
等他再直起腰时,身后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张梓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一路顺风,婚礼不请你。”
带着笑意的张式告别,气得他想骂娘!
不就是问了他婚礼一事吗?有必要这样捉弄人吗……
3
玄关处,单徙帮他脱下大衣,替杜明疏委屈:“张梓游,你真坏。”
他勾着唇笑了笑,没说话。
好像是挺累了。
单徙抱住他手臂,仰着脸,笑得眉眼弯弯,“你要不要带我去洗手呀?”
“洗手?”他有点恍然,唇角的弧度无声漾开,“好啊。”
“走前面,”他轻推她的肩膀,往洗手间的方向去,“还有,别回头。”
“为什么呀?难道我一回头,你要变成老虎啦?”单徙想起那个u盘里说的,他给鲁森讲的童话故事里,老虎总在身后出没。
“老虎有我这么俊俏吗?”他轻声笑。
“是是是!你最俊俏。自恋鬼!”
“这是事实。”
“是是是!”她翻了个白眼,停住脚步,不肯走前面,“爱人是要牵手的嘛,我才不要一前一后走。”
“走前面是小孩子的特权。”
单徙转过身来,佯怒道:“张梓游!我不是小孩子!”
他看着她,笑意慵懒。
好一会儿,他抬手轻抚眉骨,有点无奈,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她,“真不听话。”
双手搂着他脖颈,单徙娇声哼哼:“就算我是小孩子,那你说,为啥要让小孩子走前面?”
“……我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4
容姨正想再来喊他们一遍,快去用晚餐。
却看见他抱着小长乐进了洗手间。
她看了眼客厅落地窗外的黑夜,大雪纷飞,院子里的树枝早就被压弯。
今年的九月,好像一定得在下雪的地方开始了。
而且是,下大雪的奥斯陆。
容姨是今年一月份才从德国过来挪威的。
上一次来挪威,还是九年前那次,从希腊跟着他回来,只停留了几周,后来就回中国了。
她也没见过奥斯陆的九月份。
她也不清楚他偶尔说起的“不安生”到底是什么。
那可能是一段……他独自度过的日子吧。
但是,鉴于某一年的经验,明天得提前把冰箱里的全部冰淇淋清走,果醋不能放太多,还有他的卧室钥匙,怎样才能坦然地拿到先生的卧室钥匙呢……
容姨琢磨着,回了餐厅房。
5
“淤青消下去了耶。”单徙指着他的左手手背。
张梓游轻“嗯”一声,他依旧习惯性地从身后环住她,双臂从她身侧伸到前面,握着她的手慢慢洗。
单徙看了一眼镜子,身后人的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但是明显……很疲惫很困倦。
她往后靠了靠,倚在他怀里,跟他说:“张梓游,你今晚要早点睡。”
“可能会失眠。”他低首,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
“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
又不知道……
“那我哄你睡吧。”
“……好。”
偏了偏脑袋,单徙在他怀里侧着角度看他,思索了一下,大着胆问:“我看新闻上说,sana的丈夫被刑拘了,还很有可能会入狱。你………”
“问。”
“你的事……是不是也做完了?”
这真是个巧妙的问句,证明她知道了他在做什么。
张梓游微挑长眉,“原来你并不是笨得无药可救。”
“………”她本来就挺聪明的好吧?
“那你说的那件……很坏很坏的事,是这个吗?”
“一部分。”他吻她额头。
握着她的手放到烘干器下,补充了一句:“就快了。”
单徙:“哦………”
他好像真的特别累,累到不想多说一个字。
6
她的手白白嫩嫩的,可爱的指窝静静地躺在手背上,给人营造出一种胖乎乎的错觉,其实并没有多胖。
张梓游端详着两人胡乱又轻柔地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高速运转了一天的大脑突然迟钝下来。
或者说,紧绷了很多年的神经,终于、突然缓了下来。
就像一个步入迟暮之年的人,很多小事都忘了缘由,只凭着所谓神秘又可笑的第六感,感觉……必须那么做,或者,会那样发展。
还有,真他妈累。
这世上,某些阶层的很多东西,都不能公之于众,不能光明正大地暴露在阳光下。
身处其旋涡之中的每个人,都只能独自承受,独自达到目的,独自狂欢,然后,独自索然无味。
就像现在,这个顺着文字里的时间顺序走回来的我。
就像平行时空里,那个对着笔电屏幕轻敲键盘的我。
就像每一个真实时刻里,偶尔烦闷偶尔倦怠的张张张。
这个阶层的游戏就像一个小王国里的斗争纠缠。
若学不会抽离,将一直沉沦下去。
并且,习以为常。
如同另一个阶级的人们一样,柴米油盐,人际交往,职业婚姻……这些繁杂琐事,在他们眼中是很正常很必需,因为那就是他们生活的重心,是他们熟悉的生命轨迹。
他们对普通平淡的日子,又何尝不是习以为常?
平庸像刀片,一刀一刀,缓缓置人于死地。
冒险像子弹,一发一发,时刻对心脏射出。
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游戏规则,不分高低优劣,区别只在于各自的感受。
暗涌激流,成王败寇,再正常不过。
真刀实枪的人生里,没有谁是英雄电影里的英雄人物,或者传奇小说里的超能者和天才。
人人都能力有限,无法使得夭折了的过往人生起死回生。
所以我一直在原谅自己,原谅曾经那个愚蠢又弱小的wivin。
而我做的这种事,从来没有新的动力出现过,这些年支撑着我去完成它的支点,只有一个,叫做“公平”。
说来好笑,我一直清楚:相信公平的人,多半是天真至极的人。
也只有偏执于此事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还保留着些许天真。
就算不开心,也一直在做这件得不偿失的事。
直到解脱,方可平静回忆,方可在文字里倾泄一二。
这种事,不到结束之时,你永远无法体会到有多累。
没什么快意,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也或许,只是执拗于那句话,那句说给那些肆意剥夺过公平的人听的话,那句站在深夜的纽约街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说过的话————
“听着,若是毁不掉我,就等着被我毁掉。”
信了吗?
不信的话,再来一次。
7
晚餐后,单徙沐浴完,正在换下浴袍,门突然被推开。
“啊——你、你出去!”她的目光一触到他身影,如同触电,立刻抱着睡裙蹲下去,借着床遮住身体,气急败坏,“张梓游!你怎么不敲门!讨厌鬼!”
话刚说完,‘讨厌鬼’那双修直的长腿就出现在她身侧,“门没关,而且,你为什么不去更衣室?”
“你你、你!”单徙简直……
她现在只穿了贴身衣物,上半身……还是真空的,睡裙根本没套上去,整个背都是裸.露在外的,蹲在地上,弓着身子,用睡衣挡住身前。
“我、我不习惯去更衣室,谁让你就、就这样进来的?!”她低着头指责,耳根子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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