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份秘密的报告（1/2）

江烨淑在二楼卧室的窗户中,目送着景山海开车远去。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痛苦的微笑神情，因为江烨淑知道事实必定是令人难堪的，而她必须被卷入这其中。

她先用窃听器收听内容。几分钟前的录音还比较正常，她听得到景山海走路的脚步声,打开车门，整理物品，携带的纸袋发出哗哗声。然后有一种噪音越来越大,什么东西断裂,江烨淑把耳机拿远了一点,她听见塑料制品被摔到地上的声音,轿车引擎和排气管发出噪音,越来越远，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静默。江烨淑叹了口气，她知道刚才的这阵噪音是怎么回事,窃听器被景山海发现了,扔了出去。如果不希望这个窃听器报废，她得过一会儿去找到它。

可是……怎么可能？景山海怎么能这样准确地发现窃听器？难道是林明思告诉他的？

江烨淑开始怀疑是景山海和林明思这对狗男男在玩什么情趣游戏，并且以戏弄她为乐；如果不是江烨淑对于景山海的第三人格和林明思都有一定的了解,她几乎都要相信这个猜测了。她没有系统地学过犯罪心理学,不过也不算对其一无所知。景山海的第二人格（阿海）犯过杀人罪和抢劫罪，那么第三人格受阿海的影响，很可能犯下了绑架罪。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林明思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景山海，连半点这样的苗头都没有。归根结底，大概也只是因为第三人格喜欢这样做。对于他而言，观察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变化和心境也许是件趣味盎然的事情。

江烨淑又打开了电脑，幸好在plana失败之后她还有planb。景山海开走了轿车，当然关闭了车上的gps定位系统，但是就在下午景山海把自己锁在办公室不知道鼓捣什么的时候，江烨淑在汽车后备箱里藏了一部手机，手机上地图软件实时定位与她的电脑同步，她能很直观地了解到这辆车现在开到了哪里。

她发现景山海很快驶出郊区，开上了山路，最后在一条山谷中停了下来。那附近有一个森林公园，但是江烨淑对这座城市不是很熟悉，她也不太清楚具体那是什么地方。

她给潘磊打了电话，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她没有提窃听器的事情，因为她曾经用窃听器偷听过潘磊的治疗，她觉得那有些不光彩。

“你不要一个人贸然去那个地方。我知道那里，以前是个景点，后来废弃了，已经没人去了，”潘磊在电话那头说，“景先生选择在那里逗留肯定是有所准备的，所以很危险。你一定要看个究竟的话，叫别人陪你一起去。”

“我要报警吗？”江烨淑问道。尽管她这么问，她也明白，她是不会报警的，至少现在还不会。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潘磊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十秒有余：“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明天一大早来学校里一趟，我们当面说。”

江烨淑挂掉了电话。她本来打算明天去食药检定研究院取她送过去样本的检测结果，看来应当往后拖一拖了。

景山海一夜未归，他的那辆轿车也没有挪动。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江烨淑就起床去潘磊所在的学校。景山海把轿车开走了，她又开不了手动挡的桑塔纳，只好辗转乘坐地铁到达了学校，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江烨淑挤在换乘的人群中，每走一步心里都要骂景山海一句。她到达学校后，潘磊正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小说，他见到江烨淑，连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现在变成潘磊一个人坚守在这个心理咨询室了，他那个研究生自从摔伤之后就一直没有完全恢复，也无法保证每天正常上课和工作。

“江小姐，”潘磊笑容满面地合上正在看的书，“你先坐。”

江烨淑不安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她不是非常喜欢潘磊，第一次见到潘磊时，她就把潘磊划分到了“不可完全信任”的阵营，但是她完全找不到潘磊不可信任的证据。她总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也知道猜测是毫无道理的。相处这么久，潘磊始终表现出热情和真诚让她开始动摇她的直觉。

“我该怎么办？”她问。

潘磊坐在办公桌对面微笑地望着她：“你希望我给出你什么样的建议？”

“伤害最小的。无论是对我，对景先生，对林明思，都是伤害最小的。”江烨淑斩钉截铁地说。

潘磊把目光转向一侧的墙壁。墙上有一幅画，乍一看只是一棵枝杈繁多的枯树，实际上那些树枝构成了一张张人脸的简笔线条。

“我无法给你有效建议。我只能给你一条建议，确保你所受的伤害最小，那就是离开景山海，现在，马上离开他，离得远远的。”过了许久，潘磊如是答复。

江烨淑觉得自己有些受到敷衍。但是潘磊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已经像讲课一般说了起来：“美国有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叫做re，她有三个人格。根据她的说法，如果一个人格会杀人，那么所有的人格都会杀人。在很多情况下多重人格不可作为不承担刑事责任的借口。”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但是阿山他人很好，他从来没有——”

“阿山已经死了。”潘磊冷冷地说。

室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凝重，万幸这时候有个学生过来敲门，通知潘磊去开一个教研会议。

潘磊苦着脸，十分不情愿地找了一个破烂的本子夹在胳膊肘底下出去了，江烨淑独自一人在办公室中等待，想着潘磊之前说过的话。只要有一个人格会杀人，那么所有的人格都会受影响成为潜在的杀人犯。阿海承认他杀过人，那么阿山呢？如果有合适的机会，阿山是不是也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