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1/2）

“行啊,做个大作家，让我也沾沾光。”妙红嬉笑着拉了甄云一把,甄云没站稳直接扑在了妙红的身上，两人目光交融在了一起，气氛在此凝结。

画面再次黑了,并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和谐镜头，而是真的没有了，这黑下来的镜头纯粹是因为冯导玩得一手好暧昧。

放映区里都倒吸一口气,不时有人细声问着这幕有没有发生什么。

金耀月对此也很无奈，没过几秒，画面再次出现，是先前的街头，妙红穿着在当时十分时髦洋气的旗袍，但面色却是苍白,完全失去了血色。

而镜头一转则是甄云登上了轮渡,回头的时刻却还带着期待，等船开了，甄云眼里的希望渐渐熄灭,转身进入了船舱。

而另一头的妙红则是流连在曾经的街口,久久没有离去，似乎是在等人，直到原先的邻居来问话，妙红才得知甄云已经被父亲带走了，甄云一开始还不肯，最后甄云的父亲甩了一耳光这才消停，听说字里行间是要送甄云出国。

妙红眼里凝着泪，却是没有掉落。

画面再次一转，出现了还娇娇气气的妙红，每天日落时分就去舞厅唱着歌，家中的母亲还总是催着给钱，妙红气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每次到手的钱都被母亲拿走。

而一日在出门买油饼回家的路上，却是遇见了一闪而过的人影，其后还有带着黑色宽边帽带着墨镜的黑袍人，妙红虽然惊慌，但这也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妙红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而后便在转角处看到倒在地上的人，浑身上下全是泥，穿着西服看不出是男是女，妙红便把人带了回去。

擦干净脸才发现是个长相英气但又漂亮的姑娘。

镜头再次跳转，出现了甄云，坐着火车看着窗外，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带着瓜皮帽，下了火车便找了家旅店住下了，甄云愁着张脸，念叨着报社要求太多竟然要她蹲点拍时下最新的消息。

隔天甄云便开始在街头游荡，一连游荡了几天甄云总算发现了这里暗藏风云，甄云巧合拍摄下了当地大佬和日本接头的照片，才没几张，甄云就被发现了，连忙逃窜，却还是被枪击中了胸口，奄奄一息之际将胶片藏到了杂物堆里，而后实在无力倒在了地上，而此时画面中出现了一双熟悉的小腿。

画面再次进入黑暗，却传出了声响。

“你叫什么名字？”

“甄云。”

“南京甄天上将的甄？”

回答并不及时，好一会儿才再次出现，“对，一个甄。”

“还真是巧，你们俩是不是一家子呀？不过看你穿成这样肯定和甄上将没关系，就是个穷的。”

“……对。”

隔了三秒画面才再次出现，是甄云趁着妙红出去了还带着伤硬撑着下床，找到了杂物堆里的胶片，再手写了一封信，密封了好几层才让妙红去寄给一个地址，妙红气得直骂甄云不要命早说，省得浪费银钱。

甄云看着妙红许久才郑重地说这很重要。

妙红也不再说什么，将信寄了出去。

镜头一转，出现了妙红的母亲，正想在妙红房门口骂街突然看到门口的地缝里塞着一封信，拆开一看是几张银契，妙红的母亲压抑着贪婪的表情，将这封信直接带走了。

镜头再次跳转就出现了甄云不停地寻找妙红，最后在街头听到了n市新来的军阀讨了个小妾，特征和妙红完全相合。甄云前去寻妙红，却是被妙红冷言逼走，妙红说她就是个要钱的，甄云伤心之下再次写信给了父亲。而另一头妙红却是捂着嘴眼里直掉眼泪，最后目光凝望着天空，眼眶红着，却再也哭不出来，脸上绝望逐渐褪去只剩下了木然。

画面再次进入黑暗。

金耀月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确定这部电影已经进入了尾声，四周却也没偷偷交谈的声音，而金耀月发现坐在冯导另一侧的欧阳善眼眶有些泛红。

金耀月对自己出演的剧情实在是不来电，一看到脸就想笑，也许是欧阳善没有她这怪毛病，不过哪怕金耀月看着没太大的感触，也不得不承认冯导的确很会拿捏观众的情绪。

画面再次出现，金耀月也暂时停住了自己到处乱飘的思绪，出现的片段是妙红带着儿子找不到工作，妙红本只会唱歌，现在是战乱，虽然当地影响并不太大，但歌舞厅之类的早就关门了。妙红只能咬牙做起了暗娼，每次做活儿子都站在门外，随着时间的推移，儿子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愤怒转到了冷漠。

有一天儿子叫住了妙红，质问妙红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妙红无法回答，而儿子也不再问话，每日只是坐在楼梯上。

镜头一转，街头换了副光景，妙红却穿得和街头的人完全不同，还是一身旗袍，枯黄的发质还是脸上厚厚的妆容都让妙红多了艳俗，走到了熟悉的地址妙红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头却是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人。妙红到了家才想起那是谁，然而此时已经人不是物也非，耳边还传来了充满了戾气的男声，“叫你去拉客，拉到了没？”

“……没有。”妙红木然地回答着。

那个脖子上挂着块平安扣的孩童已经长大，一脸的痞气，听了这话直接翻脸，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贱人，拉个客都不会？”

妙红并没有捂脸愣在原地，儿子直接上了手脚，妙红被踢打之中却是出现了恍惚，嘴角浮现了出了一抹笑容。

画面黑了，却是传来摔碎东西的脆响。

以及那句颤颤巍巍地呼唤，“妈！”

全场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金耀月如鲠在怀，别人还能猜测她却是早已知道了结局，妙红这是真的死了。

画面出现了先前的街头，相貌和甄云相同的人和妻子的交谈之中才得知了这就甄云的哥哥，甄风，而甄云都已经去世十三年了。

远处的天边是密布无法消散的阴云。

镜头跳转，出现了甄云在得知国内大乱急不可耐地登上了回国的游轮，航行出了没多久那游轮仓底漏水了，在岸边的甄风赶了过来，硬生生等了一艘又一艘的救生艇，最后确认甄云真的没了，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痛哭之下码头的木板上出现了滴滴水渍。

而后镜头一转，救生艇本着当地人先使用的原则，本就僧多粥少，这一批要回国的中国人全都留在了船上，甄云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码头，雾霭重重什么都看不清，甄云回了船舱抱着和妙红拍得合照不肯撒手，绝望之后却是迎来了释然，祈祷着远方的妙红能在战乱好好活着，最后躺在了床上，嘴角带着笑，眼角却是滑过了泪水。

镜头跳转，是那个洒满阳光的房间，妙红撒着小脾气非要甄云替她拍照，无奈之下甄云只得拍了，但妙红还要两人合照，最后还是让隔壁邻居帮忙，一阵鸡飞狗跳之下才教会了隔壁邻居使用照相机，这才拍下了这么一张合照。

当那个“完”字出现的时候，金耀月依旧是呆愣着，直到耳边的掌声才将金耀月唤醒。

说起来……

她拍摄的时候真的没什么太大感觉，一出戏就什么都忘了，看欧阳善拍戏也没怎么动容，但看到这细碎的镜头被冯导剪辑拼接后，却是具有了别样的感觉。

金耀月只觉得自己眼眶有点湿，眨巴着眼睛才勉强让那眼泪没掉落，长久的掌声一直没有停息，伴随着掌声金耀月只觉得迷茫，悲剧看太多了，都不免会想多了些。

比如，她和殷流光是不是也会出现这样的悲剧？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光是这部电影就让金耀月浑身没了气力。

她想殷流光了，非常的想念，金耀月低垂着眼，等电影后的演员赞助名单全部滚过，在场的人才开始走动，这部电影没有彩蛋，也没有后续的剧情。

金耀月和冯导说了声，就先行退场。

刚走出片场没多久，就接到了乔依然的电话，接起就听到乔依然那慵懒的嗓音，“金耀月，我到t省了，你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当然只可能在片场好不好，金耀月对欧阳善的跟屁虫-乔依然蛋疼了，“金马奖片场附近，你找欧阳善？”

“这个不急，我先来找你。”

边上还有媒体金耀月只能心底翻了个白眼，看了看一旁，“你到片场附近，然后去那边的蒙莎咖啡。”

“不用，直接去你酒店吧。”

“行。”

这样反而还方便，金耀月刚到酒店就看到乔依然正靠在一辆bmw小跑的边上。

靠，乔依然到底有多少车？s市，b市包括美国的la乔依然还死活买了辆车，这一回一眨眼乔依然在t省也多了辆，金耀月决定此后要仇视铺张浪费的人。

见了金耀月乔依然就牵起了笑容，乔依然本就相貌风流，这一笑愣是让金耀月觉得乔依然是在勾她，晃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金耀月直接把这想法格式化了，乔依然生得风流，看着就是个老司机，哪怕乔依然咧嘴大笑也让人往歪了想。

进了金耀月的房间乔依然就意味深长地看着金耀月，“你接受了家底？”

金耀月有点想爆粗口，才多久这消息就漏到消息贩子这儿了，“没错，是接受了，你知道得也太快了吧？”

“那当然，你这儿不正好找了经纪人助理嘛，这么大的动作。”

这还大动作？金耀月已经不知道小动作的定义了，叹了口气，“随你，这种消息你想拿出去卖都不一定有人乐意花钱买。”

乔依然听了却是一反常态，连原先还乱搁的腿都放了下来，绷着一张脸，“有人买被我拒绝了，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为了以后，我都不准备兜售你的消息。”

乔依然虽然放荡，但金耀月也非常了解乔依然说出的话必然是会做到的，说心里毫无波动也是不可能的，用钱来衡量也不合适，她也只能给出了一个承诺，“如果你这边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不过……是谁这么着急我的动作？”

“东南亚那边，突破掩码查了，坐标在一个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