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准备离开〔下〕（2/2）

一室静谧，暗香浮动。

第二日，天边渐白。

沈清之小心的将郑长素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取下来，放进被褥里，阴影晃过，床榻上只剩郑长素一个人，似乎感觉到身边空了一块，下意识的往床内侧拱了拱，缩成一团，嘴里呢喃着几声含糊不清的梦语。

晨起的凉意在回廊上弥漫，薄薄的雾气给周围皆笼罩上一层浅淡的薄纱，沈清之在回廊上走过，时不时有侍女迈着轻快的脚步擦身而过。

这时有一个紫衣的领头女侍/者，停在沈清之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侍者将手搭在肩上微躬了躬身，对沈清之行礼后方才侧身让开，开口说道：“沈公子，大巫祝请您于凉亭一叙。”

侍/女说完，便转身要为他领路，却被沈清之淡淡的拦住：“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侍女闻言转身，躬了躬身便退下了。

沈清之眯起眼睛看向回廊延伸的凉亭处，随即不缓不急的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坐。”夙兮手执黑子，眼睛盯着棋盘，却是个恼人的死局，随即将黑子扔到楠木棋笥里，弃了这一局。

“如今我苗疆就如眼下这盘死局一样，不知若是殿下，可有反死为生的良策？”夙兮边说边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即已入局，何故还要妄想挣脱。”沈清之淡薄的唇线说出的话也带着凉意。

“殿下所言极是啊！余婕先前所作所为已经逾越，我苗疆是注定和景国纠缠不清了，我三日前已经收到了密信，景炀帝已经秘密命人前来苗疆调查，余婕和景国后宫那位许是搞得动作太大，还是引起了猜忌，如今苗疆正是休养生息之时，要是景炀帝趁此发兵苗疆，恐怕我苗疆就再无残喘机会。”夙兮说说到这里，只觉得嘴里的花茶都变得苦涩无比，余婕啊余婕，即便你死了，也要给苗疆惹一身腥。

“余婕助辰妃，实则助的是三皇子，如今余婕不在，苗疆又深陷退无可退的境地，倒不如主动再去选择一个信得过的合作伙伴，只要最后能赢了那个位子，苗疆自然也是局中的胜者。”沈清之说着自棋笥里执起一个黑子，落在棋盘上，随着这一黑子落下，棋局发生逆转，黑子竟置之死地而后生，本来胜券在握的白棋却隐隐落了下乘。

夙兮看着面前的面孔，忽而大笑，带着谈判者的狡猾：“那不知太子殿下可愿意成为苗疆的合作伙伴。”

沈清之没有说话。

“你这幅样子，还真跟你那个母亲一模一样，着实惹人讨厌。”夙兮皱起眉，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

“前辈过奖。”

“……”夙兮抽抽嘴角，随即面色有些复杂，倒是提起了一桩旧事：“当年你母亲被陷害的事情，我知道的太晚了，又赶上阿姐的事，也就没赶得及，没想到害死她的竟然还是我苗疆的人，呵……不过，这死女人速来一顶一的聪明，怎么就偏偏那次这么轻易地的就中了招。”

这事夙兮一直都觉得奇怪，沈清之的母亲曾经在苗疆待了足足三年，钻研苗疆蛊术，那时候几乎每天一有时间就和她斗蛊，因此对蛊术的了解实则一点也不亚于她们，怎么当年偏偏就这么轻易的被辰妃给算计到甚至丢了性命呢。

“不过是有人想让她死罢了。”沈清之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前辈，我听闻苗疆有一种禁蛊，可勾起人内心深处最惧怕、最恐怖的记忆，时间长久，便会将记忆化成幻觉，最后耗尽心力而亡。”沈清之说到。

“你从何处得知此蛊的？”夙兮稍稍惊讶，毕竟这个蛊只有每一任大巫祝才知晓，就连苗王都没有知道的权利，因为沈清之方才提到的这种蛊十分阴损，而且这种蛊喜阴，只对女人有用。

“难道，你是想对付辰妃用？”夙兮说完后，也不知道是否猜得面前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的心思。

沈清之只是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眼中的黑犹如地狱深渊，让人不敢触及半分。

“好了，我知道了，明日我便会将你要的东西给你，顺便，也将后续代谢生死蛊的药炼成药丸一并给你送过去，这药丸你和那丫头切记一定要不可间断连续服用三个月，方才可以彻底解蛊。”夙兮交代到，话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你要的那蛊不好种，你……”

“前辈费心了，清之自有办法。”沈清之知道夙兮担心的是什么。

“那就好。”夙兮不在多言，推着轮椅刚要转方向，突然又想起什么事儿，然后又转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搁到棋盘上指尖点了点。

“这是岂留给郑姑娘的，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一并就捎给那丫头，我就不多跑这一趟了。”夙兮说完，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的走了。

沈清之看了一眼棋盘上的信，然后继续将这杯未完的茶慢悠悠的喝完后，方才拿起放在棋盘上的信，走到临水的栏杆上，然后不经意的手一松，信便落入湖水中，渐渐被浸湿，然后沉入湖底。

郑长素是被饿醒的，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也没见沈清之的人，打了个哈欠爬起来，这时窗外响起撞窗子的噗通声，还伴随着熟悉的鸟叫声。

郑长素赶紧支起窗户，赶紧接住一头撞进来的灵鸟“小胖子？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小胖子歪着头盯着郑长素看了一会儿，脖子上还捆着个破布条，然后毫不客气的蹦跶两下，把屁股对着郑长素，绑着竹筒的小爪子扒拉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