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尴尬（1/2）

军训那一个星期，每当程于欢面对简蒙，都觉得有点无颜以对的尴尬。

这一切都源于那造孽的俯卧撑。

话说那天简蒙一口气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之后，一下子有点吃不消，躺在程于欢腿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睡得昏天黑地。偏偏他睡着了还不老实，估计是把人家的大腿当成自家床头了，不时就要翻身。

程于欢只好伸手护着他，久而久之，竟然成了半搂半抱的姿势。简蒙出于睡觉时的习惯，下意识地给自己找了个抱枕，十分配合地向内翻身抱住了程于欢的腰。于是，等他醒来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了。只是，更尴尬的还并非如此。

简蒙睁开眼睛，只觉得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刚睡醒时的懵懂过去，就发现自己的姿势有些不对了。

抬头向上看去，竟然是程于欢的脸，脑袋里有些混乱，仿佛置身在记忆中的某段时期。只是那张脸与记忆中的相比，稍显稚嫩，一下将他从混乱拉回了现实。

“你脸红什么？”处在现实中的简蒙多看了两眼，却发现了一丝异常。他收回抱着程于欢的双手，想要起身，刚动了动，却觉得脑袋枕着的地方有些发硬，两个人瞬间都僵住了，程于欢甚至轻轻哼了一声，随即僵硬的更厉害。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都是爷们，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他居然对着简蒙硬了！

简蒙没再乱动，想也知道程于欢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他暂时没起身，只轻轻翻个身，挪了下位置，没再枕在人家命根子上。

这样正好替程于欢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心中再三强调这不是在帮他，只是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还得陪他一起丢人，和这群小孩相比，一把年纪了，他可丢不起这人。简蒙出口语气有点不善，“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怪你，怪我，怪我睡觉不老实。”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于欢一时有点着急，但越在乎就越慌乱，也没再说出个所以然来。可事实不就是这样吗？如果简蒙不乱动，他怎么可能会这么禽兽！

简蒙没再接话，安安静静地躺着。

程于欢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当初他认识的简蒙，并不怎么好相处，因为家庭原因，他不懂得该怎么照顾别人，自然也不怎么会体谅别人的感受。他脾气冲，火气大，一点就着。如果是遇到了此刻的状况，恐怕早就跳起来把他大骂一通，甚至上一顿拳脚了，哪会这么老实地躺着。

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这让他想起了后来的简蒙，明明不会照顾人，却硬是要求自己事事以他为先，学着体贴，学着呵护，最后甚至学着卑微。

他不该是那样的人啊。

心里一阵低落，淡淡的苦涩弥漫上来。

“你好了没有？”躺在腿上的简蒙有点不耐烦地开口。

程于欢低头看了一眼，对他笑着说，“好了。”其实这样的不同也没什么不好，一个更懂事的简蒙怎么会不好呢？如今所发生的事已经和曾经的九年前大相径庭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同的，简蒙也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受了那么一丁点的影响吧。

简蒙利落的起身，走向了36班的队伍。总觉得今天的程于欢有点不对劲，他的笑容是真实的，不是客套的礼貌笑容，似乎和上次不一样的。可其实自从他醒过来，有什么是和上次一样的吗？管他的，反正都与他无关了。

其后的几天，倒是和上一次没什么不同，除了程于欢没有参加军训外。还有他和简蒙之间，若有似无的尴尬。

这种尴尬由于班主任特批的晚自习休假而更加强烈。

一中宿舍晚上十点二十五分熄灯，也就是说，下午五点五十分解散之后的时间，他们几乎都要面对面的待在一起。

对此，程于欢求之不得，但又实在有点折磨人。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盯着简蒙看，反正他看不够，可是对于宿舍里的另外两个来说，这不是很奇怪吗？

一个男生，闲着没事总盯着另一个男生看做什么？何况他还对着简蒙那啥过，要是再盯着不放，简蒙还不得把他当成变态看？

可是他忍不住啊！

于是这他妈就尴尬了。

每天解散后，简旭负责帮程于欢回宿舍，简蒙负责三个人的晚饭。每次简蒙回宿舍之前，都是简旭陪着程于欢聊天解闷，或者说是简旭拉着程于欢陪他聊天解闷。但一旦简蒙回来，程于欢的视线就会粘在他身上，揭都揭不下来。

对于这种差别待遇，简旭表示十分不解。

“于欢，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盯着蒙蒙看？”

这话问出来，不止程于欢回了神，连简蒙都皱着眉看了过来。程于欢瞥见那不善的脸色，脑子里忽然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办？早就知道不能盯着他看，这下麻烦了吧。

兄弟俩双双看着程于欢，似乎对答案都很感兴趣。程于欢被他们盯着，眼看着简蒙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也不知怎么就憋出一句：“我没看简蒙，我只是在看他手里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