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跨年（1/2）

京城，欧阳府。抄手游廊，亭台楼阁，处处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喜庆。欧阳轩年前刚升迁至三品中书侍郎，这升官后的第一个新年自然是要大过特过的。年夜饭毕，五六个姿容秀丽的婢女鱼贯而入，将盘碗撤下，端上清茶叫主人们漱口。而后又是陆续上了十几样点心和上等的太平猴魁，欧阳轩才挥手叫人退下。

“雪儿，过了年你就十六岁了，不能那么没有规矩。”欧阳轩看着懒懒散散趴在桌子上的欧阳雪头疼的训道。这小女儿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像是没长骨头似的，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想到这欧阳轩看了一眼杜文若，心底有些不悦，瞧瞧这女儿都让她教成什么样了。

欧阳雪看了看桌上的点心，没一样想吃的，端起茶杯尝了一口才对欧阳轩说道，“爹爹，你大过年的就不能不训人家么？这又没有外人。”

欧阳轩亲自帮她添了茶水，才无奈说道，“你以为我乐意训你？明年十六就该为你择定夫婿了，你这样子哪个世家公子愿意娶你？”

冷眼旁观充当背景墙的杜文若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当下言道，“就雪儿这家世容貌，想嫁什么公子嫁不了？便是皇亲贵胄也尽可挑拣。”

杜文若这话倒是没说错。欧阳家是世家望族，欧阳雪的祖父是一品太傅，虽已致仕，但门生故旧遍布朝堂。其父欧阳轩是三品中书侍郎，看样子还能往上升一升。而她大哥欧阳凌，年纪轻轻便是五品偏将军，前途不可限量。这还只是嫡亲的倚靠，若是论上叔伯族亲，那真的好一阵儿都数不完。

便是抛开家世不谈，欧阳雪本人也是眉目如画丽质天成，有京城第一佳人之称。此时的她一袭芙蓉色百蝶穿花曳地望仙裙，三千青丝半挽半散只簪着一只玉蝴蝶纹步摇，肩若削成纤腰窈窕，光是一个背影就绰约多姿叫人浮想连篇。

“爹娘，我不想嫁人。世家公子都脑满肠肥瞧着面目可憎，我才不要嫁给他们。”欧阳雪拿起一块凤梨酥尝了一口便弃了，百无聊籁地摆弄着染着蔻丹的青葱玉指。

杜文若闻言笑着说道，“哪里会叫你嫁给那般人物，定是要叫你看了满意才行的。雪儿不喜欢世家公子，那想要嫁个什么样的夫婿？”

欧阳雪仍是趴在桌上，只是偏过头去看她，笑着应道，“他要长得好看，要聪明，要能干，要温柔，要永远对我好。”

欧阳轩见女儿这般说不由得打趣道，“你的要求还真不高。”

杜文若也是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家世背景这些一眼就能瞧个明白，长相才能考较一段时日也能看得出来，可这永远对你好，谁又能给你保证呢？”说到这杜文若也是敛了笑容，心中有些酸涩。当年她和欧阳轩不也好得如胶似漆羡煞旁人，可瞧瞧如今，不过是凑和着过日子罢了。要不是为了一双儿女，其实她倒是想一个人自在过活的。

“肯定会有那么一个人的。”欧阳雪打起哈欠，眼皮有些沉重，懒洋洋地应声道。

欧阳轩见她有些困倦，便温声说道，“雪儿回房休息吧，明天还得去给你祖父拜年呢。”

“好。爹娘也早些休息。”欧阳雪福了一礼便由丫环陪着回了自己的寒香院。今年大哥又没有回家过年，都好几年没见着他了。不知道他在舅舅那好不好，过了年得找个机会去看看他才行。欧阳雪进了院子，抬眼望向天上银月，这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倒是叫这月光暗然失色了。

“表哥，是我。”杜子清敲响欧阳凌的房门，不一会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杜子清看着一袭里衣的欧阳凌笑道，“表哥睡得这般早？我还拎了好酒好菜想来陪你守岁呢。”

欧阳凌侧身让开房门，转身拿起外衣穿好才说道，“也没有睡着，就是在床上干躺着。”说着便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两杯酒，自己端起一杯喝了起来。

“啧啧，不是我说你啊表哥，你这房间该打扫一下了，你瞧瞧那书桌上都堆得什么呀乱七八糟的。”杜子清环视一圈才坐了下来对欧阳凌说道。

欧阳凌不喜欢丫环进他的房间，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这段时间忙着看账册学管理，睡觉都没时间哪还顾得上这些。又饮了一杯，欧阳凌说道，“明天收拾。”

“可别明天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反正现在没啥事，咱俩顺手就收拾了吧。”杜子清笑说道，才不要呆在这样的房间里喝酒，会长蘑菇的好吗？如果说苏小懒有轻微的洁癖，那杜子清的洁癖程度大概是苏小懒的一百倍吧，这要不是怕欧阳凌一个人过年太无聊，他现在就想转身离开。

杜子清率先朝书桌发难，然后就是书柜，那散乱的账册也叫他一本本归置好，看过的没看过的分列两旁，紧然有序。

“咦？表哥你从哪弄来这么难看的帕子？这技艺也是绝了。”杜子清甩着从书柜的角落里扒拉出来的浅绿色帕子问道。

欧阳凌闻言接过手帕一看，仔细回忆了下才想起来，“是何夫人的帕子。我偶然捡到忘了归还，便一直放在那里。”

“哪个何夫人？”杜子清迷糊了，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啊？

欧阳凌随手将帕子放回原处，才答道，“你何师兄他娘子。”

啊？杜子清有点不敢相信，这么难看的帕子是那个有趣的小丫头绣的？眨了眨眼睛，杜子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感叹道，“真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啊，嫂嫂她做饭那么好吃，没想到女红却能差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