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第十七章

大老爷们的哭声很不好听，更别说那沙哑的声音里蕴含的痛苦太过鲜明，让带土听得

头痛。

又花了半秒时间想起了哭哭啼啼的男人应该就是被他们带回来的间桐雁夜，他不知和卡卡西还有两个小姑娘挤在卧室说什么。没错，所有人都在，就把带土给忘了。

不过带土也不会生气就是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睡了一觉起来感觉精神好了不少，身体也轻了起来，虽说对嘴唇有些痛有些困惑，但很快就用说不定是自己不小心咬到的解释了过去，自然而然地将注意转移到当前正发生的事情上。

走过去的时候卧室的门没关，他伸手轻轻一推，房门就嘎吱地向后退，让房内的情景显露出来。带土抬眼看见的便是，憔悴的男人瘫坐在床前，干枯得血管突出的手颤抖着抓住床单，想往前触碰躺在床上的女孩儿的脸，却又颓然缩回。而在一旁，神色冷漠的少年便站在那儿，将每个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带土推门之时卡卡西就注意到了，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少年停驻在墙角浓稠的阴影中，即使知道了面前这一大一小有多悲惨的遭遇，他开口时依旧一点也不留情：“所以，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就算曾经和这对姐妹有过一面之缘，但我不是慈善家，并没有接收这么大一个麻烦的义务。”说到这里，带土看着他很不明显地笑了一下，“更何况，我们还算是敌对的关系吧。”

间桐雁夜如同未闻，还是恍惚地注视着女孩儿，半晌都没有接话。可卡卡西不着急，心平气和地等待着，终于在许久之后听到了男人僵硬的嗓音。

“没错……太天真了，可是，没别的办法……我——”

“你就要死了。”

卡卡西替他补充。

很无情，毫无疑问，但他说得可是实话。间桐雁夜就要死了，驱使berserker耗费了过多的魔力，将他被虫子侵蚀得所剩无几的生命力一同耗去，先前治疗魔术起到了一些效果，但也只能让他维持短暂的活动能力。

因为他要死了，却不放心最为牵挂的女孩儿樱，所以连出现在面前的人相当于间接害死了他的凶手都顾忌不得。

“不过，也算是好事？”目视男人剧烈颤动的背影，仿佛能够体会到此时他的愤怒和——无可奈何，卡卡西缓缓道，“至少现在，你看见她从地狱逃离了。”

间桐雁夜猛地捏紧拳。

又是沉默。

只不过这次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少年波澜不惊的嗓音再度响起：

“间桐雁夜，为了间桐樱，想想你能给我什么吧。”

带土没把他们的谈话听全，对这两人正在说的话题只能猜个大概。唔，猜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之后卡卡西会告诉他的，因此他很识趣地没有突兀地插话，闭着嘴听他们说话的同时，再不动声色地将整间卧室扫了一圈。

小姑娘只剩了一个，没看到黑发小姑娘远坂凛。

另一边，间桐雁夜的意志本就不坚定，少年的声线平淡，却犹如蛊惑，又一次击溃了心理的防线——是啊，他除了仇恨，还拥有什么呢？他怨恨将樱推入火坑的远坂时臣，怨恨间桐脏砚，怨恨中途断送他向这两个人复仇的机会的英灵……可是他还记得自己付出一切、甚至搭上一条命所企求的！

“我能……给你什么？我能给你什么？”

似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间桐雁夜咳出了一口血，摇摇晃晃地站起，转过身时，可以见到这个男人的脸色更加死灰。他执着地朝着卡卡西所在的位置迈开脚步，直至艰难地停下，抓住少年的肩膀。

带土在间桐雁夜走近卡卡西的时候就想把他拦下，没想到被卡卡西用眼神阻止了。

事实上，间桐雁夜这个人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也就是等到现在，男人的面容才被仔细打量，不提面色多么难看，能值得一提的就只有他的眼睛：终于不再是一片死灰，像是瞳孔最深处连接着灵魂，如今，微弱的灵魂之火燃烧了起来。

“除了这将死的、腐朽的躯壳，我这样的可怜虫还能剩下什么东西？……不对，还有一样。”呢喃又如嘶吼，间桐雁夜眦目，“令咒！最后两道令咒，你——要么？”

他生怕少年会拒绝。

结果，卡卡西竟然很满意。带土又一次发现他嘴角翘起的弧度更明显了，也就只有情绪极不稳定的间桐雁夜发现不了这小子一直在故意诱导。

“嗯，可以。”卡卡西轻描淡写地应了。

按照规则，英灵提前退场，存活的御主应当将剩余的令咒还给教会的监督者，但这个时候的他们显然把规则忘完了，也根本没有打算想起来。

在交易达成之后，卡卡西心情不错，接着道：“不用现在给我。间桐樱体内有一只奇怪的虫子，在我搞明白它是什么之前她会一直睡下去，你就趁这个机会守着她吧。不过，等到明天，你也就……”

后面的话不需要明说，在场之人都知道是什么，间桐雁夜本人更清楚。所以，在短暂的失神后，他像是陡然间失去了力气，酿跄着向后倒下——卡卡西顺手扶了他一把。待到男人重新跌坐回床前，卡卡西的目光直视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本是打算要走的，但临时停了下来，将带土来之前就问过、却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间桐樱既然对你那个祖父那么重要，她是怎么脱离监视离开你们家的？”

一直靠着门的带土闻言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