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第十二章

不对。也不能说不再是自己。

那一瞬间，心脏的撞击声响突兀地放到最大，如同在耳旁长鸣，让心神一同震荡。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底埋藏最深之处出现了裂缝，暗流因此涌出，将猝不及防的他彻底淹没。

他被淹没了。

他感到窒息。

然而这种窒息感虽然并不真实，但就是随着一下子全挤进脑中的无数讯息一同炸开。浮现而出的都是记忆的碎片，迅疾而散乱地冲刷着他原本的记忆，那固有的屏障却又太过不堪一击，没过多久，就被冲刷得溃不成军。

相似的情况过去也曾发生过，只不过没有现在这般激烈。就在前不久，或许是无意间碰到了什么契机，对“r”尚且没什么好感的少年无意间看到了对方的眼睛，明明不觉得有何不同，却在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头痛欲裂，更为细小的模糊碎片硬是要往脑子里挤。

当天和第二天晚上他都在做梦，先是梦到了自己那不讨人喜欢的过去，可以算是噩梦了。可梦又是断断续续的，夜的后半段就梦到了相当奇怪的——血腥的画面。那画面模糊得不行，明摆着是不想让人看清，他便接连在这欲盖弥彰的梦里守着一个人。

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全涂在他身上。从左眼处传来的疼痛就连睡梦都无法隔绝，他还能如亲临其境一般感受到滚烫的液体缓缓从左眼的眼眶流下，淌过大抵脏成一片的面颊。与其说那是泪水，可能更像是血。

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那时的卡卡西心里十分奇怪。想要努力看清楚就倒在他身前的人长了什么样子，可压在那人半边身体上的巨石阻止了他，梦的破碎也阻止了他。

醒来之后左眼还是痛，但没有梦里那么钻心，还是能够忍耐。他一边思索突然出现的古怪梦境有什么意义，一边又没有办法地被不靠谱的英灵吸引去注意分了心——好像对英灵的态度转变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

卡卡西知道自己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心防的人，他几乎拒绝和其他的所有人接触，正常情况下更不可能对一个只会出现七天还满是疑点的英灵上心。可事实却是，就算不想承认，他真的莫名其妙地上了心。

之前不知道原因，那么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另一个“卡卡西”的记忆被压抑得太久，以至于释放之时太过汹涌，轻易地将“卡卡西·贝伦”这个存在覆盖了。他们是同一个人，甚至连幼年时丧父的经历都一样，但是，另一个卡卡西所拥有的情感竟比想象中的更加炽烈。

从这一刻起，旗木卡卡西的意识占据了上风，等到从风暴中沉淀清醒后的少年迟疑地睁眼，他就是融合了异世自己记忆后醒来的少年旗木卡卡西了。

——然后，待这个卡卡西好不容易理清楚他是谁他在哪儿他正在做什么，目光慢慢下移……

“咚咚！”

可怜的纯情少年身子一歪，以给忍者丢脸的姿势从男人身上翻滚跌到了地上，两手发软地撑了半天都没把自己撑起来。

“……”

干躺了好久差点睡着了（假的）的男人颤了颤眼皮，感觉自己真的恢复了，一用力，便坐了起来。

虽然心里对于刚才和未成年人进行的亲密接触颇为不适，不睁眼看顶多减少了一些视觉上的冲击，带土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的。殊不知他嘴麻闭起的眼睛还痛，卡卡西折腾了半天，最后居然一口咬上了他的左眼眶，幸好尖牙利齿只胡乱在周围磨了几下，在他实在无法忍受把这小鬼丢开之前自觉地收牙，再自觉地滚了下去。

他一个大人当然不可能和小鬼一般见识，只有忍了。

坐起来之后，带土偏头，瞧见刚刚滚下去的小鬼还半跪在地上没起来，捂着脸的那只手似乎还在抖。

别把鼻子撞塌了——他姑且是这么猜测的，心里稍稍有点担忧，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喂r？你没事吧？”

还跪在那儿的少年听到他的声音，又是抖了一下。这边的带土还在莫名其妙，没过多久就见卡卡西慢吞吞地扭过头，手也捏成拳头放下了。定定地凝望向他，眸子里先是浮现出复杂的情绪，随后，转为铖亮。

“ob……阿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