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年快乐(2/2)
宁柏川老脸一红,指了指桌角的酸菜鱼,“那个也是我在厨子一点点的协助下做的,吉庆有余,年年有余,快尝尝味道如何。”
一点点帮助……景梨歌笑了笑不想说话。
月牙和绛雪也挂好了灯笼,拍着身上的落灰便进来了。
“赶得巧,正要开饭。今日没有主仆之分,都坐下来。”宁柏川张罗着她二人入座,月牙同绛雪对视一眼,乐呵呵地坐了下来。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便开始吃年夜饭,景梨歌拿起双筷子,蹙着眉十分嫌弃地夹起块萝卜。
“柏叔,这简直是败笔。”
“别乱说,菜头可是来年一年的好彩头呢。”
“好吧。”
景梨歌闭了闭眼,吞下了那块腌萝卜。
入口的感觉意外的十分清脆爽口,景梨歌捂着嘴嚼了半天,眸光闪闪地向宁柏川竖起了大拇指。
景临之夹起一只油烹的大虾放进宁若兰的碗中,笑道:“祝来年宁家家运兴旺如‘烈火烹油’。”
宁若兰笑开了花,转头向着元卿道:“卿儿,换孩子不?”
宁子时:???
景梨歌津津有味地吃着,余光见月牙剥着龙虾,壳子堆成一座小山,剥完后的肉都放在了一个小碟子上,兴冲冲地把碟子推到景梨歌眼前,眸子明亮一脸讨赏。
景梨歌拍拍她的头,食指顶着碟子又推了回去。
“乖,自己吃,别给我剥了,我也不爱吃这个。”
景梨歌话毕,另一边剥壳子剥到一半的绛雪愣了。
“诶?”
景梨歌叹口气,无奈地扶额,这俩人,是吃年夜饭呢还是伺候人吃年夜饭呢。
最后上桌的是一道甜食合意饼,寓意来年甜蜜如酥。
景梨歌撑的半死,瘫坐在椅子上几乎升天。然而菜肴还有太多,景梨歌抓着月牙的胳膊爬了起来。
“小姐,您可悠着点吧……”
“不用,扶我起来,我还能吃。”
眼见吃的差不多了,绛雪起身端来壶屠苏酒,笑着道:“最后的酒可是必然要喝的,大家都多少喝一点沾沾喜气便好。”
景梨歌还从未碰过酒,拿起根筷子沾了沾宁子时身前酒盏里的屠苏酒,正要伸出舌头舔一舔,便途中被绛雪毫不留情地收走。
“您就算了吧。”
景梨歌瘪嘴默默放下另一根蠢蠢欲动的筷子。
说是一人少喝一些,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世总是十分残酷。
景梨歌看着眼前躺倒一片的人,眼角微微抽搐。
“黑暗势力登场!”月牙抽风一般猛地站起来,莫名其妙地如此吼了一嗓。景梨歌被她吓一跳,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在下今天要为大家作一首…嗝…诗。”月牙摇摇晃晃地扶着桌边站稳,“大海啊全是水,桌子底下全是腿!”
“……”
景临之十分捧场地“啪啪”鼓掌,月牙嘿嘿一笑,“天下就没有我月牙作不成的诗。”
景临之趴在桌上,捂着眼浮夸地道:“啊!我的眼睛,是谁在吹牛,好刺眼!你这个牛吹的,少爷我给你满分,不怕你骄傲,多一分宽容多一分感动多一分我对你的,新春祝福。”
“谢谢临之少爷,哎哟,可把我厉害的,叉会儿腰。”
“可不,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啊?你怎么不下水和王八嘴对嘴啊嗯?”
明显是喝高了……景梨歌无语地看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得斗嘴,用筷子掰下根鸡腿放到景临之碗里。
“兄长,吃个□□,冷静下。”
景临之顶着张通红的脸,摇了摇头,抬手夹了一筷子藕片伸到景梨歌嘴边。
“来,梨歌,吃藕。啊——”
“……你吃吧。我就不吃了。”
月牙见景梨歌不再看着她,一个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小姐你听我说!”
景梨歌还未反应过来,余光便见旁边似乎已经昏睡过去的绛雪猛地抬头,“行行行你胸大你先说!”
???
绛雪??
景梨歌彻底懵了,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静若瘫痪,动若疯狗。这还是那个温柔可爱的绛雪吗?景梨歌伸长胳膊绕过绛雪拿起那壶酒,只见壶底刻着四个小篆的字体。
马侯烧酒。
这不是城东那家马姓烧酒坊的酒吗,景梨歌欲哭无泪,假酒害人……
好在一众妖魔鬼怪之中,宁子时屹然不倒,见证了平日里见不到的另一面。
他好笑得同景梨歌对视一眼,垂眸戳了戳景临之的脸。
“灵芝,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景临之拍开他的手,“子屎…屎里有毒…”
疯的差不多了。宁子时忍笑,又轻声问道:“哦,那你说,子屎是不是比灵芝有才华多了?”
“嗯……”
“那子屎是不是比灵芝厉害多了?”
“嗯……”
宁子时乐了,“那梨歌,是不是比起灵芝来,更喜欢子屎呢?”
景临之沉默了片刻,“滚。”
“……”
景梨歌忍俊不禁,原来还能这么玩。起身行至睡得迷迷糊糊的宁柏川身旁,轻声道:“柏叔,过年要发压岁钱啦,您打算给我包个多大的红包呢?”
“你…你说,多大都行,柏叔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真的?”
“真的……”
“那是不是,兄长,子时,月牙还有绛雪,我们都有呀,我们还都是孩子呢。”
“好好好,都给都给!”
景梨歌目标达成,冲着宁子时竖起大拇指。
守岁还差最后一步,景梨歌同宁子时相视一笑,蹑手蹑脚走出暖阁。
留在门口守夜的家仆早围着暖阁在廊下撒了一圈的芝麻秸,二人踩上去,便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无言绕着暖阁走着,夜凉如水,无论是府外还是城中,皆是一片灯火通明。
“原来从前你总是往京城跑,是去为圣上跑腿去了吗?”
“嗯。”
“那可真是辛苦了。”
“嗯。对了,你知道今日为父亲易容的是谁吗?”
景梨歌笑了笑,“你这么问我,可我认识的医师也就只有堇先生了。”
“倒是。”宁子时轻笑。
原来是堇先生……景梨歌对此似乎并不十分意外,堇长安在她心目中便是万能的模样。
走完一圈,回到最初的起点,屋里又传来月牙的大嗓门,嚷嚷着要祈愿。
景梨歌但笑不语,脚尖轻碾着芝麻秸。
“你也要祈愿吗?”
宁子时蓦地问道,景梨歌垂了垂眸,“那就祝大家新年大吉吧。”
“就这样?”
“就这样。”
“好吧,”宁子时轻笑,“是你的风格。”
“光问我了,你呢?”
景梨歌偏头,笑着问道。宁子时对上她琉璃般的墨瞳,眼底蓦地柔和,温柔得仿佛汪着一片湖水。
愿年年岁岁有今朝。
愿可以陪伴你永久。
宁子时张了张嘴,耳畔蓦地划过焰火炸裂的声响,一团流火般的焰光炸开在墨色的夜空,散开无数零碎星子般的火光。景梨歌转了转眸子,漫天璀璨的烟火尽数落在她眼底,琉璃般的颜色美得惊人。宁子时心底微微动容。
“梨歌,我心悦你。”
不知何处传来声声钟响,一声一声,厚重庄严,鞭炮的响声伴随着钟声同时响起。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宁子时轻笑,揉了揉她的头,大声道:“我说——新年快乐!”
景梨歌勾起唇畔,眉眼弯弯,“嗯,新年快乐。”
***
每年这个时候,沈贵妃都是熬不过岁钟敲响的。宇连墨看着她睡下,打着哈欠出了画汤宫。一旁的丁韭闷声不语,宇连墨瞟他一眼。
“怎么?”
丁韭犹豫片刻忿忿道:“殿下,今天除夕宴,您说酒水喝多了便离席,结果到最后都没回来,属下险些瞒不过去。”
“嗯。”
丁韭崩溃,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宇连墨微微沉思,今日他本是见到梨歌离席,便跟了过去,谁知却发现带她离开那人竟然是夏匣。而他们所去的方向,便是宫中禁地。
虽知是父皇的授意,却依旧不禁为她捏把汗。就算是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十次有九次也是猜不准君意的,更何况她只是一介闺中小姐。而且父皇寻她一个普通女子能有什么事呢?
但好在最后也平安无事地出来了。只是…宇连墨想起她微微肿起的左半边脸颊,目光沉了沉。
“丁韭,去查今天除夕宴开始前发生了什么。”
“啊?”
“尤其是都有谁接触过景二小姐。”
宇连墨补充道,丁韭虽摸不着头脑,但听到景这个姓,心中也明白了大半,碰上景二小姐的事情,多半是不能怠慢的。
“属下明白。”
眼见丁韭转身便要走,宇连墨拦下了他。
“明天再查,今天休息。”
丁韭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向压榨属下的殿下竟然……
“多谢殿下.体恤。”
宇连墨唇畔似还留有景梨歌掌心的余温,轻笑道:“感谢景二小姐吧。”
“……哦……感谢景二小姐。”丁韭一脸冷漠。
远处传来阵阵钟声,隔着厚重的宫墙响彻整个皇宫。一声一声铿锵有力,昭示着新年的到来。
宇连墨望着漫天绚烂的烟火,微微勾起唇畔。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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