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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寡人的天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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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渠、郁郅、乌氏、朐衍、彭卢, 被周人并称为五戎, 而义渠则是五戎之中最前大的一个分支。本文由  首发

其实在周朝早年的时候, 义渠也是归顺周天子的,周王朝从强烈镇/压,变成了怀柔政/策, 安抚五戎, 义渠国的地理位置正好处于大源的中心地带, 有广阔的草原, 而且临水,这样一来牧草肥/美, 适宜游牧, 不但如此, 义渠人还自己耕田,这样一来, 义渠很快壮/大起来。

随着西周的落寞,东周政/权的削减, 周天子的权威越来越小,而义渠国发展的则越来越壮/大,周平王时期, 因为害怕义渠国, 因此开始迁/都洛师,义渠国正式脱离周天子,不与周天子上贡朝拜,那时候义渠国已经发展到空前强大的地步, 国土总面积已经超过了十万平方公里,这在春秋早期,版图被几百个国/家割分的情况下,占地已经非常辽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从春秋到战国,义渠国与秦国相互抗争了几百年,义渠国的人尚武,以战死为荣,以病死和老死为耻,因此义渠国的人非常骁勇善战,在战场上是可怕的存在。

不过义渠虽然可怕,但是这些年来秦国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尤其是赵嘉的大哥,公子白的父亲在位的时候,征战西北,很多戎人狄人都臣服在秦国之下,然而赵说终究还是老了,经过大庶长乱政一事,赵说还没有将秦国/安定下来,义渠之戎已经偷袭而来,将秦国打了一个出其不意。

如今秦国的国情是相当复杂的,两位最有名望的继承人,一个是公子嘉,昔日秦国的不败战神,义渠戎人非常害怕赵嘉,另外一个则是公子白,公子白虽然没有赵嘉那么出名,但是其实也是一个让戎人闻风丧当的人,毕竟当年俘虏公子白的,可就是西戎义渠,然而公子白宁/死/不/屈,这种气节让义渠人害怕。

公子白虽然性格阴晴不定,在政/治手腕非常牢固,在赵嘉离开秦国之后,公子白也一直牵制着朝/廷和大庶长。

或许公子白的文韬武略并不太出名,然而公子白的后人为了祭奠公子白,以白为氏,成就了秦国最著名的战神白起。

无论是赵嘉还是公子白,全都有继承权,也有秦国士大夫们的拥戴,然而秦国的国情仍然十分复杂,很多沾亲带顾的贵/族也想趁国/难时机分一杯羹。

因此秘不发丧,打算偷偷自立国君,将公子嘉和公子白甩掉,等他们发现的时候,秦国已经有名正言顺的国君,这样何乐不为?

只是他们没想到,秘不发丧的结果,就是包庇了义渠之戎,义渠军/队跨过了秦国地界,直接冲向洛师,转瞬之间已经打到了函谷关。

函谷关有天险之称,因此义渠之戎还没有打进函谷关,若是函谷关一破,北面的狄人肯定也会趁机侵入,一同瓜分洛师,到时候整个周国就危险了。

函谷关令得到消息之后,仓皇通报姬阆,姬阆这才知道,义渠之戎已经打到了家门口,而秦国一声不吭,不只是一声不吭,秦国国君赵说还病死了,如今秦国之内,士大夫们党派不一,正在争名夺利,争抢着扶植自己的人上/位继承秦伯之位,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如何能抗衡义渠人?

姬阆知道,凭借自己洛师这两万五千兵马,根本无法抗衡义渠之戎,因此快速发出急报,向各国诸侯告急,请各国诸侯领兵来战,并且命函谷关令死守关卡,绝不能放义渠之戎进关。

众人看到这文书,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脸上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王子郑立刻说:“王上,郑请求去洛师支援!”

王子郑虽不是姬阆的亲儿子,但是一直以来也十分敬重姬阆,如今洛师有难,姬阆还坐镇洛师,王子郑如何能不着急,恨不得插翅飞到洛师去才好。

吴纠抬起手来,说:“稍安勿躁。”

他说着,看向齐侯,齐国也接到了文书,姬阆给齐国发出求救文书,齐国现任国君昭已经派兵增援,这封文书则是写给齐侯的,告知齐侯如今现状。

齐侯眯了眯眼睛,似乎在考虑到底怎么做。

其他诸侯的使臣也接到了告急的文书,急招使臣回国商议,好端端的喜堂,一瞬间炸了窝,众人全都喧哗着,一个个吓得不知所措。

秦国这些年,就像诸侯的门户,秦国一破,腹地的国/家就要跟着遭殃,这是不争的事实,诸侯们心中都清楚,秦国和周国,他们必须援助,否则紧跟着遭难的就是自己。

然而眼前有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秦国面/临着两个继承人的抉择——赵嘉和公子白。

吴纠抬起头来,看向赵嘉和公子白,两个人也看完了文书,都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嘉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拱手说:“秦国在西北,乃是诸国之门户,若是门口一破,内室就会被搜刮,因此,王上,事不宜迟,嘉恳/请王上出兵,护送储君白,回秦国继位!”

他的话一出,众人全都看向赵嘉,连公子白也看向赵嘉,因为公子白的手残疾,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虽然他的手现在与常人无异,但是仍然无法恢复到最佳状态,无论从名声,还是从身/体素质来看,赵嘉都是秦国最佳的继承人,而并非公子白。

传说这两个人水火不容,而如今,赵嘉却恳/请吴纠,护送公子白回秦国继位。

吴纠看向公子白,公子白有些吃惊,侧头看着赵嘉,似乎在做最后的决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哈哈哈哈”的笑声,十分之肆意嚣张,众人立刻像那大笑的人看过去,原来是一个从者,诸侯使臣的从者。

不过那从者态度很嚣张跋扈,大笑着走出来,还一边“啪啪啪”的拍着手,说:“好一场叔侄情深呢!”

吴纠眯着眼睛,说:“你是何人?”

那人/大笑着说:“我不是何人,只是来送信的。”

他说话的时候,吴纠已经向旁边看了一眼,潘崇立刻得到命令,快速招手,随行而来的士兵快速涌/入喜堂。

“踏踏踏”的脚步声整齐划一,黑甲武士铿锵而入,瞬间将那嚣张的从者给包围在了中间。

那个从这笑着说:“我是来为我义渠国君送信的,你们以为,我会活着走出这里么?!”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喧哗起来,方才只是狐疑这个人竟然如此嚣张,肯定不是使臣从者,不知是谁假扮的。

这个人现在自漏底细,众人立刻慌张起来,这嚣张的从者,竟然是义渠的西戎人!

在周人眼中,西戎人可都是茹毛饮血,生吃/人肉的人,众人见到喜宴上混入了这种人,顿时都害怕的散开,纷纷瞩目着从者。

吴纠却笑了笑,说:“西戎人好大的胆子,连寡人的地界都敢迈进来,你可知自己这么嚣张,后果是什么?”

那从者梗着脖子,笑着说:“我义渠的男儿,绝不贪生怕死!”

吴纠冷笑一声,说:“绝不怕死,那是因为用/刑不对。”

从者被黑甲武士围在中间,看着吴纠那冷冷的表情,莫名有种后背发寒的感觉,咳嗽了一声,镇定心神,突然举起自己手中的羊皮来。

那张小羊皮做的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很重要的文书,那从者举起文书,大笑着说:“我今日而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周人送这个大礼来的,秦国国君在死前已经写好了继位文书,你们何必这么挑挑拣拣,谦谦让让的呢!?”

他说着,“哈哈”大笑着,将那小羊皮一扔,“啪!”一声,精致的小羊皮扔在地上,宴席上人那么多,掉在地上之后,使臣和士大夫们纷纷探头去瞧。

随即就听到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公子嘉!”

众人立刻全都看向赵嘉,赵嘉吃了一惊,随即又有人肯定的说:“秦公传位公子嘉!”

“是公子嘉!”

方才赵嘉将秦伯之位让给了公子白,结果这张小羊皮上竟然清清楚楚的写着,秦伯传位于公子嘉。

这样一来,使臣和士大夫们全都喧哗起来,又无比震/惊。

其实说是震/惊,但又不震/惊,毕竟公子白是个残废,就这一条理由,秦伯传位十次也不会传给他,因此大家又觉得这个结果合情合理,并不在情理之外,也不在意料之外。

一瞬间,公子嘉成了焦点,二公子白也成了焦点,众人看向公子白,眼神中多了几许怜悯和悲哀,那张眼神仿佛高高在上,明明国/难当前,也不是秦国一个国/家的国/难,而那些使臣却露/出这种高高在上的怜悯。

公子白的脸色瞬间就发青了,被众人用悲天悯人的目光注视着。

吴刀连忙看向公子白,拉住他的手,说:“公子……”

吴纠此时却说:“义渠国,好一个挑/拨离间之计,你以为这样做,就能瓦解秦国内部了么?”

吴纠这么一说,使臣和大夫们突然觉得十分有道理,义渠国突然出现在喜宴上,显然来者不善,众人险些着了他的道,如今被吴纠这么一点破,大家纷纷喧哗起来。

“西戎的狗!”

“休想离间我们!”

“杀了西戎的狗!”

“让他有来无回!剁成肉泥!剁成肉泥!”

从者哈哈大笑说:“你们这些人,自欺欺人,我只是好心来送秦国继位的文书,是真是假,你们这两位秦国公子,看不出来么?”

赵嘉脸色冷冷的,他自然看得出来,可能是真的,之前秦国被攻破,义渠之戎长/驱/直/入,赵说病死,很可能文书就在这个时候被抢走了,然而西戎人这个时候拿着文书过来,绝对是想要挑/拨离间。

从者看着众人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公子白身上,说:“真是可悲啊,可怜啊,你明明才是秦伯唯一一个儿子,看起来儿子不如兄弟!不过说到底,也是因为你残废的缘故……这样罢。”

从者顿了顿,笑着说:“我义渠国君深知公子白您的才华,十分景仰公子您,如果您不嫌弃,不如投诚我义渠,到时候别说是秦伯这个位置了,打进洛师,我义渠就推举你为周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我们可不嫌弃你是个残废,哈哈哈哈……”

那从者大笑着,众人立刻把目光全都看向公子白,公子白则是脸色铁青,呼吸发紧,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蹦着,吴刀握紧他的手,感觉公子白的手一直在打颤。

就在这个时候,公子白“啪!”一声直接甩开了吴刀的手,随即就听到“嗤——”一声清脆的响声,吴刀腰上的宝刀瞬间被公子白抽/出。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公子白竟然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一甩宝刀,“唰!”一声,随着众人“啊啊啊啊——”的惊叫/声,那从者的脑袋瞬间飞了起来,一下脱离了脖子,公子白仿佛切瓜一样,一刀斩下了从者的脑袋。

“呲——”的喷溅声,鲜血喷在距离较近的几个使臣身上脸上,“咕咚”一下,脑袋落在地上,还弹了弹,公子白速度太快,旁人根本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而那从者还保持着大笑的表情,脑袋却已经掉在了地上。

众人都吃了一惊,惊叫着向后退,一瞬间从者的身/体也“嘭!”一声倒在地上,和他的脑袋分的很开,地上一滩一滩的血迹,还在不停的冒着。

公子白则是一抖宝刀,血水顺着龙纹血槽一下甩了出去,公子白挽了一个花,“嗤!”一声脆响,宝刀重新插/进了吴刀的刀鞘中。

公子白的手非常稳,连个抖都没有打,众人看得瞠目结舌,这根本不像是个残废,明明如此心狠手辣……

从者倒在地上,使臣和大夫们久久不能回神,吴纠盯着地上的尸体,态度很淡然,说:“诸位使臣与卿大夫们,义渠贼子已经伏/法,诸位不必惊慌,如今义渠进犯,秦国与周国面/临危/机,我楚国虽在南面,却知居安思危,这个忙,一定要帮。”

他说着,朗声说:“潘崇。”

“是!”

吴纠说:“即刻调兵,明日一早,护送秦国两位公子,返回秦国,主持大局!”

潘崇立刻拱手说:“是!”

潘崇很快大步走出了喜堂,因为见了血,四周的人都在躁动,小家伙们也都在场,荻儿吓得眼泪汪汪,但是不敢哭出声来,甯戚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小兹甫胆子也十分小,方才那一幕已经看呆了,把头扎在子鱼怀中,瑟瑟发/抖。

小子文则是淡定的多,拽着因为闻到血迹就要发狂的大白,喝令大白坐下来。

士大夫们和使臣们躁动不已,喜宴无疾而终,使臣们都要连夜出城,回到各自国/家去,因为义渠的事情,秦国和周国的国/难已经演变成了整个诸侯国的国/难,大家都要回国去商议对策。

好端端的喜宴,血溅当场,还死了人,使臣们慌张的退出斗府,各自回到驿馆,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全都快速的往城门而去,连夜准备回国去了。

吴纠等人也离开了喜宴,准备回宫去具体商议事情,如今当务之急,就是送公子嘉和公子白回秦国,秦国大乱,必须有人震场才行,如果秦国内部一直乱下去,那么根本无人抵/抗义渠,后果想不堪设想。

吴纠回了小寝宫,面色有些凝重,看向公子嘉和公子白,说:“两位秦公子回去休息罢,明日天亮,寡人亲自送二位公子,回国。”

公子嘉和公子白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秦国之所以秘不发丧,为的就是不让公子嘉和公子白回国抢夺秦国国君之位,他们这次回去,不知还有多少艰难困阻,若是楚王亲自送他们回去,那么秦国那些作乱的士大夫们都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与楚王为难。

赵嘉和公子白迟疑了一下,随即拱了拱手,说:“是。”

吴纠点了点头,说:“去罢。”

两个人很快就退出了小寝宫,自始至终,吴纠都没提作为楚王,他拥护谁上/位成为新任的秦伯。

赵嘉和公子白从小寝宫出来,门口早就有人等着了,吴刀立刻迎上来,着急的说:“公子!”

他这样一说,公子白的脸色似乎有一些小小的抽/搐,毕竟吴刀以前可是赵嘉的人,他口/中的公子,不知是在叫谁。

赵嘉拱手对公子白说:“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好生休息罢。”

公子白也点了点头,说:“叔父也好生休息。”

公子白说着,转身就离开了,吴刀看了一眼赵嘉,赵嘉点了点头,吴刀便转身追上公子白去了。

赵嘉站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会儿,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远去,终于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就听到后背有人说话,说:“你也知道自己特别多余?”

赵嘉回头一看,原来是酆舒,方才赵嘉正在考虑问题,酆舒悄声走过来,赵嘉愣是没发现。

赵嘉说:“多余什么?”

酆舒笑了笑,说:“破/坏别人感情,还有……多余的继承者。”

赵嘉听他说的这么刻薄,笑了一声,说:“我多余有你什么好?”

酆舒说:“看你不好,酆舒就很欢心了,还需要什么好儿?”

赵嘉轻笑了一声,说:“嘴硬。”

酆舒冷哼了一声,顿了一下,随即低声说:“疯/狗我跟你说,你要小心你的好侄/子。”

赵嘉听酆舒老这般叫自己,仿佛是自己的小名儿似的,特别的无奈,不过也没有反驳,因为他听到的重点在最后,说:“为何要小心?公子白不是这样的人。”

酆舒皱眉说:“什么这样不这样的人?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他是什么样的人啊,而是他被你的好大哥,他的好父亲给抛弃了,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方才你没看到公子白那个狠劲儿么?”

赵嘉说:“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不信公子白会投诚义渠人,况且他的手……”

赵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况且公子白的手,还是义渠人砍断的,公子白与义渠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公子白根本不可能为了继承不了秦伯之位就投诚义渠人。

再者说了,赵嘉根本不想继位,几年之前的野心,已经化成了泡影。

酆舒见他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便说:“行行,你们叔侄情深,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反正我就是佞臣,我走了。”

酆舒说着,还哼了一声,甩了袖子就往前走,赵嘉连忙拦住他,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酆舒白了他一眼,赵嘉竟然伸手搂住他,吓得酆舒左右看了看,就听赵嘉说:“明日我就要回秦国了,或许很久都见不到你,你会想我么?”

酆舒哼哼了一声,说:“鬼才会想你这疯/狗,我巴不得躲你远远的。”

赵嘉却笑的十分温柔,亲在他额头上,说:“嘉会想你的,时时刻刻的想念。”

酆舒听他这么说,突然心中一颤,义渠人来势汹汹,赵嘉此行回去秦国,不一定是吉是凶。

酆舒这么一想,心中拧了一下,慢慢伸手回抱住赵嘉,赵嘉见他温顺了下来,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突然将人一把打横抱起来。

酆舒吓了一跳,说:“你做什么?!”

赵嘉笑了一声,说:“你说我……做什么?”

酆舒脸上顿时红了,说:“疯/狗,放我下来!”

公子白回到了房舍中,吴刀很快也跟了进来,轻轻将房舍的门关上,站在公子白身后好一阵,看着深邃的夜色,越来越阴沉,仿佛要下雨似的。

吴刀突然轻声说:“公子,您想继承国君之位么?”

公子白回头看了一眼吴刀,随即淡淡的说:“想,做梦都想,我生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说和,抬起自己的双手,却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摇了摇头,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吴刀站在他身后,也不知怎么开口好,因为他知道,公子白不需要旁人的怜悯,这是多余的。

公子白站在窗口好一阵,突然转过身来,靠着窗子,看向不远处的吴刀,眯着眼睛,说:“过来。”

吴刀立刻顺从的走过去,公子白看着他,抬起手来抚/摸吴刀的脸颊,语气平静的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吴刀有些惊讶的看着公子白,随即点了点头,顺从的将自己的带扣解/开,抽掉腰带,扔在一边,吴刀的动作虽然有点打磕巴,但是并没有太多抗拒,低顺着眉眼。

公子白眯着眼睛,慢慢走过去,一把将人抱起来,吴刀吃了一惊,说:“公子,您的手……”

吴刀怕伤了公子白的手,只是却不敢挣扎,一用/力更是伤了他,只好顺从的让公子白抱着,两个人顺势倒在榻上。

公子白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说:“接下来,知道要怎么做么?”

吴刀稍微有些迟疑,还是点了点头,嗓子沙哑的低声说:“卑将伺候公子。”

吴纠和齐侯回了小寝宫,吴纠一直蹙着眉头,齐侯的表情也不好看,两张告急的文书就放在案子上,并排摆着。

吴纠说:“明日一早,寡人要送赵嘉和公子白去秦国了,你呢?”

齐侯看了看吴纠,把人搂在怀中,低声说:“孤想陪着二哥,只是……”

只是看起来做不到了,秦国与周国同时告急,齐国已经发兵援助周国,而秦国和周国相去甚远,吴纠要去秦国扶持秦公子上/位,而齐侯看起来必须赶往周国去一趟。

吴纠放松/下来,向后仰去,靠在齐侯怀中,把齐侯当做了靠垫,仰起头来,将脑袋架在他的肩窝上,说:“其实也还好,你去周国,寡人去秦国,到时候我们也好南北夹击,将西戎人赶回老窝去。”

齐侯笑了笑,说:“那是自然,只是要分开这么些日子,就吃不到二哥的手艺了,孤会好生想念的。”

吴纠仰起头来,向后看着齐侯,笑眯眯的说:“明日就要出发了,咱们或许能同路到荆门,至少还有两天时日……”

吴纠说着,突然翻身坐下来,搂住齐侯的肩背,居高临下的坐在他身上,笑眯眯的挑了挑齐侯的下巴,说:“那这两天,齐公你想吃美食呢……还是想吃寡人?”

齐侯听着吴纠的话,气息一顿,一句话没说,突然“嘭!”一声将吴纠狠狠按在榻上,眼神狠戾的说:“二哥,你自找的,明日起不来可别怪孤。”

本已经是深夜了,吴纠还狠狠撩了齐侯一把,两个人闹到天色蒙蒙发亮,吴纠已经疲惫的不行,蜷缩在齐侯怀中,拉着他的一缕头发,不过没有闭眼。

齐侯搂着他,低声说:“怎么还不睡?”

吴纠说:“再看看寡人美艳的男主,一会儿就睡。”

齐侯笑了一声,说:“那多谢我王谬赞了。”

吴纠笑眯眯的说:“以小白你的姿色来说,祸国殃民都可以不算谬赞。”

齐侯更是笑的不行,两个人正在说话,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不只是谁来砸门了,内殿都听得清清楚楚,很快子清跑了进来,说:“王上,齐公!大事不好了!”

吴纠和齐侯还没睡下,听到这句话顿时更清/醒了,说:“怎么了?”

原来是彭仲爽来了,吴纠和齐侯赶紧穿戴整齐出去,彭仲爽已经在外面等的焦急,说:“王上,大司马潘崇……昨天夜里遭遇了刺客。”

吴纠一听,连忙说:“伤势如何?严重不严重?!”

彭仲爽说:“心口/中了一剑,棠巫已经去抢救了,目前已经没有危险,仲爽想说的是,那个刺客已经逃脱,不过……是熟人。”

吴纠皱眉说:“熟人,是谁?”

彭仲爽顿了顿,说:“是秦国公子白。”

吴纠吃了一惊,连齐侯也吃了一惊,吴纠说:“不可能。”

彭仲爽说:“仲爽也觉得不可能,只是这是千真万确的,大司马亲眼所见,不止如此……”

昨天晚上,潘崇身为大司马,授命紧急调兵,准备明日一早送秦国两位公子回国继位,并且吴纠也要同行,这样一来,潘崇更是不敢怠慢。

他后半夜还在宫中,结果却看到有人走进了政事堂,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身材高大,面容俊美,却十分冷硬。

潘崇看到是公子白,立刻上前迎接,以为公子白是不放心明日启程的事情,要和自己嘱咐什么。

哪知道公子白突然抽/出佩剑,一剑插在潘崇的心口上,潘崇根本没有防备,心口/中剑,猛地倒在地上,但是还有知觉,并没有昏死过去,眼看着公子白将案子上的文书拿走,一脸冷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幸亏公子白没有拔剑,否则潘崇此时已经失血过多死了,饶是这样,彭仲爽发现潘崇的时候,潘崇已经奄奄一息,整个人苍白无力,吓得彭仲爽第一次感觉手脚哆嗦,疯狂的喊人来救潘崇。

棠巫很快赶到,潘崇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说公子白偷了公文,让他们去找公子白。

吴纠说:“公子白现在人呢?”

彭仲爽说:“仲爽已经命人封/锁郢都城们,然而……为时已晚,城中搜不到公子白,可能是趁着昨日夜里,使臣回国没有门禁,已经逃出郢都了。”

吴纠木着脸,一时间没有说话,最后只是说:“彭卿你先去照顾大司马。”

彭仲爽点头之后,很快退了出去。

齐侯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吴纠的肩膀,说:“二哥,咱们先去看看大司马。”

吴纠点了点头,两个人从小寝宫出去,就看到吴刀坐在小寝宫外面的台阶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四分憔悴,脖颈上还有深深的吻痕,耳/垂也破了,把脸埋在手中,使劲搓/着自己的脸颊。

吴刀听到脚步声,赶紧站起来,他一转头,吴纠就看清楚了,吴刀的脸色十分憔悴,眼底下都是乌青,看到吴纠与齐侯之后,似乎不知说什么好。

公子白昨日十分疯狂,一直在狠狠掠夺,吴刀后来不支的昏睡了过去,剩下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但是一早上,吴刀就被吵醒了,因为有人说公子白叛/国了,投靠了西戎人,而且还偷走了楚国的重要文书,刺伤了楚国大司马潘崇,险些让潘崇丧命。

吴刀听到这个消息,定然不信的,但是公子白走了,无影无踪,哪里也找不到,一句话都没留下来。

吴纠去看了大司马潘崇,潘崇受伤不轻,根本无法跟随队伍出征了,吴纠让潘崇留下来养伤,让彭仲爽和斗祁坐镇朝/廷,自己还是要启程出发,往秦国而去。

潘崇还十分虚弱,说了一会儿话,就沉沉的昏睡过去了,彭仲爽守在旁边,见吴纠和齐侯要走,便站起来,吴纠拦住他,说:“不用送,你好好照顾潘崇,潘崇乃是我楚国栋梁,绝度不能有事儿。”

彭仲爽拱手说:“是,请我王放心。”

公子白叛/变,投靠了西戎人,这一点似乎谁也不信,因为他昨日夜里还斩了西戎的死士,但是又确确实实,今天一早,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了,公子白叛/变了……

公子白叛/变,这下可以继承秦国国君之位的就只有公子嘉一个人了,吴纠觉得事不宜迟,要赶紧送公子嘉回秦国,队伍仍然在早晨就启程了,并没有因为公子白的叛/变耽误行程。

因着潘崇和彭仲爽不能随行,所以吴纠让右司马偃鸠随行,共工屈重随行,让赵嘉没想到的是,酆舒竟然也请/命随行。

赵嘉急得不行,酆舒一向不喜欢进秦国的,这次却要主动去秦国,而且他们此行,能不能进入秦国还是未知,毕竟现在义渠人也在秦国内扫/荡,他们入秦定然会遭到阻击。

不过酆舒心意已决,吴纠也没有拒绝他。

还有左司马王子郑,吴纠将左司马拨给齐侯,等过了荆门之后,吴纠与齐侯分道扬镳,王子郑跟随齐侯到周国营救,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人去秦国扶持新君,然后与齐国里应外合,杀义渠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很快便上路了,从郢都到荆门,不过一天的时间,这里是郢都的外郊,也是楚国的门户。

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过来,众人在荆门的驿馆住下来,吴纠召集所有随行士大夫们开集/会,随即说:“各位,明日一早便即出发,今日各位好生休整,定然要义渠人,看看我们楚国的威严。”

“是!”

众人拱手称是,谁也不含糊,各自领命之后就退出了房舍,房舍中只留下吴纠一个人。

齐侯与曹刿、展雄,还有王子郑正在另外一件房舍商议救洛师的事情,王子郑心切的厉害,担心姬阆安慰,齐侯也能明白他的心思,令王子郑先行启程,去探查一下洛师的情况。

曹刿和展雄则是跟随齐侯,明日一并出发,宋公御说也是明日出发,回国之后将要联络周边的郑国卫国,还有处于齐国北面的燕国,请诸国一同发兵,共同救周。

吴纠吩咐完了事情,走出来,就听到隔壁还在忙碌,齐侯已经是前国君了,很久都没有这么正式的管理军务,如今吴纠听到齐侯冷静镇定的嗓音,突然觉得,做一个楚国男主真是委屈了他的才华。

吴纠看着房门好一会儿,突然转头走进了远处的膳房,齐侯部署之后,众人拱手称是,很快也离开了齐侯的房舍。

齐侯从房舍中/出来,来到隔壁,不过进去看了一圈儿,发现吴纠不在,不知去哪里了,齐侯问了子清,子清说应该是去膳房了。

齐侯就坐在房舍中等着,毕竟之前吴纠已经明确禁止他进入膳房了,齐侯进去只能捣乱,齐侯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齐侯等了一会儿,险些睡着了,就支着手,靠在案子上假寐,过了好一阵子,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儿,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因为实在太新鲜了,齐侯又没吃过。

酸溜溜的味道,带着一股鲜香……

齐侯连忙睁开眼睛,就看到吴纠笑眯眯的端着一个超大的青铜盘子走进来,“咚!”一声放在案子上。

吴纠从膳房回来,正好看到美/人午歇图,齐侯一身黑色的袍子,微微松散,鬓发也有些散落,伸手支着,斜靠在案子上,平日里冷酷的面容此时柔和了很多,看起来有些小温柔,俊美无俦的面容更是增添了几分风光。

吴纠本不想叫醒他的,毕竟美/人午歇很难得,吴纠想要多看看,不过齐侯鼻子也很灵,闻到香味儿立刻就醒了。

齐侯惊讶的看着那大盘子,说:“二哥,这是什么名堂?”

看起来那是相当壮观啊……

吴纠笑眯眯的说:“尝尝看。”

齐侯连忙拿起筷箸,夹了一下,第一筷子夹起来的竟然是菜,不过这菜好像是腌制过的,颜色有些深,看起来翠生生的,齐侯将那菜送进口/中,一股酸味直冲而来,特别开胃,酸的那叫一个不同凡响。

齐侯第一口就开胃了,竟然是酸咸口味的,随即又夹了一筷子,这回夹中的是鱼肉,鲜/嫩的鱼肉,白生生,裹/着绿中带金的酸汤汁,入口鲜美滑/嫩,酸咸可口,又没失去鱼肉的鲜美,简直堪称一绝。

吴纠见他吃的香,便说:“这叫酸菜鱼。”

齐侯一听,这名字当真符合,菜丝酸咸开胃,鱼肉鲜/嫩美味,汤汁颜色十分翠中带金,颜色鲜亮,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不止如此,里面食材还挺丰富,竟然还能夹出豆腐,齐侯很喜欢豆腐,嫩/嫩滑滑的,像极了他家二哥。

不过其实很多人不喜欢豆腐,一方面是有豆子的生味儿,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豆腐不容易入味儿,因此吃起来不香,没滋没味儿的。

在吴纠手中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豆腐被酸汤裹/着,再加上吴纠特有的调味儿,不只是嫩,而且入味儿,咬开之后,和鱼肉一样鲜美。

齐侯一直觉得鱼肉的做法很寡淡,为了讲究个鲜味儿,基本全是清炖做汤之类的,后来吴纠做了烤鱼,不失鲜美,又满足了齐侯“重口”的味蕾。

这道酸菜鱼更是符合齐侯口味,酸咸可口,吴纠知道他喜欢味道重的菜,因此故意做的酸味很重,齐侯吃的那是一个欲罢不能,一条鱼很快就给吃光了,而且还把酸菜给挑拣了吃,最后汤也呼噜噜全都喝掉,一大锅的酸菜鱼,吃到最后,只剩下一根鱼刺。

齐侯用帕子抹了抹嘴巴,吃的额头直出汗,十分满足的说:“真好吃。”

吴纠笑眯眯的说:“好吃的话,也要过段日子才能给你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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