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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一天之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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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沃公不想管这个事儿, 毕竟他已经活到七老八十这个岁数了,到底看的透彻一些,早些在会/议上,齐侯就这么宠着吴纠, 齐侯那态度是旁的国君绝对不会有的, 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如今吴纠摆明了想要整治东关五,曲沃公能看不出来?曲沃公心里清楚着呢,虽然东关五的确是他的人, 但是东关五之前巴结齐侯, 摆明了甩曲沃公的面子,这样的人曲沃公怎么可能伸出援手?

眼下的东关五是两边不受待见,里外不是人。

齐侯心里正有气,毕竟他吃了一嘴沙子, 虽然这嘴沙子是吴纠做的,但是到底是齐侯自作自受, 若不是吃了晋国大夫送来的东西, 也不会这样。

齐侯心里是心虚的, 但是到底有气,这气就撒在了东关五身上, 冷声说:“等什么?来人,请东关大夫吃下去。”

那一口沙子的味道, 真是酸爽到别提了,齐侯是领教过的,自然也要让东关五领教领教, 虽然东关五这个事儿上,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毕竟东关五想要巴结,若是齐侯像柳季一样坐怀不乱,也没办法。

但是齐侯是个妥妥的吃货,被吴纠的味美都给养叼了,看着美食就想下嘴,还想着只是吃个东西,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又不接受东关五的好意,还可以一举两得,没想到只是吃个东西真的能出事儿,还能被恶心到……

齐侯看着东关五就有气,一想到东关五原来拿的是他二哥做的吃的来谄媚,那就更有气了。

士兵们赶紧应声冲过来,说:“是!”

东关五见那些士兵冲过来,便大喊着说:“不!不要啊!救命!五儿是被人陷害的!五儿是被人陷害的!他阴险狡诈!陷害五儿!陷害五儿……”

东关五还没喊完,士兵已经过来了,有人掐着他的嘴巴,然后将那元子塞/进去,因为东关五反/抗,不小心还给塞漏了,真的有沙子漏了出来,被包在香喷喷的肉馅和白莹莹的糯米之中,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吴纠闻到那气味,赶紧往后站了站,还掩住了鼻子,齐侯一见他这动作,无奈的附耳低声说:“二哥你还嫌臭?”

吴纠更是嫌弃的皱了皱眉,和齐侯拉开一些距离,避免齐侯的嘴唇碰到自己的耳朵,齐侯知道吴纠肯定是嫌弃自己吃了一泡沙子,立刻又凑过去,非要亲吴纠的耳朵不可。

那边“啊啊啊啊”的喊叫着吃沙子,这边两个人倒是“顽”上了,曲沃公和旁边的曲沃公子看的那叫一个脸上无光,仿佛是被人打了脸一样。

虽然曲沃公的确不想要救东关五这个吃里扒外的人,但是有很多人在围观,宋国郑国的人都有,这些人看在眼中,摆明了觉得是齐侯正在整治晋国的人,曲沃公身为准晋侯,脸上自然没什么光彩。

如此一来,齐侯和吴纠两个人还闹上了,曲沃公看的更是气愤,干脆一甩袖子,直接走了,公子诡诸也不敢站着等羞辱,也跟着他老爹就走了。

东关五还指望有人去救他,毕竟那一大盘子的珍珠元子,特别的多,中午的时候,齐侯这身材这食量,吃完之后都要撑着了,更别说东关五了,而且里面还是满满的沙子,馅儿量可不小。

吴纠笑眯眯的看着东关五,东关五抽空还能诅咒吴纠,大喊着:“你这个歹/毒的人!!是你阴我!你故意的!!我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吴纠笑了一声,自己本已经不/得/好/死了,被亲爹安乐死,应该不算什么好死罢?

齐侯一听,顿时就怒了,怒气一下冲上来,皱眉说:“吃东西还能说话?看来要卖点力气请东关大夫吃了。”

那些士兵听出齐侯生气了,连忙使劲塞东关五,东关五满嘴都是沙子,还“唔唔唔”的诅咒吴纠不/得/好/死,说他阴险等等。

吴纠只是笑了笑,也没生气,稍微走过去一点儿,弯下腰来,注视着东关五,说:“我承认我挺阴险的,不过谁让你顺手牵羊,这就怨不得旁人了?”

吴纠的话算是承认了,东关五气的嗷嗷大叫,但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士兵已经开始加紧请他吃元子了,那场面,臭的厉害。

齐侯连忙说:“二哥,咱们回去罢。”

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这场面也不好看,东关五那打扮又实在辣眼睛,吴纠和东关五离得那么近,齐侯不高兴,就把吴纠给拉过来了。

吴纠也没心情看东关五吃东西,便跟着齐侯走了,两个人进了齐侯的行帐,齐侯觉得嘴里头还是不得劲儿,连忙吩咐寺人去给自己弄热水,又要漱口。

吴纠坐下来,就看着寺人忙碌碌的端进来热水,齐侯一口一口的漱口,漱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吴纠看的都要睡着了。

齐侯漱的嘴里都麻木了,一侧头,就看到吴纠竟然一只手支在案上,支持着尖尖的的下巴,头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几缕散落下来的黑发垂在眼前,随着一晃一晃的,那样子实在讨人喜欢,吴纠睡迷糊的样子一点儿也不“阴险狡诈”,看起来十分讨喜。

齐侯将水放下,然后悄悄走过去,坐在吴纠身边,偷袭的在他耳朵上吻了一下,方才吴纠不让吻,肯定是嫌弃齐侯嘴里吃过一泡沙子,如今齐侯偷偷吻到,感觉自己赚了。

吴纠还是没醒,只是被他亲的头歪了一下,重重的点了一下,又抬了起来继续打瞌睡。

齐侯无声的一笑,就侧了侧头,调整了一下角度,寺人一转头,就看到齐侯正歪着头,似乎再找角度,想要偷偷亲/吻大司农的嘴唇。

那寺人顿时觉得头疼脑涨的,齐侯这动作就跟一个顽童似的……

吴纠正在打瞌睡,毕竟齐侯一直漱口,他看的眼睛都酸了,后来就直接睡着了,睡着睡着,突然感觉嘴唇上一热,还有湿/乎/乎的东西滑来滑去。

吴纠有些迷茫,不堪其扰的睁开眼睛,一脸的朦胧,结果就看到齐侯放大的俊脸,一瞬间先是脸红,随即发愣,然后还伸出舌/尖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脸没醒过来的表情,弄的齐侯险些笑出来。

吴纠醒着盹儿,猛地发现原来是齐侯在亲自己的嘴唇,自己还舔/了一下,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脑袋里都要炸了,因为他想起齐侯方才吃了一泡沙子,顿时“啪!”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吴纠往后退了一下,险些摔倒,“唔”一声就要吐,齐侯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说:“二哥,没事罢?”

吴纠干呕了好几声,齐侯连忙让寺人给吴纠端水,吴纠先快速漱口,然后才喝了一点儿热水压压惊。

齐侯无奈的说:“二哥犯坏,竟然还嫌弃孤了?”

吴纠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齐侯,说:“君上若不中套,还能轮到纠犯坏么?”

吴纠其实说的也对,吴纠又说:“君上想没想过,若是东关五送来的菜,并非是银针可以检验出来的毒,或者试吃的人并不会立刻毒发,君上就这么吃了其他国/家送来的菜,还吃得津津有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君上如此没有戒心,纠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小惩……

因为吴纠说的的确是对的,再加上齐侯心虚,连忙说:“是是是,孤的错,二哥别生气,好么?”

吴纠见齐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也有些无奈,说:“今日盟会,君上也累了,早些休息罢,明日一早还有盟约需要签订。”

吴纠站起来要走,齐侯连忙拦着他,伸手将吴纠拉过来,直接搂在怀中。

吴纠虽然答应和齐侯试试看,两个人已经在试用期之中,但是其实吴纠没有多少经验,根本不知道谈恋爱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和一国之君谈恋爱要做什么,顿时手脚僵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身边还有很多寺人和宫女看着,吴纠实在不自然,尴尬的紧,推了一下齐侯,但是齐侯搂着他不松手,笑着说:“二哥,今/晚睡孤这里,好么?”

吴纠乍一听,顿时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齐侯是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儿,虽然他答应了试试,但是吴纠并非是一上来就能做那种事情的人,还需要磨合磨合。

齐侯见吴纠不答,笑着吻了吻吴纠的头发,说:“放心好了,孤可是君子,二哥不答应之前,孤不会出手的,这样可以留下来了么?”

齐侯非要吴纠留下来睡,两个人沐浴也是分开沐浴的,不是齐侯要表达自己的君子,而是齐侯真不敢和吴纠一起沐浴,有的看没的吃,岂不是一种酷/刑?

两个人沐浴之后,就盖棉被纯聊天了,吴纠刚开始躺得还挺拘谨的,毕竟身边的人,还有一重身份是齐国的国君,不过后来吴纠睡着了,就主动靠进了齐侯怀里,还使劲拱,拽着齐侯的一缕头发,紧紧拽着,十分没有安全感。

齐侯被他拽着头发,刚开始觉得挺可爱的,但是后来苦/不/堪/言,他不能翻身,也不能动,只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头发从吴纠手中抽/出来。

头发抽/出来之后,齐侯没想到福利那么好,吴纠发现手中的东西没有了就改为搂着齐侯的腰,把头靠在他肩窝上,一副很亲/昵依赖的模样。

齐侯美得前半夜都没睡着,后半夜这才沉沉睡去……

曲沃公和公子诡诸脸上无光,回来营帐,那曲沃公脸色狰狞的说:“这齐侯,欺人太甚,打狗还要看主人,如今各国盟会,他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给老夫脸色看!”

公子诡诸应和说:“是啊君父,那齐侯欺人太甚了,肯定是仗着宋公是盟主,所以就肆无忌惮,你说那宋国和齐国,怎么就结盟了,恨不得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曲沃公冷笑了一声,说:“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什么亲兄弟,早晚要分家。”

公子诡诸说:“君父,那如今怎么办?齐侯这般猖狂,还有他身边那个大司农,摆明了一个男宠,齐侯竟然这般宠爱他,都跳到君父头上作威作福了,如何是好?不惩治一番,儿子都觉得看不过去了!”

曲沃公也是恨极了齐侯和吴纠,觉得他们在众人面前惩治东关五,其实就是打自己的脸,再加上今天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他来参加会盟,就是浑水摸鱼,想要得到好处的,这才千里迢迢的赶来,若不是有好处可捞,参加一次会盟,人力物力就要耗费很多,曲沃公可不是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人。

而现在就是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状态,还被打了脸,曲沃公能咽下这口气么?但是曲沃公没什么办法。

曲沃公转头对站在营帐中的士大夫士蒍说:“先生可有什么好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个寺人走进来说:“君上,郑国国君求见。”

士蒍一听,笑眯眯的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须,笑得一脸阴险奸诈,眯眼低声说:“君上不防把郑公请进来,小人自有办法替君上雪恨。”

士蒍乃是晋国的第一智囊,他的性子十分阴险,而且手段狠极,正因如此,才能得到曲沃公和公子诡诸的赏识。

曲沃公一听,说:“好,请郑公进来。”

很快郑国国君就进来,而且郑伯是一个人走了进来,说来也是这样,郑伯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大臣高渠弥,但是如今这个大臣已经变成了宋国的人质,郑伯身边也就没有人了。

郑伯走进来,笑眯眯的拱手说:“曲沃公!曲沃公,晚辈有礼了。”

曲沃公听他开口服服帖帖的,心情也就没那么差,还礼说:“郑公多礼了。”

曲沃公又说:“不知深夜前来,郑公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郑伯笑眯眯的说:“小侄/儿只是方才见到齐公教训晋国大夫,觉得这齐公做的……做的实在欠妥当。”

他这么一说,曲沃公脸色又难看下来,郑伯赶紧继续说:“曲沃公有所不知,这齐公身边儿那个大司农,其实和齐公的关系不清不楚的,齐公宠爱他,险些宠上了天去,因此那大司农才仗着宠爱,竟然连曲沃公的人都敢动,小侄/儿看着都替曲沃公脸上不值!”

曲沃公是个老姜,一听就知道,郑伯在挑/拨自己和齐国之间的关系,公子诡诸看了一眼士蒍,士蒍打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士蒍便说:“唉,郑公有所不知,寡君如今年老,好的就是这脸面儿,但是齐国势强,仗/势/欺/人,我们曲沃又有什么办法呢?”

士蒍给了郑伯一个机会,郑伯立刻说:“有办法!有办法!齐公咱们不能动,但是他身边那个大司农,当真可恨,若是能弄死了他,岂不是给齐国一个狠狠地打击,何乐不为呢?那大司农确实可恨,不杀难以平恨啊曲沃公!”

曲沃公沉吟不语,郑伯有些心急。其实他今天趁夜来找曲沃公,目的很明确,想要给齐国脸色看看,因为郑国今日吃了大亏,割了一块地盘不说,还失去了高渠弥这个左膀右臂,都是齐国的错,而且吴纠也是“功不可没”。

因此郑伯愤/恨吴纠,想要将吴纠除去,但是郑国如今的地位根本没办法与齐国想必,若是郑伯贸然出手除去吴纠,不说能不能成功,若是暴/露了绝对讨不到好儿。

因此郑伯左思右想,没个太齐全的计划,就来找曲沃公了,虽然曲沃公不是名正言顺的晋侯,但是说到底,其实曲沃公已经掌握了整个晋国,晋国地盘子大,而且兵力强/势,那可是虎狼之国,完全可以和齐国一较高低,也就是底气足。

如此一来,郑伯就想要借刀杀/人,刚巧今天晚上东关五出了事儿,郑伯就来添油加醋,让曲沃公/愤/恨吴纠,替自己出手。

郑伯想的挺好,但是姜还是老的辣,曲沃公能不明白郑伯的那些小心思么?再者说了,曲沃公这边还有个了不得的谋臣士蒍,而郑伯只身一人来,连高渠弥都没有,怎么能斗过曲沃的三个人?

曲沃公不说话,看了一眼士蒍,士蒍笑着说:“郑公可有计划?”

说到计划,郑伯是没有的,他本身就只是想要撺掇而已,计划自然要晋国出了,自然就算出了事,败露了,那也是晋国的事情,和自己没关系。

士蒍笑了笑,说:“小人听说,郑公在两年/前,收留了一个人,这个人和已故的晋国上大夫傅瑕是多年的好友,傅瑕大夫在世的时候,就把他收留到了郑国之内,此时好武,孔武有力力大如牛,武艺超群无人能比,能单入敌营直取首级并全身而退……”

士蒍每说一句话,郑伯都流一滴冷汗,冷汗涔/涔而下,湿/透了衣裳,连忙说:“这……这……子仪竟不知晋国大夫说的是谁?”

士蒍一笑,也不打马虎眼,说:“正是公子彭生!”

公子彭生!

郑伯一听,险些坐倒在地上,公子彭生是何许人?为什么郑伯一听他的名字,就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公子,那肯定地位不低,是诸侯的儿子,彭生是他的名字,这个公子彭生,不是郑国人,毕竟之前士蒍说了,他是被郑国收留的人,公子彭生,其实是齐国人,他姓姜氏吕,大名叫做吕彭生。

公子彭生不是旁人,便是诸儿和齐侯的叔叔,当年诸儿在位的时候,非常宠信彭生,因为彭生力大如牛,而且武艺超群,当年齐国之中,没有一个人的武艺能超过公子彭生的,因此诸儿很宠信彭生,封他做大将军。

后来诸儿和文姜私通的事情败露,如今鲁公的老爹,也就是鲁桓公带着夫人文姜来访问齐国,结果鲁桓公住在驿馆,而文姜夫人则被诸儿叫进宫去,彻夜未归,叫进宫去做什么?鲁桓公也有所耳闻,因此后来两个人就大吵了一架。

文姜向诸儿告/状,因为当时齐国的国力强大,诸儿有恃无恐,诸儿想要偷偷干掉鲁桓公,便请鲁桓公喝酒。

如此一来鲁桓公醉了,诸儿让自己的叔叔,公子彭生扶鲁桓公上车,公子彭生走过去,扶起鲁桓公,第一把“不小心”就捏断了鲁桓公的肋骨,而第二把,直接就把鲁桓公给手撕分尸了。

公子彭生因为手撕了鲁国国君,因此变得大名鼎鼎,来后诸儿为了斩草除根,免除后患,就想杀了自己这个帮凶的叔叔,众人都以为公子彭生死了,只是没想到,公子彭生并没有死,而是逃亡了郑国。

公子彭生和郑国的大夫傅瑕乃是酒肉朋友,彭生有难,就跑了过去,当时傅瑕很得宠,郑伯不敢收留彭生,一来是得罪齐国,二来是得罪鲁国,两边都不讨好。

但是傅瑕跟郑伯说,这个彭生,恐怕武艺没人在他之上,留着也是好的,万一有什么用处也可以驱使。再者,彭生虽然杀了鲁桓公,但是说到底,彭生可是正经的齐国继承人啊,他和齐侯一样拥有齐国的继承权,说不定哪天,郑伯可以扶持彭生去继承齐国。

郑伯被说动了,就偷偷收留了彭生,本以为有什么好处的,结果这彭生,到了郑伯只知道吃香的喝辣的,天天酗酒,脾气太坏,也不知收敛,还冒出去打架闹/事儿,也不怕旁人发现了他的身份,苦恼死了郑伯,自然不敢用他,觉得自己是吃了亏,这样的人怎么能成大事儿?

如今士蒍提起了这个人,郑伯害怕,支吾的不敢承认。

曲沃公和公子诡诸听说公子彭生的大名,立刻震/惊的盯着郑伯,士蒍笑着说:“郑公不必惊慌,既然郑国与我曲沃乃是同仇敌忾,自然不会出卖郑伯,这公子彭生力大无穷,而且武艺超群,郑伯何不请公子彭生出马?”

郑伯觉得士蒍说的也对,一来是公子彭生真的很厉害,力气大,武艺超群,能一把捏断肋骨,一手撕掉胳膊,这样的人搞刺杀最好不过了。二来也是公子彭生乃是齐国人,若是事情败露,郑伯觉得也可以抵赖,不关他郑国的事情。

不过郑伯皱着眉,说:“只是……只是这事儿恐怕不妥,如今这是齐国的地盘儿,彭生也未跟着我入齐,齐国行辕看/守严密,若是突然有外人进了会盟行辕,肯定会招惹齐国的疑心,就算彭生能悄然进来,但是齐国死了大司农,肯定严加防守,恐怕彭生逃不掉,也会连累咱们啊。”

士蒍这个时候“呵呵”一笑,说:“郑公所言极是,所以这就是我们曲沃帮忙的地方了,君上和公子不防派一队人来,这队人中接上公子彭生,就说是曲沃急报,公子的母亲病重,时日无多,想要公子回去探望,如此一来,孝义为先,公子肯定要奔往曲沃,彭生可得手之后,乔装在公子车队中,名正言顺的走出行辕。”

郑伯一听,顿时拍手叫好,说:“晋国大夫果然聪慧过人啊!好好好!就这般,让彭生直接杀了齐国的大司农,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出行辕,看那齐国还会猖狂?!”

曲沃公和公子诡诸也笑了起来,觉得这办法好,只是有一点,曲沃公和公子诡诸不想派车队,若是有什么闪失,岂不是脸晋国也配上了。

但是士蒍一脸很自在的样子,说:“不,不可,郑伯不可在行辕中杀了齐国大司农,行辕中戒备森然,若是贸然动手,很容易被查出来。”

郑伯一听,说:“那带出去再动手?反正彭生是要和曲沃公子的车队一起离开的。”

士蒍还是摇头,说:“不,不可,带出去动手也不可,郑公有所不知,因为这个齐国大司农,其实有两分姿色,寡君和公子都十分喜爱他的姿色,再加上是能让齐公都魂牵梦绕,宠爱有嘉的宠臣,寡君和公子就更想试试他的手段了,因此不可杀。”

郑伯一听,他早就知道曲沃公和公子诡诸喜欢男色,那吴纠的姿色不说最好,但是也顶尖儿,而且气质出尘,的确是有些看头儿,但是不杀了吴纠,郑伯不安心。

曲沃公和公子诡诸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士蒍,的确这两个人看上了吴纠,但是在大事儿面前,他们可不敢强行留下吴纠,还是杀了痛快,而且以绝后患。

曲沃公和公子诡诸不解,不过看士蒍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没有反驳,士蒍见郑伯不同意的表情,又说:“寡君和公子爱见那大司农,请郑公卖个面子,若是事成,之后曲沃愿意将一块土地割让给郑国,来换取美/人儿。”

郑伯一听,顿时有些心动了,因为郑国刚刚割让了土地,如今晋国要给自己土地,虽然远了点,但是哪个**不爱土地呢?

郑伯迟疑的说:“这……需要盟约证明。”

士蒍笑着说:“郑公说笑了,今日之事,乃是君子协议,口头盟约,怎么可以付诸文/字?恐怕被有心人利/用,郑公也不想被齐国抓了把柄罢?”

郑伯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害怕,但是口头上的协议,谁敢相信?

士蒍见他犹豫,说:“郑公大可放心,咱们如今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我们耍诈,郑公大可以去齐国面前告发我们,到时候我们也讨不到好处,不是么?”

郑伯觉得有道理,他一个人怎么能忽悠的过那边三个人,再说士蒍是个阴险狡诈的人,口才也伶俐,说服了郑伯一阵,郑伯便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了,想一想齐侯的宠臣被曲沃公那老头/子和公子诡诸父子俩糟蹋,郑伯心里也是欢欣无比的。

很快郑伯便得到了口头协议,然后离开了,准备偷偷通知彭生过来胁迫吴纠。

郑伯一走,曲沃公连忙低声说:“先生,这话怎么讲?真要将那齐国大司农带走顽顽?”

士蒍阴险地笑了笑,捋着自己的胡子,说:“君上和公子想一想,公子彭生乃是齐国人,车队乃是公子的车队,若是出了事情,郑国岂不是一推四六五,什么责任也没有?”

他这么一说,曲沃公和公子诡诸都惊讶起来,说:“正是。”

士蒍胸有成竹的笑着说:“因此小人才出此计谋,不让彭生杀了那齐国大司农。小人和彭生也有一些交情,因此才知道彭生在郑国避难,只要君上肯许诺彭生一些好处,彭生那人没有远见,鼠目寸光,定然会倒戈君上,到时候让彭生劫持齐国大司农的时候,丢下一枚郑国的领牌……”

士蒍这招数太阴险了,明着嫁祸,而且不只是这么阴险,士蒍又说:“到时候彭生会保护公子,挟持齐国大司农快马加鞭的离开齐国境内,回到晋国,等到了晋国,公子就可以说,公子在回国的路上,碰到了一伙恶/徒,这恶/徒竟然挟持了齐国的大司农,公子奋力救下,这才保住了大司农,不过大司农伤势很重,因此带回了晋国疗伤。君上和公子想一想,若是齐公真的宝贝那大司农,就让齐公亲自到晋国来接重伤的大司农回国,到时候还可以使用一些小手段,将齐侯直接扣在晋国之内,又能嫁祸给郑国,让齐国和郑国翻/脸,虽然如今郑国地位大不如从前,但是郑国曾经也是一度强盛的国/家,君上和公子用一个齐国大司农,一方面挑/拨齐国郑国关系,另外一方面捏住齐国的软肋,何乐不为呢?就算齐国知道是我们晋国从中作梗,但是我们软肋在手,还怕他撕/破脸皮么?”

曲沃公和公子诡诸一听,顿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士蒍这个计策,又能让曲沃公和公子诡诸一雪前耻,又能阴险郑国,说不定还能将齐国扳倒。

就算齐侯到时候不去接吴纠回国,不中这个圈套,晋国也可以折磨屈辱齐国的大司农,也没有任何的损失,反而十分有脸面。

士蒍的计策十分阴险,深得曲沃公和公子诡诸的心意,郑伯还兴冲冲的就走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阴了……

第二天一大早,子清进来伺候的时候,就看到那两个人依偎的睡在一起,吴纠的模样并不像醒着的时候,那么沉着冷静,而是有些示弱的依赖着,可能因为齐侯是个大火炉子,让吴纠觉得有些热,平日里有些偏白的两颊还微微透着红/润,看起来气色不错。

吴纠还没醒,齐侯先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吴纠靠在自己怀中,十分老实的样子,当即就笑了出来,低头亲了亲吴纠的额头。

吴纠犹自在睡梦中,不只是没有反/抗,而且还亲/昵的蹭了蹭齐侯的额头,主动让齐侯继续亲他的额头。

齐侯又亲了两下,就听吴纠喃喃的说:“唔……妈……”

齐侯顿时一口血就顶上来,差点咳血,每次齐侯觉得温存的时候,吴纠做梦准把自己当成他母亲了,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年纪其实比吴纠小两岁,齐侯都觉得他把自己的感情当成父爱了……

子清也听见了,顿时差点笑出来,不过不敢笑,连忙忍着。

齐侯一动,吴纠就迷茫的醒过来了,醒过来之后就没那么软萌了,揉了揉眼睛,连忙坐起来整理衣裳,等着一会儿洗漱。

今日也是忙碌的一天,各国诸侯昨日谈过了条件,今日是签订盟约的日子,昨天是口头协议,虽然已经答应得好好儿的,但是口头的都可以反悔,因此今日可能还有一番恶战。

果不其然,今日盟会根本不顺利,昨日说好之后,已经让主书拟定了盟约书,结果拿上来之后,郑伯撒泼耍赖不说,曲沃公还胡搅蛮缠,一看两边就说好了,想要浑水摸鱼。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郑国就是不签盟约,好似在故意拖延时机似的。

吴纠觉得郑国一反常态,有恃无恐,似乎有些不对劲,中午趁着午膳时间就去找齐侯。

齐侯见吴纠来了,很高兴,便让吴纠坐下来,吴纠说:“君上,那郑伯和曲沃公的态度有些不对,昨日曲沃公还事不关己的模样,今日却着急蹚浑水,或许郑国和曲沃之间,是不是谈好了什么利益,想要一起针对君上?纠总觉得,这两个国/家在拖延时机,也不知为了什么。”

其实吴纠的感觉很准确,两个国/家的确在拖延时机,因为他们不想让会盟这么快结束,公子彭生躲在郑国之内,郑伯昨天已经连夜让人偷偷去找公子彭生,赶往齐国/会盟边邑需要一些时间,因此他们在尽力拖延。

齐侯冷冷一笑,十分嘲讽的说:“就算郑伯和曲沃公拖延时机,又能讨到什么好处?我二哥的手段可是厉害着呢。”

吴纠见他没个正经,有些无奈的白了齐侯一眼,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那糖醋里脊,你什么时候给孤做来吃?”

吴纠没想到,齐侯这个吃货,竟然还想着糖醋里脊呢?

不过之前因为齐侯明知东关五想要谄媚,还吃东关五送来的吃食,虽然那吃食到底是自己做的,但是吴纠心里的确是吃味儿的,因此一直没给齐侯再做菜吃。

吴纠淡淡的说:“君上可以让五儿做给君上吃。”

齐侯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笑的吴纠后背直发毛,当即一把抱住了吴纠。

吴纠吓了一大跳,齐侯搂着他还在笑,在吴纠耳朵上亲了两下,说:“二哥,你果然是吃味儿了对不对?之前孤还在想,二哥态度这么冷淡,不知是不是真的喜欢孤,如今孤可算是放心了。”

吴纠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口气真是太奇怪了,心里一震,或许真叫齐侯说对了,吴纠心中是喜欢他的,只是吴纠自己都没这么考虑过。

吴纠见齐侯还在笑,没好气的说:“君上用午膳罢,纠先告退了。”

齐侯连忙拦住他,说:“好二哥,孤错了,孤再也不吃旁人做的菜了,好么?孤心中当真只有二哥一个人,二哥还不清楚么?”

齐侯说着,嗓音温柔,还在吴纠额头上亲了一下,额头杀对于吴纠来说十分管用,吴纠只是想,齐侯这甜言蜜语的情话说的还挺溜儿。

两个人一同吃了午膳,本想下午继续会盟的,结果不出吴纠所料,那些人就是想要拖延时机。

当天下午,郑伯病了,找了一堆人来看病,说是水土不服,难受的厉害,不能参加会盟了,会盟便耽搁了下来。

如此一来,郑伯病了三天,水土不服这才好转下来,三天之后本能参加会蒙了,但是曲沃公突然又水土不服了。

曲沃公是个老人家了,七老八十,水土不服也是正常的,可都到了齐国已经五六天有余,身/子骨硬朗的曲沃公这才开始水土不服,吴纠都觉这个谎扯得太空了,太没水准了。

曲沃公因为是老人家,郑伯水土不服是三天好了,曲沃公便是六天才好,翻了一圈。

好不容易曲沃公的水土不服好一些了,吴纠还以为公子诡诸又要开始拖延时机,不过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队兵马,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就开到了行辕门口。

展雄这几日是最高兴的,因为会盟不完,天天又没事儿可做,他就能和御说腻在一起了。

不过因为展雄经历实在太旺/盛了,御说不堪其扰,就把他赶出去了,不让他进自己的营帐,展雄只能可怜巴巴的在行辕中巡逻。

这个时候就看到一队扬着尘土的兵马冲到行辕门口,借着秋风,显得一片肃杀。

展雄赶紧沉着脸走过去,说:“怎么回事!?”

那一队兵马插着曲沃的大旗,打头的人连忙翻身下马,拱手对展雄说:“齐国将军,卑将乃是自曲沃而来,有急报见寡君和大公子!”

今日本要会盟的,不过大家刚进了行辕,都坐好,结果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走过来,“哗啦!”一声,展雄掀开帐帘子走进来,拱手说:“禀君上,曲沃有急件,要求见曲沃公和公子。”

齐侯皱了皱眉,看向曲沃公和公子诡诸。

曲沃公连忙说:“什么急件,能急得过会盟么?”

他这么说着,还是转头对宋公说:“盟主,可否让老夫见一见?”

宋公当然不能说不可以,便笑了笑说:“请便。”

很快那曲沃的将领就走进来,“啪!”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说:“君上,公子!大事不好了!夫人突然病重,缠/绵病榻,想要求见君上和公子最后一面啊!”

曲沃公一听,立刻“噌!”站起来,装作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说:“怎……怎么回事!夫人啊!”

公子诡诸也站起来,一脸惊讶的说:“母亲!母亲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君父,孝义为先,君父坐镇会盟,就请让儿子回去见一见母亲,若是……若是最后一面,也好让儿子侍奉母亲啊!”

公子诡诸说的慷慨激昂,众人一听,原来是曲沃夫人病重,想要看看曲沃公和儿子。

只是如今正是会盟,曲沃公绝对离不开的,因此公子诡诸回去也是合情合理。

曲沃公转过头来对宋公说:“盟主,小儿一片孝心,还请盟主成全。”

周朝以礼义为先,自然要讲究孝顺,宋公御说没有理由拒绝,便说:“好,曲沃公子可以离开,速速回曲沃罢。”

公子诡诸一听,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那表情简直要扭曲了。

吴纠总觉得有哪里隐隐不对劲儿,看了一眼曲沃公和公子诡诸,不过具体哪里不对劲儿也说不上来。

因为曲沃夫人病重的事情,曲沃公突然“发病”,一直咳嗽,这盟会也不能进行了,士蒍和公子诡诸就扶着曲沃公先去休息了,郑伯后来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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