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突发状况(1/2)
此时并非是闲看落日的美好时刻,程锦自然也不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在此事上,漫天红霞未退,她也看不到那一刻楚睿留在她身上如同倾注了一生一世的执着与认真一般的视线。
那半轮红日尚未完全落下山头,程锦便转过身,看着楚睿,抿了抿唇,“还要往前走多久?”
虽是这么问他,其实她却并非将一切交给楚睿,两人所在的这个地方,可算是相对较高的,自然也是能够看得更远,因而,话问出了口,程锦却是四处观看了起来。
四周都是茫茫大山,哪怕登高至此,却依旧是目之所及,千山尽断之感,大气苍茫,若非此时的狼狈之像,倒是好让人有一股登高呼啸的快意。
楚睿将眼光看向东边之地,再看了看身后又落下了一层的落日,将眼光投放在东边的一座山峰上,长指一指,“翻过那座山,今日的行程便停下。”
程锦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座山并无奇特之处,不过看着天色,是完全能够在天黑之前到达那一处的,不过,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开口相问,“为什么?”
楚睿面上没有了惯常的冷冽,眼里升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去了你便知道了。”
程锦一噎,皱眉看了卖关子的某人一眼。
楚睿看她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一番,程锦似乎是知道他在怀疑什么,赶紧道,“别怀疑,我能走过去!”
她急于否认的样子,让楚睿轻笑出声,却是没有说什么了。
再往那一座山头而去,可山中林木繁茂,路程堪堪走了一半,她便渐渐升起一股腰腹酸软之感,可此时天色也有了暗下来的趋势,不过,视物视路倒也不成问题,程锦一路上被楚睿拉着前行,可却是越发觉得力不从心,那一股疲累之感,似乎在全身徐徐蔓延,可她只更多注意着周围的路况,只道自己走了太久而产生不适之感,而此两人走路的速度都不快,楚睿脚步沉稳,程锦自是也轻松了许多,待到终于进入了楚睿所指的那一片山林,绕到其侧边,渐渐往下,两人的慢慢停下了脚步,程锦看着面前开阔与突然出现的那消失已久的河流,面上升起激动之色,转头看向楚睿,毫不掩饰愉快的心情,“你怎么知道翻过这座山的背后会出现这样的地方?”
比起程锦的激动与不敢置信,楚睿对于眼前开阔之地,抿了抿唇,“我原本只是觉得这座山比较好栖息而已。”
程锦面上升起一抹错愕之色,不太相信楚睿的这一番说辞。
楚睿看她神色,以及她因着长时间的行走而略显凌乱了的鬓发,手指微动,想要做些什么,可单单一动,却是顿住了,而后转过身,看着不远处那片水光幽幽的河水,走到另一边,拿出匕首,削落了大片树叶,直到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才看向眼中升起疑惑的程锦,“天色黑了,今夜,便在此处停留一晚。”
程锦看着他削落下来的一层厚厚的铺了满地的树叶,知晓是示意她可以坐在那一处休息。
程锦自是不客气,走了半日,此时突然停下来了,反觉得身子升起一股不适之感,便不再多想,直接盘腿坐在了那一层落叶之上,看着楚睿忙碌的背影,她心中倒是没有留宿山野的恐惧之感,反倒是看着楚睿的忙碌有一股怪异感觉,他看着楚睿的背影,突然笑出声,“楚睿,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的身份互换了?”
楚睿回头看他,“嗯?”分明是不解的。
程锦却是盘膝坐在那一层落叶上,咧嘴一笑,“按照话本里的套路,我就像是离家出走五谷不分的珍贵大小姐,你倒像是事事得为我打算了小护卫。”
她这么说着,半分没有羞赧之意,倒是有一股乐于被伺候的感觉。
楚睿手中拾掇着干草的动作一顿,看向盘膝而坐,坐享其成的程锦,“你可不就是大小姐一个?”
程锦笑,“楚小护卫,今夜,咱们拿什么填肚子,本小姐饿了!”
清清润润的声音,带了一股佯装的任性与傲气。
楚睿透过昏暗的空间看她,“你倒是懂得享受,半分不客气。”
程锦轻哼一声,“有大元帅在,我当然就坐享其成啦。”
程锦并非懒惰之人,一来是今日身子疲累更甚,二来是决定在此处留宿的时候,不待她做什么,楚睿便已经着手,她便乐得享受了。
这番玩笑,没有引来楚睿的不满,程锦似乎也没有这个意识,许是与楚睿相处了太久,经过上一次狮虎营与齐勇的事情之后,两人之间,便多了一层无可言说的革命友谊,无须事事交心,可在程锦眼中,楚睿这个人,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可以在许多事情上信任的人。
楚睿环视了一圈,扯过一旁的一只树枝,抽出匕首,在树枝上削了几刀,一个简陋的鱼叉便形成了,而后,抬头看着程锦道,“你在此处等我。”
程锦还来不及说什么,楚睿便把手中匕首递给程锦,“我去去就回。”
程锦知道他该是去往小坡下边的河流去捕鱼了,她接过楚睿递过来的匕首,神色中还有一丝怀疑。
楚睿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只勾唇道,“你可以在附近收些干柴火,今夜,需要用到。”
程锦看了他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面色一沉,摆手,“快去,让我这个小女子看看当朝大元帅如何上得了战场,捕得了鱼,下得了厨房,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
她明显是被楚睿眼中的揶揄惹到了,楚睿也不多做停留,不过,刚转身有了几步,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针囊给程锦,程锦眼中生起一抹诧异,“怎么会在你这儿。”
不等楚睿作答,她脸色一沉,“你怎的不早说,先前受寒了,我给你扎几针也好!”想了想他要去水边,又不忘提醒一句,“你站在河边便好,河边也能捕到鱼的,虽然不大,也足够我们吃了……今日不要下水,回来,有火光,我给你施针……”
楚睿听她絮絮叨叨的话语,轻笑一声,“好。”
河边离得并不远,程锦站在此处,依旧能够看到楚睿离去的背影,见着河边的楚睿真的只是站在河边,当真没有下水,她才站起身来,看了看周边,收拾了一些干木头以及干燥的草木,作为引燃的火种,收拾这些东西并不见艰难,待到她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再回到原地,看着河边的楚睿,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可正是月亮生起的时候,因为月中刚过的关系,空中的那一轮明月虽已不圆,可依旧光芒正盛,也让程锦看到了那个动作潇洒的身影。
此时的楚睿,正站在河边,覆盖了一层月色光华的河水清凌凌闪着光,而河边站着一个暗色的身影,他一手举着树杈,背对着程锦的方向,看不清表情,可他拿着树杈捕鱼的模样,即便是站在后面很远的程锦,依旧能够感受到他此时的专注。
程锦看着,便不自觉愣了神,只在她的视线之中,那只拿着树杈的手一举,而后,沉稳利落将树杈刺入河水之中,又是眨眼之间,再举起的树杈上,已经挂着一条体积算是较大的鱼儿。
楚睿一手拿下那鱼儿,那动作之间并无半分嫌弃,程锦其实知道,楚睿是有一些洁癖的,那冷然谁都接近不得的模样,有大半是因了他的洁癖的样子,可此时看他的动作,却是并无迟疑之色。
鱼儿放下,他拿着树杈又专注于河中。
程锦不觉轻笑了一声,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样的楚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即便是做着这等极不符合他一朝元帅身份的事情,可是,在她看来,那动作之间,一半优雅一半高贵。三分潇洒,三分矜贵,还有三分魄力,身为男人的魄力。
待到楚睿拎着几条鱼回来的时候,放在宽大的树叶上,而后,在程锦的面前,拿出火石,升起火堆,架起简陋的烤架,程锦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怎的什么都会做?”
楚睿嘴角升起一股满意的笑意,淡淡看了一眼程锦,却是在翻动手中的烤鱼,便是这般动作,因为是他来做,也显得明亮了几分。
可程锦分明在他淡淡的视线之中看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分明就是“本帅会的,岂止是眼前这等事情”的傲然。
于是程锦嘴巴闭上,面上升起一抹假笑。
已经完全昏暗下来的林子之中,只有这一处升起火光,也照亮了周边,程锦双眼盯着楚睿手中被翻动的鱼儿,那外皮已经生起了焦黄之色,在安静的氛围之中,有一股滋滋的肉油被烤出来的声音,听得程锦生起一股饥饿与渴望之感。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可这样安静的氛围,却是没有让人生起尴尬之色,程锦一双眼睛直直看着被楚睿翻动的烤鱼,却是不知,楚睿专注于手中烤鱼的时候,已经将她这饥饿的神色收入了眼中,唇角微微勾起。
程锦不会以这等方式烤鱼,双眼直直似是极为好奇地看了一会儿,觉得那鱼儿外皮的焦黄之色更甚了之后,她终于抬头看向楚睿,“好了么?”
楚睿抬头,看她一眼,“再等等。”
说着,一只手却是拿起另一条鱼儿,放在了火堆的上方。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程锦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的,即便她能够在野外生存几天的时间,但是前提是她会给自己准备好干粮,何时需要这般亲自动手的时刻,且不说连用火石生火的方式都不会,更遑论如此原始的取食方式了。
但见着楚睿的动作,又觉得似乎并非难事,她想了想,心念一动,拿起了一条,也有模有样一般学着楚睿的样子,架在了火上,楚睿见她的动作,眉头一挑,“你会?”
程锦眼神一睨,“小看我?”
在楚睿不信任的眼神之中,程锦大言不惭,“小小烤鱼,能难得到我,我若有心,能做出一桌满汉全席。”
楚睿皱眉,“满汉全席?”
程锦最是喜欢楚睿这等对她的话不明白时候,又正正经经的疑惑,虽说他这人不轻易相信许多事情,可每每对于程锦口中说出的一些新鲜的东西,都尤为感兴趣,恰若此时,他即便怀疑程锦的大话,却是对她口中的满汉全席带着一股兴趣与探究之意。
程锦有时候觉得与楚睿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没有被怀疑,反倒是疑惑之下的信任,心中总会觉得愉快,总也不吝啬与他讲解一些东西,学着楚睿的样子,翻了翻手中的鱼儿,程锦兴趣突生,“不知道了吧?”
而后在楚睿清淡的视线之中,抿唇一笑,那双灵动的眼眸似乎也带上了一层光芒,“满汉全席,通俗的说,便是集合了满族汉族两个民族的各个彩色,嗯……是一个宫廷盛宴,一共有一百零八道菜,既有宫廷菜肴之特色,又有地方风味之精华,包括烧烤、火锅、涮涮锅,兼备扒、炸、炒、熘、烧等制作工艺。口味有咸有甜,有荤有素,取材广泛,用料精细,山珍海味无所不包……”
程锦一边说着,一边眯眼回味,又将满汉全席说了一个举世无双,充分给楚睿介绍了何为火锅,何为涮涮锅,以及从各个方面说明了一番,认真总结出千百年之后,这个世界上,哪里的某个吃食,会成为经典之类云云。
当然是以她口味为参考和仅知的几个地方的经典。
楚睿淡淡看了她满脸的向往之后,眼睛移到她久久不再翻动的鱼儿身上,朝着火苗的那一边,明显已经被烤焦了,“本帅不知你口中的满汉全席以及千百年后的经典是何物,不过……却是知道你手中那条鱼儿,只能委屈被你所吃了。”
“啊!?”程锦下意识手中一动,却是发现,因着久久没有翻动的缘由,那半边鱼肉,已经焦黑一片,分明是吃不得了。
再看看楚睿手中的两只,色泽明润,均匀,散发出一股香气,足足引诱着她。
楚睿看她皱眉的样子,拿起一条已经烤好的语儿,在程锦的视线之中,放在面前闻了闻,面上升起一抹满意之色,就在程锦觉得这厮要将那条鱼儿放入口中的时候独占让她吃自己手中这一条焦黑了半边的鱼的时候,楚睿却是笑一声,将那条烤好的鱼放在了程锦的面前,“这鱼刺多,你小心些。”
平平淡淡的语气,程锦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烤鱼,先是一愣,而后接过,“大元帅果然有绅士风度!”
楚睿不语,看她吃得有些急,似有狼吞虎咽之意,该是真的很饿了,皱了皱眉,“程锦,你该去看看你的吃相如何!”
程锦自是知道的,小心用舌尖推出了鱼肉中的鱼刺之后,才看向楚睿,“自是比不得那位含之郡主优雅,不过,大元帅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何况,吃相,吃相是个什么东西,能吃么?在饥饿面前,人与人,人与动物,是平等的!合着你饿的饥肠辘辘的时候,还要慢条斯理优雅之际小心翼翼慢慢吞吞地吃?简直自虐!”
楚睿一噎,看她吃得虽是急了些,但到底还是小心鱼刺的样子,不再与她说话,只是看着程锦用舌尖推出鱼刺的模样,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程锦自是不会忘记楚睿,吃了几口之后,方才看向已经拿起了另一条鱼再次放在火上的楚睿,“你饿么?”
楚睿抬眼看她,似是气笑,“你说呢?”
程锦咧嘴一笑,看了看手中的鱼,“分你一半?”
楚睿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鱼,“你的口水在上边。”
程锦一噎,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咬向手中鱼儿,楚睿只唇角勾了勾。
程锦却是突然想起了当日,楚睿拿着她用过的树叶吹曲子的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火光照耀之下的男子,眉目清朗,不知是不是错觉,让人觉得,他的面上也升起了一抹柔和之意。
温温润润,如同一块美玉。
那一抹冷冽之色,似乎在此时此刻的火光之中,已经被揉碎。
没来由的,程锦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似的,而她却是继续低头,啃咬起了手中的鱼儿。
楚睿拿起另一条已经烤好的鱼儿,却是没有放入自己口中,而是拿起匕首,细细为已经烤好的鱼儿挑出了其中的刺儿,程锦看了一眼他认真的动作,瘪嘴,“瞎讲究!”
楚睿不理他,挑鱼刺,并非是一件难事,他一边挑着,也不忘翻动另一只正在烤着的鱼儿,等他挑好,程锦手中的鱼儿也差不多吃完了,许是过于饥饿,哪怕一条鱼儿吃完了,程锦依旧有一股意犹未尽的感觉,砸吧了一下嘴巴,这种原始的味道,还真的很好。
可她抬头看向楚睿的时候,楚睿手中已经挑好了鱼刺的鱼儿却是放到了她的面前,程锦看着那条已经被摆弄过的鱼儿,没有伸出手接住,反是看向楚睿,眼中升起一抹犹疑,“你……”
楚睿淡淡瞥了她犹豫的面色一眼,微微垂下的眼眸之中掩盖住那一缕黯淡,“依你的吃相,若是被卡了喉咙,本帅可受不住。”
语气不在意,反倒是有一股嫌弃之意一般。
程锦看了他两眼之后,面上犹疑消失,眯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烤鱼,“大元帅,可真是多虑了!”
语气并不好。
楚睿不说什么,待程锦接过之后,他方才拿起另一只烤鱼,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许是因着又烤,又替另一只鱼儿挑刺的关系,他烤的那条鱼,有几处已经有了一些淡淡的焦黑之色。
程锦虽是语气不好,可其实却是明白不过是借此来消除心中升起的怪异感觉罢了。
此时看着对面的男子,优雅地吃着那一条在这三条烤鱼中,烤得最不好的那一条,却是觉得口中所吃的这一条,变了一个滋味。
变了一个滋味的东西,吃着的人,似乎也变了一个心情,“大元帅可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等事情的。”
她语气幽幽。
楚睿的动作依旧优雅,也不看程锦,“确实不是第一次野外露宿,不过却是第一次跟了一个什么也不会凡事需要本帅亲力亲为之人。”
程锦一噎,放下手中鱼块,面上升起一抹假笑,“并非本姑娘不会好么?是大元帅你动作太快。”
楚睿顿了顿,眼睛看向先前被程锦烤焦了一半的鱼儿。
程锦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中升起一抹郁卒,“这是意外。”
楚睿点头,可分明是不信,又看她放下了的鱼儿,“再不吃,便凉了。”
程锦定定看了楚睿一眼,拿起手中的鱼儿,当真是细心吃了起来,没有了先前的急色,一时之间,此处反倒只剩下了两人吃东西的声音。
有些事情程锦心中是明白的,这一条被挑了鱼刺的鱼儿,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有些东西,身不由己,可若是有些东西没有被捅破,许多东西便能安然无恙。
而她……没有捅破的力量、决心、勇气……
她想着,或许……可以幻化……
楚睿从河边捕回来的鱼儿,除了被程锦烤焦的那一只,最后全都进入了两人的肚子之中,直到饱餐一顿之后,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刻,这一处地方,前方开阔,对着河流,身后的是浓密的林子,月光照耀下来,投下了斑驳的影子,看起来有些狰狞,可在程锦的眼中,却是另有一番趣味。
加之夏日虫鸣之声,反倒为这寂静之处,更添了几分乐趣,火堆今夜是熄灭不得的了,在饱餐一顿之后,楚睿又去收拾了一些柴火回来,方才坐在原先铺散了一地的树叶上边。
程锦却是拿起了针囊准备着,待到一切沉寂下来之后,才开口道,“这一路顾忌着别人在场,已经许久没有给你施针,虽是要药物压制,但到底不是良方,这一次,大元帅,是因祸得福了。”
楚睿盘膝坐在程锦的对面,看了她乱腾腾的鬓发,“因祸得福?”
满满怀疑的语气。
程锦却是不在意,抬头,拿着金针,在楚睿的胸膛几处穴位刺入,接着火光与月光,看到的分明还是启程回京之前的那一抹紫色。
只是,比起先前的模样,比起当初那消淡了的颜色,此时的颜色不仅加深了一些,那乱窜之像,又呈现了出来。
程锦皱了皱眉头,却是抿唇不语,可眼神之中分明带了一丝怒气。
楚睿垂着眼眸看她认真与不满的神色,并没有说话。
此次施针,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程锦便将他身上的金针悉数取下,语气中带了一抹黯然,“得需要从头开始了。”
“无妨,总之也已经两年过去,不急于一时。”
分明是宽容的语气,可程锦听罢,却是语气重了几分,“从头开始便意味着日后你所经受的疼痛还要加剧,大元帅,你倒是轻松。”
她不轻松,甚至是着急的。
楚睿不语。
“此次的事情,大半是因我而起,若非是我,你也不会受到寒流侵袭,眼看如今已经是六月,半年之后正值冬季,那时候,你所经历的痛苦,便是现在的许多倍。”程锦望进楚睿的眼中,并没有隐瞒先前说过的事情。
她是真的着急,并非不是信任自己的医术,只是……
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她心中便多了一层愧疚。
楚睿是能够明白这一层的,也知晓她生气之由,将身上衣服拢好之后,方才幽幽开口,语气之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之意,“本帅向来只做于自己有利之事,你不是最清楚?”
他这么一说,直接否定了程锦心中的顾虑,也否定了程锦思虑到因他这一番看似舍命相救的恩情。
幽幽的语气,不屑的神色,好似一瞬间的时间他又恢复成了那个人人敬仰却也人人接近不得的薄凉之人。
可他是么?
程锦定定看了几眼楚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原本面上生起的那一抹急色,也渐渐消失,她看着楚睿,面上又恢复了那一抹似笑非笑,好似也不在意,也没有了任何顾虑一般,“是,大元帅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于己无利的事情,总归,后半年,还是我得给你施针咯,花费的还是我自己的精力,自己的时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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