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2）

布莱恩第一次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救护车上，脑袋嗡嗡作响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但流失的血液却因为得到了补充而让他有了断断续续的清醒。视野范围中,除了忙碌的医护人员外，布莱恩一眼落到了坐在车尾,背对着他的狄龙身上。

布莱恩几次张口想从喉咙中发出声音，问清楚被自己刺伤的嫌疑人现在情况如何。可是狄龙却一直没有转过身来看他,让布莱恩甚至开始以为那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总是扬起头去看的动作,大概让人以为他还在意识不清的应激反应中，医护人员最后又给布莱恩上了次镇定剂。药效发作后,布莱恩终于无法再抵挡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闭上眼睛还剩下最后一点模糊听觉的时候,他又听到了狄龙的声音，在询问医护人员。

“他手臂上的伤口如何了？”语气里带着着急和心疼，还有熊熊的怒火。“会留疤么？大概需要缝多少针…”

第二次,当布莱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手术后了。因为伤口切入得不深，边缘平整，所以布莱恩几乎是刚被送到医院,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床前等待着他醒来的人,却不是布莱恩期待的那个。

“拉斐尔？…”许久没有说话的喉咙，干涩得发出沙哑的声音。“嫌疑人还活着么？”这是布莱恩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狄龙呢？…”第二句话便是询问狄龙在哪里。

拉斐尔显然在医院呆了好一会儿了，从送李维斯安德烈过来时，便一直呆在这里。他被布莱恩突如其来的出声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说道：“柴科夫石格特么？送进医院时还是活着的吧，否则他们就不用推进抢救室了，可以直接送太平间了。”

“狄龙的话…”和之前还能扯个玩笑不同，拉斐尔的脸上挂上了为难的表情。“他说他现在不想见你，而且还要处理你自己给自己安排任务的后续报告，所以就不过来了…”

“他很生气吧…”从拉斐尔的表情中，读懂了他潜在的意思，布莱恩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最后因为身处弱势的不安全感，被柴科夫石格特刺激得失去控制，实在是不在他的计划以内。

事情好像是从他不得不划伤自己去欺骗嫌疑人，却失误的使用了带有麻醉剂的绷带开始，就跑向了他无法掌控的方向。现在，又把狄龙给惹毛了。归根结底，当初就不该那么冲动的听了汉尼拔莱克特的蛊惑，去替换受害者。

“说起来，李归然让我告诉你，醒来后立刻打个电话给他。他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没等布莱恩想明白怎么和狄龙道歉，让自己爱人息怒，拉斐尔又告诉了他一个新的消息。

“重要的事？”布莱恩眨了眨眼，下意识的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往裤子口袋掏去。“…我的手机呢？”

他的身上已经不是之前穿上的李维斯的那身衣服了，大概是进过手术室的原因，此时他身上的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前面和正常的衣服没有区别，但身后却是几根带子绑在一起的模样，稍微一动弹便露出大片肌肤。而且没穿裤子！

“啊，大概是狄龙拿走了吧。之前他把你换下来的衣服，都收走当做证物去了。手机大概也被一起带走了。”拉斐尔回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出去帮你换几个硬币零钱。病房外面走廊里，有投币电话机。”

听说衣服是狄龙换的，布莱恩松了口气。在加入fbi之前，自己还没有过那么狼狈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倒了大霉。现在想来，在他成为布莱恩以后，在这两次之前唯一一次这么狼狈的被送进医院，便是刚穿来时晕倒在大街上的时候了吧。

脑海里不着边际地这么想着的布莱恩，却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他记起来了。

在自己失控刺伤柴科夫石格特的时候，眼前幻化出的场景。本来他以为那份记忆早已经在这些年里，他自己对自己的故意催眠欺骗下，淹没在布莱恩充满了浓烈感情和色彩的记忆之中，逐渐被遗忘。

现在看来，却仍然是那么清晰。他甚至还记得那把刀子的形状，把手的颜色，刺入身体的痛楚…

“法斯本德先生让我在你醒了以后，就赶回去协助密尔顿完成收尾工作。所以大概是不能陪你了…”他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手机明天一早我会给你带过来的，狄龙我和西尔维娅都会帮着劝劝，你先好好休息吧。”

拉斐尔的话拉回了布莱恩的注意力，他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应道。对自己精神状态全新的认识，让布莱恩有些被吓到。可是他却不得不努力表现出无事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把自己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事情说出来，法斯本德先生是不会顾及他面子的。

直接被停职，然后送到一名心理医生那里进行心理评估，紧接着十有*被劝说退居二线。布莱恩可不想有那么荒谬的发展，更何况如何一个不巧那名心理医生又正好是汉尼拔莱克特，那他就可以早点收拾收拾走上医院露台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