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2）

维斯莱因此感觉到的愧疚和对自己的厌恶，让他再次做出了自残的行为。这是他舒解自己内心压力的方式，血淋淋却能用疼痛提醒着他还活着。但这次，也许是糖果太甜，他的血不管流出多少，也不能让他挣脱束缚，得到一丝喘息了。

所以他站了起来，用毛巾捂着自己刚刚用刀片划出来的新鲜伤口，选择了放弃挣扎重新向魔鬼臣服...

在对一个人的心理控制上，在场的布莱恩和汉尼拔莱克特都不是初学者。不谈如今在心理学界，名字算得上鼎鼎大名的莱克特医生。

就是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刚以优秀的成绩和论文从学校毕业，不久后便加入了fbi的布莱恩，也是有能力可以从已知信息中，轻易得出美食鉴赏家在整件事情上使用的手段的。

更何况，布莱恩也不是大部分不了解他的人所想的，只会纸上谈兵的学术家。天生就点亮了察言观色技能的他，对身边的人的心理想法和精神状态也总是能十分敏感的察觉。

尤其在推测和他自己属于大致一类人的时候，也就是反社会人格的犯罪者们会有的思维方式时，布莱恩总是十分顺利。

但大概也是因为脑海中维斯莱自残的景象，通过浴室里血迹的残留，展现给他的画面太过清晰露骨，布莱恩忍不住用牙齿轻咬了一下口腔内部，让自己从被拉进的画面中，清醒过来。

在汉尼拔颇有兴趣的注视下，他定了定神，继续不再停顿地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嫌疑人会将这些受害者的名字和他们的死亡，都怪罪在维斯莱的身上，以此让他产生愧疚感和试图弥补的心理。这也是为什么维斯莱会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在互联网上频繁与人联系的原因。他在查证嫌疑人所说的话，到底有多少真实。”

“而现实就是，嫌疑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交待得是一清二楚，没有掺杂半分虚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美食鉴赏家’大概还和可怜的维斯莱先生，说过诸如“将你自己献身给我，平息我的怒火，我便会罢手。”，这类要求对方主动献身的话。”

重新回复状态的布莱恩几乎是一口气便将自己能想到的，事无巨细的长篇大论说了下来。这基本上是自他加入bau六组以来，做过的这几起案子中表现最积极的一次了。

除了本来便想要尽快从刚休完伤假的懒散状态中恢复过来，更重要的一点原因，当然是重新迎回法斯本德先生对他的信心。如果能在案子过后，再也不见到身后这个视线一直若有若无落到自己身上的心理医生就更完美了。布莱恩心想。

比起汉尼拔莱克特那总是让他觉得汗毛直竖，充满了审视意味的视线，这时布莱恩倒是觉出了来自狄龙的硬汉外表下，老妈子一样絮叨的心的可爱。至少他知道，当自己在狄龙的注视下任性的时候，迎接他的不过是些唠叨。

但如果将放松状态的自己，展现在汉尼拔莱克特面前的话，他实在担心有一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纵容出了自己内心牢笼里的怪物。

因此，从布莱恩开始自己的侧写，到之后两三分钟的独白里，他几乎没留给任何人插话的空间。而这其中除了布莱恩故意限制了开口说话时机的目标汉尼拔外，电话那头一直在听的法斯本德也无意中被包括在了其中。

所以直到布莱恩的推论告于段落，准备心满意足的结束录音，回头整理思路再上报主管的时候。早就察觉了布莱恩想法的法斯本德先生哭笑不得的声音，才终于找到了空，从电话那头插了进来。

“布莱恩，我已经听到你的推测了。很好，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维斯莱找到。按照你之前所说，他应该才离开那间房子没多久。我们还来得及...”

“维斯莱的自残导致他自己身上有伤，满身都是血再加上他没有车。想要不起眼的乘坐公共交通，不引起恐慌和侧目，他必然得找一间诊所进行简单的包扎。我已经让李将维斯莱家附近几家诊所的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另外，狄龙已经在返程和你们会合的路上。在他赶到之前，不要莽撞行动将自己和莱克特医生陷入危险。”

法斯本德的最后一句话，不仅让侧耳听到这句的汉尼拔莱克特笑得意味深长，就是布莱恩自己都有种，之前的做派演给了瞎子看的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