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2）

这些年莫老爹可是不遗余力的资助孙家，几乎达到了砸锅卖铁的程度，现在却得了孙耀才名落孙山这么个结果，莫老爹心里那是憋得难受啊！

而就在莫老爹抱着满坛子孙家借据考虑还要不要再苦三年继续资助孙家的时候，这孙耀才和挺着大肚子的莫兰珠终于回娘家了……

要说莫老爹的大女儿莫兰珠，出嫁前在临江村其实也是个挺有名的人。

莫兰珠十三岁前在村里还是很不显眼的，长的又黑又瘦，见人就脸红，是个性格内向的普通乡下丫头。

但自从十三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醒来后，莫兰珠就完全变了，刚醒过来那几天不仅爹妈弟弟全不认识了，还整天胡言乱语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就跟中邪似得。

后来莫老爹专门跑到镇上请了个神婆，又是作法又是灌药灌符水，折腾了半个月，莫兰珠才正常了点儿。

不过莫兰珠就此就仿佛变了个人似得，性格变得外向了，脑袋也好使劲了。

可不同的是，莫兰珠这失忆的毛病还是没治好，拿手的女红家务也一个都不会了，甚至连一些常识都不知道。

之后的几年莫兰珠就仿佛一颗蒙尘的珍珠开始散发她耀眼的光芒了，又黑又瘦的小丫头开始往白富美方向前进。

以前的黑瘦丫头完全不见了，不仅变得漂亮了，她还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字儿，身上更是有种城里人小姐才有的傲气与高贵气质，简直就是当时村里小伙们的女神！

这到了说亲的年龄，莫兰珠就更是有自己的主见了，越过莫老爹挑了孙耀才，跟莫老爹要死要活的闹了好几天，这才嫁到了孙家去。

出嫁后莫兰珠就很少回娘家了，每次回来也就呆两天，然后匆匆跑回孙家，就仿佛莫家不是她娘家，而是旅馆似得。

要不是从头到尾莫兰珠都呆在村里家里有人看着，莫老爹都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被掉包了？

不过不管他怎么怀疑疑惑，也是根本想不到自己女儿还真换了个人，这具身体里面住着的是一个跟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异世界灵魂……

所以在不知道真相的莫老爹看来，这好歹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对自己如此冷淡，他心里说没有一点难受那是假的。

虽说他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但从小比起小哥儿，他对这长女的喜欢要多很多。

在别人家姑娘也下地干重活的时候，莫老爹也没让莫兰珠下过田，最多就是做做平常的家务，让她帮忙绣些女红赚银子。

不过依着莫老爹的性子，也就难过那么几天，他的注意力就放到了孙耀才中状元和孙家过继香火的事儿上了。

现在孙耀才没考上，莫老爹心里憋着一股气，心里暗忖好在自己留了后手，让孙家写了借据还有过继香火的证明！

莫兰珠和孙耀才回到临江村莫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莫老爹抽着旱烟坐在屋子里早就等火了。

等看到莫兰珠和孙耀才还是和以前一样双手空空的回来，莫老爹更加不高兴了。

以前两人回娘家就不带东西的，看在孙耀才是‘未来状元’的份儿上莫老爹也就忍了，有舍有得，舍了这小便宜，将来才有大赚头。

现在孙耀才落榜，莫老爹正是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错觉，心里本就气闷，现在两人还空着手回来，铁公鸡能高兴才怪！

若是往日，莫老爹肯定是早早把好饭好菜准备好高高兴兴的等着两人好好招待。

但今天他心里因为孙耀才落榜的事情正火，桌上就是很普通的窝头咸菜加炒素菜，一上桌莫兰珠就有些不高兴了。

自己和相公难得回娘家一趟，莫老爹竟然连个肉菜都没炒一个，这是回娘家的待遇吗？

旁边孙耀才是个读书人，脸皮薄，他这次没考中大家都在笑话他，现在莫老爹这做派明显也是嫌弃看不起他了，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再等到莫老爹提出还银子的事儿后，孙耀才面子彻底挂不住了，莫兰珠也吃不下去饭了。

两人不高兴，莫老爹也没在意，在他心里就银子跟香火实在，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问两句怎么了？

自己这几年零零总总借给孙家的银子可是有三十多两啊，那么大一笔银子搁谁谁心里不担心？

而且这些年兰珠对他实在不亲近，很少回来不说，态度还冷淡得很，有时候莫老爹觉得这女儿看他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

这些种种让莫老爹觉得越来越忐忑，他也不是傻子，这次孙耀才落榜让他心里更是没了底。

与其继续等待孙耀才虚无缥缈考状元，还不如手里拿着银子实在！

“兰珠相公，爹年纪也不小了，以后还要养老，多久还银子，你给俺说个准……”

“……”

三十多两的现银孙家现在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孙家本来就不富裕，尽管有孙耀才这个秀才在，每年不用向朝廷交纳税贡，有好处但却并不多。

而且孙耀才读书，每年笔墨纸砚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孙家也不过是个农户，把他供成秀才大多还是靠的村民和亲戚帮助。

不止莫老爹这里，这次为了凑上京考试的路费，其他亲戚邻里孙家也欠了不少银子。

如今孙耀才没考上，孙家发达飘渺无期，这些债主自然就上门了，这几天为了应对债主，孙家的的存款极度缩水。

这次莫兰珠和孙耀才回来，打的也是找莫老爹要点银子帮衬一下，没想到莫老爹翻脸比翻书还快，丝毫不顾亲家关系，女儿面子，张口就要银子！

莫兰珠看孙耀才脸色涨红难堪，心里有些埋怨莫老爹不给自己面子，好歹自己这具身体也是他亲生的嘛，自己叫他这么多年的爹。

“爹，银子我和相公将来会还给你的，这次回来，女儿是想请你帮帮忙，相公想在村里开个私塾，你再借我们二十两吧，等赚了银子就马上还给你……”

家里现在缺银子，孙耀才是家里的男丁自然要出力，不过他是个读书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没办法干重活，也拉不下脸。

如今他能想到的营生办法就是开私塾，既可以做个教书育人的先生有面子，又可以不耽搁读书赚银子！

“二十两？没有，俺没有银子！”

莫老爹一听莫兰珠还要银子立马激动了起来，张口就拒绝，别说他现在没有二十两，就有也不会再借给孙家了。

之前莫老爹被孙家香火的许诺和孙家发达的美好未来给冲昏了脑袋，如今孙耀才落榜一下子让他缓了过来。

之前三年就算了，算他蠢算他笨，算他猪油蒙了心想发财，现在孙家还想借银子，那真是要莫老爹命啊。

若是三年之后孙耀才还考不中，那他岂不是又白费一场功夫？

自己年纪不小了，可等不起三年又三年，莫老爹还得为自己以后打算啊。

孙家当初可是答应生了孩子就过继姓莫的，以后他还得给莫家养男丁，那是大花费，现在把银子全部借给了孙家，以后他莫家咋办？

不行，这银子绝对不能借！

孙家现在就是个无底洞，这兰珠这些年跟自己又不亲近，看样子是养不熟的，银子借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未来不仅要养男丁，他还得给自己存些棺材本啊。

越想莫老爹就越觉得自己之前怎么就那么蠢那么傻呢，当时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

什么考状元，岳阳镇这方圆百里几百年了，也就村长家那女婿考中了回来，结果那还是个白眼狼！

等等，白、眼、狼？

莫老爹楞了楞，目光在莫兰珠和孙耀才身上转了转，他……他应该不会像秦老栓那么倒霉吧？

越想心中开始忐忑，莫老爹想起这些年莫兰珠不亲近娘家的态度感觉整个心都凉了。

又想起莫小宝，自己虽然对小宝不好，让小宝在家里干活，但那孩子顶撞归顶撞，作对归作对，但平日该有的礼节孝敬还是全都奉上的。

虽然每次都死活不让他多占便宜，惹毛了直接翻脸跟自己吵架……

可这兰珠，不说孝敬了，逢年过年都很少回来，还有那眼神，看自己就跟看陌生势利糟老头子似得！

这样一想，莫老爹就更加不想借银子了，反而如同当头棒喝，看向孙耀才和莫兰珠的眼神不对劲儿了。

不行，想他莫老爹闯荡临江村这么多年，可不能落得跟秦老栓一样人财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