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扭曲真相(2/2)
他说不出话来,在这屋子里待得越久,他心里就越难过,他想喊,但是他喊不出来,想说点什么,张了嘴却宛如搁浅的鱼,空空的上下嘴皮打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让蓝衣出去,让自己静静,可他居然害怕一个人在这里,因为沉重的东西太多了,压得他喘不过气,这时候,就算蓝衣站这里一点帮助没有,对他来说也是宽慰。
“王爷节哀。”蓝衣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卿睿廷置若罔闻。蓝衣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只能摇头。当时卿睿凡进来的时候,太后和端夏的尸体已经平放在地上,白布裹身,血迹到处都是,御座那边打斗的痕迹也甚是明显,一看就很猛烈的样子。
卿睿凡当时也没说什么,只一个人坐在自己惯坐的圆凳上,遣散了所有人,静悄悄的坐到了第二天早上。然后他去了一趟风岚宫,看着璃夏,静默的在已经冰凉的床榻边上坐了半个时辰,然后让蓝衣收拾了自己,面若无事的去上朝。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当时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卿睿凡虽然不是皇长子,但始终是最拿得起放得下也最掩得住自己的,所以,他硬生生瞒到了现在,无一人告破,无一人告诉。他是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王,也是这世上最孤独寂寞的寡。
“蓝衣,本王把这尊送子观音请走了,你回头跟皇兄说一声。”卿睿廷似乎是站够了,走到香案面前,轻轻拿起送子观音,紧紧的抱在怀里。细瓷温润软腻的触感让他几乎落泪,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抱着瓷像离开,蓝衣站在他背后,轻轻叹气。
翰王府。
顾凉月今儿没事,早些时候卿睿廷和卿睿扬两个人在书房嘀咕了好一会,进宫去找卿睿凡。她也乐得清闲,也没人逼她喝药,干脆拿了鱼食,搬了椅子坐在走廊边上,喂着鱼儿哼着小曲儿,心情可美。
虽然还没几天就除夕了,但是顾凉月一点都不慌。管家和萃琦办事特别利落,干啥都跟她请示,得了令就自己去忙,她反而更是清闲。
每天管家都能找到新的理由来烦她,萃琦也总是能给他挡回去。顾凉月就看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你不让我也不退的,还挺有乐子。
她一个歌儿都还没来得及哼完,背上就多了份温暖,她低头看了看环在自己脖颈上的爪子,衣裳是早上自己给人穿的,袖口的月云纹是自己看着绣的,嗯,是自家王爷。
“你黏我黏久了,是病。”顾凉月也没推开他,就着这个姿势继续撒鱼食,红红白白的锦鲤围过来,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满满都是生机。
“我不治,我爱你。”卿睿廷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顾凉月就当是隔着布料听不清楚。不过自家王爷一直都是调皮抬杠的一把好手,很少这么温柔直白,搞得她耳朵都红了。
“哦,那都怎么爱的呀?”顾凉月觉得脖颈上的手拥得紧了些,她也没在意,继续撒着鱼食,中间还擦擦手拿了一块酸角糕来吃。
“本王的一辈子都是你的。以前是你的,以后是你的,只是你的了。”他声音越来越低,不至于颤抖但也没好到哪去。顾凉月朝着不远处的萃琦使眼色让她去搬椅子过来。
“听王爷这意思,还是要把这一辈子分给别人了?那本妃是不是也该去找个下家?”顾凉月拍掉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打算把身子转过去面对卿睿廷。
“本王不准!”卿睿廷似乎是在咬牙切齿,也没打算让她转身,手劲又大了些,顾凉月觉得喉咙难受,但也没强求,拍拍他的长爪子,让他松开一点点。卿睿廷没动,听到顾凉月轻微的咳嗽声才恍然大悟一样的松开些许,顾凉月深吸一口气,还是蛮横的转过来面对自家男人。
“怎么了这是?”顾凉月转过来,看到他宛如兔子一样的大红眼睛,血丝充盈,脸色煞白,跟中了毒一样,仔细看的话,甚至感觉他哭过。她有点气愤。
“来跟你娘子说说,谁欺负你了,本妃帮你讨回来。”顾凉月恨不得下一刻就搂了袖子冲到罪魁祸首面前,甩手就几个耳光上去,打得对方连自个儿娘亲都不认识。
“月儿,本王,只有你们母子了。”短短一句话,卿睿廷咽着口水愣是停顿了好几次,尾音轻颤颤的,听得顾凉月心尖都在疼。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是谁惹的,不然她要把他捏成齑粉。
“废话,你一直都有我,没事瞎想个什么劲儿。”顾凉月让他坐下,抱过他的肩膀,让他把头埋在自己胸前,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他没有说原因,顾凉月却是想给他逼出来。毕竟这种东西,瞒也瞒不住。
卿睿廷伸手抱住顾凉月不算纤细的腰,避开肚子轻轻把头埋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衣服上的香料和顾凉月本身的味道让他一直定不下来的心沉静了一点,但也没有轻松多少。他觉得自己就跟飞不起来的风筝一样,顾凉月越是呵护,他越不想动。
“你自己想想要不要告诉我啊,你不说我就去找九哥,九哥不说我就去面圣,总有人会告诉我,只是到时候我一定会更生气。”顾凉月秉持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一定要让卿睿廷说出来。
“母后,薨逝了。”卿睿廷憋了很久,就在顾凉月叹口气要松口的时候,他一字一句的说出原因来。顾凉月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得咳嗽了好几声。卿睿廷好像从梦里醒过来似的,轻轻的拍起她的背帮她舒缓。
“啊?”顾凉月一听就知道事情败露了,但是她不知道卿睿廷到底了解多少,所以只能强行镇定,从他话里一点点往外面套。
“皇上说,是琉璃庄第一任当家的雇凶杀了母后,可是那人阴险,至今都没查到下落。”卿睿廷跟着顾凉月站起来,把她安置在铺了毯子的椅子上,自己坐进刚搬来的椅子,他手还握着顾凉月,脸上也沉静了几分,却还是让顾凉月心疼。
“那我们也跟着找吧,找到了一定把他绳之以法。”顾凉月本意也是要找顾淮的,卿睿凡这样还送了她一个人情,只是苦了卿睿廷。
“夫君。”她鲜少这样叫卿睿廷,但这两个字里蕴含着最深刻最浓烈的爱意和陪伴,“夫君你看看我。”她要他抬头,面对自己。
卿睿廷已经接近麻木,漠然听她的话,接受指令看着她。无神的眼睛接触到她的目光,突然打了个哆嗦。他说不出话,心里的美满和失去各占一方,盘踞在脑海里兵戈相见,他甚至连要干什么都不甚明了。
“我是你的妻,”顾凉月目光坚定,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有星光穿透黑暗直直冲着他而来,看清他灵魂深处的迷茫,带着他回到她的身旁,“我是你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是你在这世间最圆满的礼物,是你人生中的不可割舍,也是你永远都在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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