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国殇之上(1/2)
不出意外的,卿睿凡在榻边上看到了皇帝。 仍旧是那一身明黄色的袍子,胸前的五爪金龙皱起来,看起来丑得威严全无。明明就是那么英姿勃发、举世无双的人啊,现在就像一张毫无用处的纸一般单薄的呈现在自己面前。卿睿凡觉得自己心里被捅了一刀,心脏好像被人抓住狠狠揪了一把,眼睛鼻子都发酸。那一刻突然觉得天地塌陷,这好几个月来做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那是他的父皇,对于他来说就是天一样的存在。
顾陵歌轻轻的在背后拉了一把他的袖子才止了他往前的念头。卿睿凡突然就醒过来了,呆愣愣的看着那个已经死去,面容安详的人。顾陵歌看他一眼,声音清冽:“外面还有人等着。”
卿睿凡狠狠的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转身走出去,没有看顾陵歌一眼。
“皇上,驾崩。”卿睿凡站在高台上,眼眶红红声音却平稳的说出这句话。初春午后的阳光并不烈,但是卿睿凡觉得刺眼,感觉快要哭了。
那个曾经教他仁政安民,教他为人之道,永远温和的父皇,永远见不到了啊。天人永隔说起来轻松,但真正经历的时候永远都是痛彻心扉的。下面呜呜咽咽的响起了哭声,真心的,假意的都有。卿睿凡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讨厌女人,哭起来像是一团蜜蜂,嗡嗡嗡的让人听着心烦。
“传令下去,发布国丧。全国上下举丧三年。”卿睿凡这次放开了嗓子,掷地有声。顾陵歌的一身黑衣现在倒是异常应景,然而她浑不自知,冷着一张柳眉桃花脸雕塑一样的站在卿睿凡身边。她也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太软弱一看就是好欺负的。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就常栋而言,看到这一众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心里说不定得怎么疼惜,然而对顾陵歌来说,哭泣只是废物的做法,她从来不喜欢废物,留着也只是拖后腿,还不如在发现的时候就斩草除根。顾陵歌讨厌人多,更讨厌多嘴多舌。
卿睿凡被空气中的脂粉味熏得眉头皱起,他摆摆手,把那些个注定要成为太妃太嫔或者殉葬的人又都撵回自己的宫里。然后派了传令官回去通报军营士兵,顺便贴了皇榜昭告大殇,整个皇城都沉浸在悲痛中。
卿睿凡的父皇卿皓轩执政多年,与民休养生息,从未苛捐杂税也从未挑起战乱,为整个国家的国力强盛找到缓冲期,也奠定了基础,因此深受人民爱戴。即使是逼宫这种事传出来的时候人民都没有说过要暴乱,他们始终坚信只要卿皓轩在,就是闹破大天也有的是机会补救。但现在,虽然人们仍旧没做什么,但确实能够用举国哀悼来形容。
皇宫里经历了最开始的混乱之后,后宫被杨怜儿掌控。太后已是伤心欲绝,几度昏聩,而其他的妃嫔品级太低或者一样伤心,根本没有行政能力,于是只能交给杨怜儿。毕竟她还是卿睿凡这么多年唯一承认的人,也能够说得上几句话。
卿睿凡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御花园里,下了死令不准任何人靠近。杨怜儿手里拿着食盒也仍旧被阻拦在回廊上。那个男人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早上过来就一直垂着头,连动作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毫无生气,一点活力都不曾留下。
杨怜儿能够理解。她曾经无数次听卿睿凡说过卿皓轩是什么样的父亲,他很喜欢他这个儿子,从写字运笔之法到治国为君之道,事无巨细,细致入微,身体力行的教导他,从来没有保留或者算计,是个很难得的父亲,就是对后宫姬妾也从没见他发过一次火。
这么好的父亲,就是不是死在自家兄弟手里,也是一样的难过,更何况......但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只要是进了皇家,哪里还有余地论感情?权利、地位,从来都是诱惑人的罪魁。
杨怜儿现在仍旧住在东宫,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她在决策。卿睿凡既然成为了王座上新的皇,那么一切都要是新的,这改变之间,卿睿凡不管,就只有唯一女眷的杨怜儿有资格。顾陵歌是不屑于这些**小事的,自从那天逼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人影了。对于这点,杨怜儿倒是喜闻乐见的。女人,天生就是会嫉妒的动物。
现在已经是午间了,看起来卿睿凡还是铁了心要在这里过一天。杨怜儿没办法,只能把食盒交给守卫,叹口气退下。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杨怜儿坚信自己能用柔情让他软下来,但现在不是时候。
顾陵歌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就打算去找卿睿凡,那点守卫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简单利落的撂倒守卫,远方的护卫看到这个白衣素净眼神锋利的女人,都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们没有一个能够打得过顾陵歌,这一点他们很早就知道,现在只是再一次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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