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2)
继脚扭伤行动不便后,又发起了烧,我本来以为和往常一样盖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谁知道晚上直接烧到了三十九度一,那时大家都睡着了,我烧的浑浑噩噩,处于半梦半醒的昏睡之中。
我想我是做梦了,我看到明亮剔透的落地窗,看到整洁的办公桌和沙发,我看到二十六岁的我接过女人递来的水,礼貌的对她说谢谢。
女人端着托盘离开前,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张大了嘴,我奋力的对那个端着水杯的杨露喊:“不要喝!不要喝!不要喝那杯水!”
但发生过的事怎么还会改变,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的事,就像错过的事永远不在于错,而在于过。
错过这个词的真实含义在于第二个字,原来过了,就真的就再也追不回了。
我看到顾庭生抱着我,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走,我看到他摔倒在了地上,我看到他贴着我的脸,我的脸上上除了我自己的血,就是顾庭生的眼泪。
那些眼泪从顾庭生眼中汹涌的落下,落到了我的脸上,继而又从我的脸上滑落。
看着就好像是我也哭了一样。
“大哥……”我鼻子一酸,我哽咽着说,“哥哥,别哭了,求你了,别哭了!”
我一生渴望自己幸福。
一生所求你可以幸福。
只有你幸福了,我才会感到幸福。
“哥哥——”
我喊了起来,人就被抱进了一个怀里。我拽着这人的衣服,我眼睛睁不开,勉强睁开也是浑浑噩噩的看不清。
我好像听到了人声,但是也听不清,我只感觉到好几个人再喊:“小露,小露!”
我发出了声音,有水喂进了嘴中,除了水还有硬质的东西一起塞了进来,我舌尖感觉到了苦,这东西没咽下去我就张开嘴吐了出来。
又有毛巾凑了过来,嘴上一轻松,呕吐物被擦干净了,我感觉身下动了起来,浑浑噩噩的听到有人说:“我带小露去医院,这烧的太厉害了。”
我这时睁开了点眼,身上有风,是很凉的夜风。我被人抱在怀里,公主抱的抱法,我恍惚间反应过来抱着我的人是夏朝北,是我的养父,我想我可真够瘦弱的,夏朝北直接公主抱。
又想顾庭生也是真的很瘦,他瘦的只能背着我,他要公主抱,可抱不动我。
然后我发现鼻子和眼睛都很酸,夏朝北低下头问我:“小露,我们去医院呢,你醒了吗?”
我抓着夏朝北的衣服,眼泪落了下来,夏朝北听到我呜咽着的声音。
我喊:“哥哥……哥哥……”
“哥哥,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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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人躺在病床上,手刚要动,就被林淑珍摁着。
我看着林淑珍:“妈?”
“醒了?”林淑珍脸上发白,很憔悴,她对我说,“别乱动手,挂着吊针呢。”
然后才去床头拿了保温杯倒了水,我慢慢坐了起来,林淑珍把保温壶的盖递到我嘴边,我就着壶盖喝完了水,想了想记起来昨晚是夏朝北抱我来的医院。
“爸爸呢?”
我问林淑珍,林淑珍摸摸我的额头,才回答:“他回家做饭去了,绾绾应该已经上学了,小露,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刚要说好多了,病房门打开,我一回头,发现这是个五人间的病房,看模样病床都是满的,但是有两个床现在没人。
进病房的是五六个医生,带头的医生年龄看起来不小了,头发花白,后面的医生看起都很年轻。
我这个病床最靠里面,靠着窗,等那医生走过来,他笑眯眯的到是很和善,有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我看到他白大褂上右边的衣服口袋下,有医院名字,是中医学院五附属医院。
医生看了看床头的牌子,看看我:“杨露小朋友,十一岁啦?小学五年级?”
林淑珍回他:“读初一,这孩子跳级了。”
“哦!”医生点头,他点着头走了过来,伸出手就捏了捏我的胳膊,我下意识往后一缩,他松了手对林淑珍说,“这孩子太瘦,平常不爱吃饭啊?”
林淑珍也很愁眉苦脸:“吃的挺多的,今年,上个月开始吃的快顶他爸了,但就是不见胖,还是细胳膊细腿的,但没少吃饭。”
我听着林淑珍这话,觉得自己……好浪费粮食啊。
医生听了又看我,他问我:“你平常抽筋吗?比如晚上睡觉,腿就抽筋了?”
我偶尔确实会,我点了点头,医生笑开了:“不用担心,娃娃这是要长个了,不出半个月就要开始往上蹿了,饭不会是白吃的。”
接着,这医生摇摇头,他对我说,也对林淑珍说:“你家孩子,昨天送过来时都惊厥了,你们当爸妈的,怎么都等孩子烧糊涂了才送过来?看看这孩子,身体就不像好的样子,平常还不注意点。”
林淑珍听了这话,顿时站起来身,她看着这医生,一脸内疚慌张,好像被老师批评了的小学生,林淑珍搓了搓手,语气慌乱的解释:“这,睡前量了次体温,已经降到了三十七度,想着没事了,谁知道半夜又烧了起来。”
医生听着,看我:“你昨晚送过来,嘴里一直说胡话,一直在哭,小朋友,你年纪小小,看着就一脸心事,是不是跳级到初中学习压力太大了?”
我看着医生:“没,学习上真没压力。”
医生对我的话,我看着,却是不是很信,他笑了笑,指了指林淑珍:“你们做父母的,也不要对孩子只是关心学习,这孩子明显心事很重啊。他年龄小,心事重,就容易生病,你们也要适当的给孩子放松放松,比如带他多出去走走——”
“我真的没有压力。”我再次开口。
医生被我打断了话,林淑珍皱了眉,小声对我说:“小露,医生伯伯也是关心你。”
我只好叹了口气:“谢谢你,伯伯,我真的没有什么压力,我可能只是身体本来就不好。”
医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他身后的年轻医生,指着我说了下什么小儿病情,突发惊厥怎么处理。
等他们走了,林淑珍就看我:“小露,你……”
我不敢看林淑珍,因为我虽然学习没有压力,可听了医生的话我就明白了,我的身体和我的心事不配套。
幼小的身躯中装了一个灰败垂丧的成年人的灵魂,我的心事放在一个孩子的身躯中,原来让这个幼小的身躯已经无法承受了。
“小露。”这次是林淑珍叹气,她把手放在我头上摸了摸,“困吗,困的话就再躺一会儿,等会儿你爸过来送了饭,我叫你。”
我安安生生的躺回了床上,林淑珍不问,我逃过一劫,逃过一次尴尬,我那些话那些心事谁都不能说。
我不能说我关于顾庭生的事,也不能说发愁家中没钱自己是累赘的想法。
我闭上眼,心想活着干嘛,不知道,但总归还是要活着,活着就当是为了活着,所以而活着吧。
夏朝北送饭过来的时候,八点半。我睁开眼,他熬的粥,两人正在争执谁回家休息,夏朝北让林淑珍回家睡觉,林淑珍让夏朝北回家,最后两个人谁也不肯离开,一齐坐在了病床边看着我。
我端着不锈钢的保温饭盒喝粥,喝着喝着夏朝北神来一句:“小露,你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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