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2)
卫珩瞧着,神情松怔,而蔚明真看他在那犯傻,低头又促笑一声,朝卫珩走近。
卫珩见她过来了,手足微显匆促,忙上前围绕在蔚明真身边,看她穿得单薄,便一脸怜惜道:“我刚回来,看你不在,可着急坏了。你去哪儿了?”
她就是短暂的消失一下,就怕卫珩吓坏了,生怕她会出事。
蔚明真心头微动,望着卫珩笑:“我做了午膳。”
卫珩猛地睁大眼:“明真,你……”
蔚明真淡淡抿唇笑着转头叫外面的丫鬟进来:“把午膳端进来吧。”
站在门外的丫鬟听到了她的声音,幸好夫人没让她一直端着站很久,就这一会功夫,手都酸了。
丫鬟连忙进来,手里端着食盘,上面放着蔚明真亲自下厨为他做的菜和汤水。
卫珩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上面的菜肴,玉米骨头枸杞粥,一盘炖鸡汤,几道下饭的小碟子,和还有蔬菜煎饼。
鉴于她有伤在身,没法用锅铲炒菜,只好弄了一个煎饼出来,让丫鬟负责的切丝,她来做。
骨头粥是她一直盯着看的,加食材,反复再三,和鸡汤,才是主要花费时间来熬。
她赶了时辰,将火稍微弄大些,滚煮快些,总算在一个时辰内弄出来了。
卫珩看着,一大男人,瞬间眼眶就红了几分,但他转头看向蔚明真时,眼神又立刻漫上温柔的暖色,他咧嘴一笑,上前一步抓住蔚明真的手,捧着那柔夷,情深意切:“可累着了?”
蔚明真见他动作极快,都来不及做反应,就被抓住手。
一时面色微僵,立刻抽出来,转身时,一抹红痕已不经意间从脖颈处蔓延,再渐渐漫开,像彩霞抹在脸腮上,绯红宛若涂了胭脂。
她是羞赧了。
卫珩看出来,明真并不生气,但方才举动真是情不自禁……生怕她误会,卫珩当下缩回手,放在背后,探过身来,嘴巴贴着蔚明真的耳畔,发自内心地诉道:“我真的……很欢喜,明真,这说明……你是不是愿意……接受我呢?”
接受他?
卫珩的气息还在耳畔流转,蔚明真神色微怔,她想着卫珩的话,她是否会接受他?
其实,潜意识里……她已经接受他了。
接受他帮助自己,接受他对她付出,她也可以给卫珩回报,但卫珩想要的……怕不仅是这些吧?
蔚明真慢慢转身过来,视线定定看向他。
过了会,才又缓缓侧首,声音轻淡:“卫珩……我只是觉得这些时日你为我做这些事,想来是很辛苦。所以,我想……我应当要付出些什么。”
应当付出些什么……
卫珩听着她的话,脸色一下变了。
本看着她顶着身上有伤仍为他做了一顿午膳,这份心意,卫珩以为他是看到了。
但现在,她语气寡淡,仿佛要撇清这层干系,卫珩顿时觉着嘴里滋味苦涩,一时沉默下来。
幸好,他是心大的人。
不……应该说,在明真跟前,他若不心大一些,她又背负着那些仇怨之气,卫珩不想把任何负能量传递给她,让她心上再添一层重力。
也不想逼她完全接受自己,因为卫珩清楚,她有心结。而这心结,卫家至少占一半。
他身上流着卫家人的血液,这是无法摘除的。
思及此,卫珩霍然咧嘴,又重新笑起来,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故作喜悦:“明真亲自下厨,我可是有口福了。”
蔚明真听着,却觉着方才想要给他惊喜的那种感觉,此刻随着刚才那僵硬的气氛,也消失无影。
心情有些沉闷,但听卫珩极力想要将这份压抑消除,蔚明真不想在此事上纠结,怕影响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便转过头来,也走到圆桌前坐下。
而今,她抬手吃饭不成问题,不需要卫珩忙前忙后的为她什么都包干了。
背上伤口正在慢慢愈合,而仇恨,仿佛被蔚明真压在心头最深处,并不显露出来。
她安静的用餐,而卫珩则吃得很仔细,很认真,连最后一口骨头粥都不放过。
鸡汤炖了很多,还是剩了些,卫珩就让人放厨房里,等过一会再热下喝掉。
看做的膳食都被吃得差不多,蔚明真看着,心情转好,觉得便不提那些感情之事,与他这般平淡安逸的感觉,也挺好的。
蔚明真在心里想着,嘴角微抿,翘起一点轻乎极微的弧度,似乎像在笑,又似乎没在笑。
卫珩吃过,多少吃得撑了点。
他从椅子上起身,道:“我去练剑。”
蔚明真点头,目送他走出屋外,随后坐在椅子上,继续串珠子。
闲余的时间,不管蔚明真还是卫珩都非常得充分的在利用起来,每一刻都不停,仿佛这样,才能排解等待时的焦灼。
过午一个时辰后,许大夫那边派了个人从后门过来。
一个小厮,麻溜的将信送到,转头就走,不带停留半步。
卫珩的人来到惜香院,将信给他,卫珩拆开信和蔚明真一同看。
信上,许大夫说药已制好,但未免安全确保,要他们亲自过来拿。
蔚明真便看向卫珩:“我们去许大夫那拿药吧。”
卫珩点头,便和蔚明真一道从后门坐上马车出去。
他们前往许大夫的药堂,而卫府里,有人在卫老夫人耳根处偷偷打报告。
“这些时日,他们经常出去,不过人跟到一半,就被冲散了。”蓉蓉站在卫老夫人面前,卑微恭敬。
之前蓉蓉挨了一巴掌,这次可学乖多了。
关于惜香院那边的情况,卫老夫人一直派人盯梢着,但每回他们出府去,派过去的人总会跟丢。
“明明是坐着马车走的,那么显眼,怎么总会跟丢!”
卫老夫人气得不行,拐杖狠狠打击着地面,令蓉蓉的心也跟着嘭一声,像被锤子狠狠敲下。
蓉蓉的脚微微发软,连忙解释道:“人一直紧跟着的,但又不敢离得太近怕被发觉。而且,还有人出来捣乱。”
“谁来捣乱?”卫老夫人冷着眼,人是她命蓉蓉去雇的,可雇来的水准却不甚如意,至今未曾打探到有用的消息,钱倒是一笔笔丢出去了。
蓉蓉面色为难,她怎好说,她的人一再被打,她早就换了好几个,可看卫老夫人这脸色,若她不说实话,早晚也会逼着她说出来,便只好如实道:“人总是被打……有几个就不想干了,便只能换人来……”
有一些拿了钱也不尽力,根本是敷衍了事。
蓉蓉也急,可急也没法子,谁被打了一顿还会再继续跟着呢?
这不是存心找罪受呢吗?
看病还得花钱呢。
可这些话,这些苦衷,卫老夫人却是不会理应的。
果然,当蓉蓉这般说罢,卫老夫人冷笑一声,将案几上一茶杯狠狠朝着蓉蓉扔过去。
蓉蓉哎呀一声痛呼,幸好及时伸手捂住脑袋,这才避免被砸晕了。
但额头上,还是留下淤青的痕迹。
对奴婢下人,卫老夫人一直打骂随性,连蓉蓉这般身份算是高一点的大丫鬟亦是如此。
除了王婆子是卫老夫人的心腹,平日会听王婆子的话,也从不责罚,心里有气,都是朝着她们来。
之前倒还好,那时卫老夫人在卫家是说什么都没人敢反驳的,而她这大丫鬟办起事来,自然也是舒舒服服。但现在,自从卫二公子娶了那新媳妇后,和卫老夫人闹翻了,还威胁大公子要报官告他,卫老夫人的这脾气,也是一日随着一日增高,这些时日打骂她的次数比起前几年加起来都多。
蓉蓉也是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总得想个办法才行,若不然,这段时间,总是被打骂,可怎么受得住?
蓉蓉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忽地灵机一动,想到一法子,便和卫老夫人立刻献计:“
“卫老夫人,您看,那二夫人不是身子弱吗,那我们就派个人去惜香院伺候那位二夫人,这样也以便打探消息。”蓉蓉自以为这个是绝好的法子,但卫老夫人听了,却眉头一挑,恨不得再扔一个茶杯砸在这蠢货头上。
“要是能这么做,我就先把你这个蠢货派过去!”
蓉蓉见自己又无辜挨骂,心想,她这不也在想法子么,若卫老夫人觉着不好,大可以再换一个,这光生气有啥用?还不在为难自己。
心里这么嘀咕,嘴上这种话可不敢说。
蓉蓉只能埋头,一声不吭,多说多错,干脆不说了。
王婆子见蓉蓉这脑子,一日没见长,居然和卫老夫人提议派人。
那天二公子的态度,是决计不会接受老夫人的人,就算派了人过去,也毫无作用,说不准还会被侮辱一番再丢回来。
王婆子凝眉深思,现在这样子,想要探听消息太难了,那边根本不给机会。
恐怕那些被打的人,也是因为被发现了吧?
想到这,王婆子只好先劝慰卫老夫人:“老夫人,您冷静冷静,也别生气,气也是气坏您自个的身子,划不来。既然派人跟踪没用,那咱们就不费这个气力了。干脆,就假意和好,时不时过去一趟,那些没胆量的奴婢秧子哪里有您这般的威慑力。饶是二公子再不愿,你身为卫家掌家人,出于关爱孙媳妇的身子过来探望,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二公子也没理由做出赶人的举动来……您说是不是?”
之前为了卫彦,王婆子就见建议她这般做过。
那时候,卫老夫人是为了卫彦才逼于无奈和他们妥协。
可这几日,那头的人的动作那么繁复,卫老夫人很不安心,这才一直派人要跟踪监视,想查出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可是会危害到卫家。
然而这些时日以来,不管派去多少人,都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卫老夫人这才有点沉不住气,急躁了。
这会听王婆子一言,卫老夫人的心还是扭着,可潜意识觉着,比起那些不干事的废物,她毕竟是卫珩的亲祖母,那贱妇便再怎么在卫珩耳边嚼舌根头,诋毁她在二孙子心目中的印象,那二孙子体内流着的卫家的血液,却怎么都抽不干净。
她就不信了,查不出那贱妇最近在鼓捣些什么。
万一是对卫家有害,她可得提前做好准备。
卫老夫人在谋划着,而另一边,蔚明真和卫珩已经从许大夫那里取药回来。
在许大夫的药堂时,许大夫说,这药剂可自控,分量可适量添加减少,看对方反应使用,切勿多用。
这般叮嘱,许大夫也是良心作祟。
那卫大虽做出这般恶事,但罪不至死,许大夫还是不希望会出现那种用药过度发生意外的事情。
许大夫的话,蔚明真和卫珩点头应承。
其实许大夫无须担心。
一个人死很容易,一棒子往脑袋上一锤,兴许就死了。
可这种死法,蔚明真觉得未免太便宜卫彦。
比起要卫彦死,对蔚明真而言,让卫彦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才是她最想看到的。
蔚明真和卫珩刚返回卫府,就撞上卫老夫人带着王婆子等人来到院子里。
之前就和卫老夫人说过,只要卫彦不犯事,她也肯安安静静的,他们就不会对卫彦下手。
当然,这只是口头承诺。
双方心里都有数,对方,肯定不会那样轻易罢手。
因此,当卫老夫人过来后,蔚明真并不惊讶,相反,仿佛早有准备,表现得非常镇定。
卫珩亦然。
卫珩上前走到卫老夫人面前,一副装作恭敬的样子,但嘴上却显得非常轻慢:“怎么祖母又来了?可有什么事?”
一副你别来快滚的样子。
卫老夫人看卫珩这般态度,一恍惚,还以为这是外人,而不是她亲孙。
脸一下气歪了:“你——”可一想到来意,卫老夫人强忍下这口气,盯着卫珩一脸僵硬的笑,“祖母来看看亲孙子,难道还一定得有事才能过来?”
卫珩听着卫老夫人的话,笑了下,不咸不淡地道:“若非有事,孙儿觉着,祖母恐怕是不愿过来的。”
之前卫老夫人对待明真的态度,她怎会想看到明真?
卫老夫人听着,心里不停和自己说,不要动怒,要和颜悦目,和小辈们争一时之气没必要。
自我催眠了一阵,怒气似乎还真下降不少。
但看着卫珩的脸色,始终不似对卫彦那般和善亲近,就算没蔚明真的事情,先前卫老夫人也是偏向卫彦,一向不怎么管卫珩。
这会子突然说想来看看他,卫珩可不觉得卫老夫人有这等闲情逸致。
卫珩想到这,忽地脑中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是之前派了人过来跟踪他们不成,这次便亲自过来一趟,想试探他们?
卫珩想着,视线转向站在身边,却并不言语的蔚明真,道:“我们进里屋去。”
刚从许大夫那里回来,下药的事情还得同她商量。
这会儿卫老夫人突然造访,可不是什么好事。
蔚明真明白卫珩眼神里传递出来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看向卫老夫人:“若老夫人想要同二郎说话,便一道进来吧。”
卫老夫人听着她的口气,见她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反倒显得她是做客的人,一股气又蹭一下蹿上来。
这贱妇,倒是和二孙子感情深厚的模样,装给谁看!
心底暗骂,卫老夫人表面还是得做出来,僵笑一声,鼻子里轻哼一声,便在蔚明真说罢,先迈开脚步,越过他们二人进入屋内坐了下来。
坐下来以后,卫老夫人看着随后走进来的二人,眼神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桌面,心想,连个茶几都没有摆放,真是寒酸。
卫老夫人眼神嫌弃,而蔚明真一进来,就见已经坐在里头,身边站着王婆子,蓉蓉在边上伺候,很有一种主人的作派。
不过,这卫府,算起来确实是卫老夫人在做主。
蔚明真没说什么,走进去后,卫珩忽伸手放在蔚明真肩头,轻声道:“明真,你身子不便,躺床上吧。”
坐在椅子上的卫老夫人听了,又没忍住哼了一声。
这身子是有多矜贵?真是做作的贱妇!
卫老夫人把蔚明真在心底里伺候了一万遍,可蔚明真却娴静从容,面对卫老夫人那般喧宾夺主的架势,蔚明真仿佛根本不放在心上。
“没事儿,我坐着就成。”蔚明真淡笑着说。
卫珩见了,便心疼地道:“哎,你刚才不还说,有些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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