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2）

接下来两天，衡州仍下着瓢泼大雨，有不少住客担忧继续这样下去,湘江发大水会淹到周边城镇，顶风冒雨地往地势更高的地方去了。

刘管事起先也担心，询问自家姑娘是否要跟着转移，芙蓉思考了会儿,命他拿着名帖和关文去衡州府,询问关于防汛的安排。

衡州府的官员一看——好家伙,京城沈尚书家的人,态度格外热情,有问必答，让他不必担忧，水位离发洪水还远着,且衡州附近的河堤正在加固,绝不会出现危及周边城镇的问题。走了这一趟，刘管事总算是放心了，对自家姑娘愈发心悦诚服。

芙蓉始终都镇定得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掏出随身带的一整套柳叶刀,缠着小阎王要跟他比划暗器。小阎王捏起细细窄窄的柳叶刀，挨个看了一遍，又试了试锋利度，啧啧有声：“这是谁给你打的？和天工老儿的手艺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天工老儿是谁？”

“一个打铁的，手下出过不少有名的武器，江湖上都喊他‘天工老人’。”

芙蓉笑道：“你的暗器是他打的吗？”

小阎王摇头：“哪能啊？早些年还罢了，自打天工老儿出名后，要价高得很，每年还限量。估计去找他铸造武器的都是些侠二代，什么掌门的儿子，庄主的女儿之流，如我这等普通江湖客，哪里掏得出那许多银钱？”

“你的草药生意应该也挺挣钱的吧？”芙蓉知道他的主要收入是靠卖药，还是独门秘方，什么毒·药迷药春·药都有涉及。

小阎王倒是诚实，直接道：“比起普通人来说，的确是挣得不少。可是这些年买房置地，开辟药园，又有这样那样的开销，总得下来也没攒下多少银子。”顿了顿，抬眼看她，“怎么说起我来了？你还没告诉我，武器是哪里打的呢？”

芙蓉笑起来，手指灵活地转着三片柳叶刀：“你猜猜？”

小阎王翻了个白眼：“天下铁匠千千万，我如何猜得到？”

“嗨呀，很好猜的啊，我的兵器都是工部军器监铸造的。”

小阎王：“……”呵呵呵差点忘记眼前这是位官家千金。

沈大人对芙蓉的爱好十分支持，除了在家给她开辟一个演武院外，还特地去工部军器监寻手艺老道的匠人，按照她的想法制造兵器。

芙蓉没有师承，自己爱学什么学什么。从萧侯爷那里学了刀法，云大侠那里学了剑法，在小阎王处得了启发，又对暗器起了兴趣，自己摸索起了小巧的柳叶刀。沈家库房里藏着个血刺藤——就是芙蓉腰上系着的赤红鞭子，不知搁在角落里多少年了，灰尘连红色都掩盖住，意外叫芙蓉翻了出来，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鞭法。

随身匕首是沈大人送的，据说叫鱼肠，是个很有名的宝贝。芙蓉翻了翻书，《史记·刺客列传》里头刺客专诸用来刺杀吴王僚的匕首就叫鱼肠，但她觉得肯定不是同一柄——哪怕是个神兵，时间过去一千多年，原来那一柄早就锈成废铁了吧，怎么可能流传到现在？

除了血刺藤和鱼肠之外，她所用的刀、剑、暗器俱是由工部军器监的老匠人打造，无一不是精品。沈大人去工部前，芙蓉还特地提了一点要求：要在刀剑上都镌个“柳”字，当作徽记。

小阎王也许内功不如芙蓉深厚，可毕竟是暗器专精，在这一道上胜过她太多。短短两日，在他的指点下，芙蓉的暗器技能突飞猛进，不得不感叹：“果然，习武一道，还是有个师傅指点最好。这些年我都靠自己摸索，实在走了不少弯路。”

包括《易筋经》，早年若非云天发现她的异状，又联合萧侯爷好心为她化解，只怕她都活不过十岁，早早就爆体而亡了。而《易筋经》看似篇幅不多，实则蕴含了极多讯息，芙蓉还小的时候能入门，完全靠天赋，后来几乎都是半蒙半猜，也就是近两年，她才渐渐参透许多奥秘，在修炼外功时事半功倍。

这四年间，她无人教导，偶尔实在有琢磨不透的，才会写信给远在扬州的云叔叔求教，其余时间全靠自学。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武功是个什么水平。

客栈空间太小，施展不开，芙蓉只好勉为其难地拍一拍茶杯示意。小阎王盯着桌上那堆粉末，看了半天，神色复杂地说：“我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水平，反正比我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