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双打小试（1/2）

哈维甩着手臂, 朝着隔离板迈步走去。

身后, 苏舟望着哈维的背影出神，怎么说呢……苏舟自身就是那种极为有天赋的球员了，但是, 在这个足乒互换的世界里, 超有天赋并且性格各异的人真的好多啊……相比之下, 他觉得他的谭小队长都显得异常的平平无奇了…？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共处，苏舟对哈维的印象可谓是一变再变, 变到现在……

苏舟陷入沉默, 有点头秃, 最近的一段日子里, 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文词汇量简直是小学生水平，既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安吉洛·比安奇，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哈维·约恩。

紧随哈维的身后，苏舟也向着场中迈步，他绞尽脑汁的想啊，总算是在即将跨入隔离板之前, 找出了一个勉强符合他心意的形容。

哈维·约恩, 这就是一个做事情不需要理由的男人……吧？

苏舟：“………”

哭了, 果然他的语文水平连小学生都不如了, 撑死就是五岁的幼儿园水平。

苏舟有点矫情的小低落了。

跨步入场, 苏舟对着站在球台对面的两个对手点了下头。

“哟, 你们好！你们大概认识我, 我是苏舟, 没怎么打过双打，一会交手愉快！”

嚯，这种热情主动的小伙子就是讨人喜欢。主动被打招呼的两人兴奋着做出了回应，纷纷做出了热情而简短的自我介绍，并且预约了一份附加祝福语的亲笔签名。

这两人早已打了好一会球、活动开了身体，而苏舟和哈维还需要做一个简单的自我热身。

苏舟将球拍放在台上，在一旁的空地中展臂弯腰，压筋伸腿。

哈维凑过来：“嘿，tiny，需要我帮忙吗？”

苏舟委婉的拒绝了。

“哦，”哈维不方，从善如流的改了口，替换了主语与宾语，“那么，tiny，你能来帮我压压背吗？”

这……

哈维半蹲下来，与苏舟的视线平视，用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笑望着正在压腿的苏舟，眨眨眼，再笑一笑，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亮的光线，苏舟这才发现，兄弟俩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除去神态与言辞，哈维的眼睛似乎比卢卡斯的要稍微大上那么一点点…？不，也可能是因为比赛中的卢卡斯·约恩更加严肃，不怒自威间就好像显得眼睛没那么大了…？

这个有着琥珀色大眼睛的家伙还在饶有兴致的提议：“如果觉得你帮我压背，我没帮你做点什么，你亏了，我也很乐意反过来帮帮你，比如，当做你刚才的那句婉拒不存在？”

苏舟压住抽动嘴角的冲动，压腿的动作不变，反问道：“哈维，你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直接来压我的背不就好了吗？我以为你的一切‘询问’不过是例行走程序而已？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体贴了？”

这……

哈维顿了顿，在除了苏舟难以被他人所看到的视角，用手指委婉的指了指身后，“那是对待同龄人和不认识的人，这群……知根知底的uncle，还是要………嗯，tiny，你懂得吧？”

哦——

苏舟懂了，他还真的以为哈烦烦天不怕地不怕，看来也不尽然嘛。

有点意思，见到了反击的机会，苏舟接着就蹬鼻子上脸反调侃了：“我不可思议的上帝呐，”粥式棒读，“哈维先生，我以为你已经不是一个在乎长辈看法的三岁小宝宝了？”

哇哦，这个中国小屁孩这么讨厌的吗。哈维·约恩先生陷入沉思。

沉思不足半秒，哈维·约恩先生决定满足一下这个中国小屁孩的真心祈愿，于是——

咔。

一声脆响，本在压腿的苏舟立马屁股着地，小腹边缘紧贴大腿根部，脸部几乎贴近地面，他甚至都能嗅得到自木地板传来的、稀薄的难闻气味。

忽然就被压背的那碗粥：“………”

苏舟从牙缝里挤出咬牙切齿音：“哈维·约恩…！”他连名带姓的叫着对方的名字，“如果不是我的柔韧性好，你这一下是会出人命的…！”

“可是，tiny，我很清楚你的柔韧性有多好，”哈维可不是胡乱压的，“并且，也知道，你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并不会轻易的出人命。”

黄呼呼的小米粥顿时秒懂，苏舟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也敌不过。

好气啊，舌灿莲花粥跑到哪里去了，仅仅是因为哈维·约恩这个男人比粥粥更不要脸不要皮吗？慢着，舌灿莲花粥不代表骚里骚气粥啊，说不过才是正常的啊？？？

骚不过对方的这碗粥决定礼尚往来，给哈维压背的时候特别用心又特别用力，然而力气才使了一半就察觉不对，当然不对，本来只是打算随便按按的，现在分外出力又算什么？

总感觉，自从在餐厅门口撞到了哈维·约恩之后，这碗粥就转行变成了吐槽役粥。

一串又一串的省略号在苏舟的脑海心中缓缓飘过，随后，任凭哈维怎么搭话，苏舟坚定了米粒不剩几粒的寡言粥立场。

你骚任你骚，我自岿不动。

果然，在苏舟彻底选择不答话后，哈烦烦咂咂嘴，像是玩够了，便也不说了。

苏舟：“………”

这个人真的好讨厌啊啊啊啊！！！

热身完毕，两人一齐走向球台前。

哈维再三确认道：“tiny，你真的对双打有所了解的是吧？我不介意输球，但是你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免费为对方送分的举动吧？”

的确是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打过双打了……和双打有关的规则迅速的在苏舟的脑海里转了一圈，想了想，苏舟言简意赅的总结道：“发球必须是大斜线，在发球后，必须换人接球，然后再换另一人接球……总之，一人绝对不能连续触球两次，接球是‘轮流’的……还有，在下一局由我方发球的时候……比如第一局是你先发球的吧，那么，等到了第三局的时候，第三局的首发球就必须由我来——对‘次序’是有着严格要求的，违规后相当于让对手白得一分，最需要注意的点就是这个吧？”

“bingo，”哈维不吝于夸赞，顺手又揉了把苏舟的毛，像是揉猫，“其实呢，只要知道必须是一人接一球的来回交替接球，而不是像网球那样可以一个人连续接两个球、三个球，乃至时机合适的话，连续接四个球五个球就足够了……至于一局内的交换发球，还有重启新局时该由谁来发球，以及发球时的必要站位——也就是我们要交换位置这一类的事情，我都会提醒你的……嗯，对了，我们说好了，都是一局定胜负。”

“一局？这是不是有点太少了？”苏舟想，他都多少年没打过一局定胜负的比赛了，无论是双打还是单打……

少？哈维哼笑一声，压了压苏舟的脑袋，同时自己也半弯下腰，扣着苏舟的脑袋，让他看向一侧。

那里，几乎球馆里的所有人都围在了隔离板外，本身在打球的人们也纷纷结束了对峙，当他们看到苏舟与哈维转向这边时，虽然不像大多球迷们表现的那么兴奋——毕竟他们和哈维·约恩这一名世界级球员、英格兰球星真的太熟了——依旧纷纷兴致高昂的挥舞起了手臂，兴冲冲的对着他们挥舞着拳头。

“看到了吧，”哈维的俯身在苏舟的耳后，出口的气音有些模糊，“there are a lot of people who want to play a game with us。”想和我们打球的人可多着呢，哈维把“we”以及“us”这两个词咬的特别重，“所以，一局定胜负？嗯？”

嗯嗯嗯？嗯嗯嗯，苏舟不动声色把这张凑的极尽的脸推的远了点，他大概是80%的确信了，哈维·约恩这人可能真的有点肌肤饥渴症，不仅喜欢热闹，更喜欢让那所谓的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化为乌有。

两人走到了球台前，然而苏舟还不知道该怎么打。

“喂，”苏舟拉了下哈维的小臂，见男人回过头来，便出声问道，“不商量一下具体计划？比如我们用那种模式？我知道的一般模式有四种，左撇子与右撇子的互相配合，全台正手快攻，我们都是右手，放弃；第二种，一名擅长全台正手的选手和一名擅长左推右攻的选手，可以试试；第三种，两名球员都是可以灵活始终正手反手，双双攻击性极强的去狂拉猛攻，我最喜欢的一种；第四种……啊，不，削球的第四种不存在的，并没有第四种。”

第四种，也就是特别磨人的不强调进攻型的双打打法，一名擅长快速削球逼角的球员，一名擅长打出旋转削球的球员——是的，让两个削球手来双双配合组成一对磨人的要命的双打组合，对于苏舟而言绝对是魔鬼中的魔鬼的地狱组合。

由于对双打兴致缺缺，对单打充满热爱，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本国球员在各个公开赛中的双打一轮、两轮游，苏舟基本就没有看过任何一场双打比赛……哦，是的，他当然知道约恩兄弟的双打与德国人不相伯仲，常居世界第一，可是他连单打这边的……先不说奥古斯特，他连安吉洛都顾不过来，与来自德国的削球本大大以及左撇子菲克还没有正式交过手，和罗德里格斯的那场总决赛，说实话都是打的胜负五五分的不相上下，更何况如今的罗德还开始了魔鬼集训，从近日的交流来看，这次的魔鬼训练绝对大有成效……单打都是这种“处境艰难”的模样了，他哪里还有心思再去钻研双打呢？

“我其实没怎么看过你的比赛……”所以不太了解你其实是哪一种类型的双打球员……想到哈维似乎对自己的球风很了解，这句话说得苏舟有点不好意思。

“哦，别多想，”哈维给自己拆台拆的很痛快，不就是没怎么看过对方的比赛嘛，这难道还算是个事嘛，“tiny，我其实也不怎么看你的比赛，但是你的‘出道赛’是在伦敦，作为一个土生土长于英格兰的乒乓球运动员，我不得不被boss拉着看了你的全部比赛，谁叫你在小组赛里就爆冷赢了古董先生呢？顺口提一句，雷蒙·博耶尔是我很喜欢的球员，无论在场上还是场下，早几年的时候，我的卧室里还贴着他的海报，长大后觉得有点奇怪，就把海报收起来了，对了，那一张海报还有着他的亲笔签名……让我想想，我拿着海报去求签名的时候……十多年前了，我和卢卡斯还没有成名呢——说实话，我一直很想和博耶尔先生试试双打，可惜没什么机会……嗯，我现在还是很欣赏他的。”一欣赏，有滤镜，就有点肆无忌惮不起来了。

发自内心的说，哪怕要除去滤镜，哈维也能对天发誓，雷蒙·博耶尔这个法国男人，绝对是不少乒乓球爱好者——无论是职业还是非职业球员——的心中白月光，绝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