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春节万象（下）（2/2）

这些话赵钰晨都能背下来了，因为自从自己回来之后，每年春节除夕夜，父亲赵文峰都是这么几句。

“这样吧,”要说总结语了：“我们一家四口共同举杯，共同为新年新气象干杯！”一家人都举起了酒杯......可是陈琪对其中的一个词有些不理解，“一家四口，也带着我吗？”

酒过三巡，一番互相祝福，以及晚辈给长辈的敬酒之后，时间很快就过十一点了，现在就等着新年钟声敲响了。宁郁菲和陈琪收拾餐桌，之后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去了，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赵钰晨也跟着看了一会儿，但是不一会儿他发现父亲赵文峰消失了...

赵钰晨朝着门口走了几步，便是发现父亲独自一人端着酒杯站在了阳台上。

赵钰晨走上前去，和父亲并肩站着，共同望向远方......

“爸，你在想什么？”赵钰晨轻声问道。

闻言，赵文峰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过年了，我想你妈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也引起了赵钰晨的忧思，想起他的妈妈，眼眶不经意间就有些湿润了...

“明年，你妈妈就走了整整十年了。”说着，赵文峰又是一阵深深的叹气。

“爸。”有一个问题，赵钰晨一直想问，可是一直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今天，他忽然觉得是时候了。“我妈走了之后，有一个问题，我有一个问题憋了快十年了，现在我想问你。”

“你说吧。”

“关于我妈的离开，你自责过吗？”

闻言后，赵文峰一时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儿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容。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儿子：“小晨啊，先让我问问你好不好？你觉得爸爸曾经为你妈妈的离开自责过没有？”

赵钰晨倒是对这忽然的反问有些措手不及，他用心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说道：“我小时候觉得，你总是会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妈妈的离开完全是一场意外，所以一切与你无关。可是，后来慢慢我发现你也也许会在思念妈妈的时候，内心默默地责怨自己几句。可是时至今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确信你一定会自责的，对吗？”

“哈哈哈...”赵文峰发出一阵笑声，又回头看了看诧异不解的儿子，说道：“我儿子是长大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吗，我来告诉你吧，你小时候会那样想是因为你爱你妈妈，但是恨我，刻骨铭心的恨，是吗？”

赵钰晨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后来呢，你慢慢长大了，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了，尤其是你被挟持的那几年，我想那对你的内心磨砺应该是不少吧，所以，我想你看待事情开始愿意站在理解的角度上了。而现在，你是个真正有作为的男人了，而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衡尺就是责任心。记住这句话，男人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责任。”

说到这儿吗，赵文峰停顿了一下，望向窗外的眼神也凝重了几分，说道：“关于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其实没有几年，你自己就会找到答案的。我会为你妈妈的离开自责吗？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无论这些年我在想着你妈妈，还是没在想你妈妈，都会自责，那种自责是嵌到骨子里的......”

赵文峰呢向前挪动了一小步，这样就可以完全背对着儿子，他就不必担心儿子会看见自己泪眼朦胧的样子。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你不会理解那种心情的，儿子，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理解，因为......”他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但是稍微缓和一下后，他继续道：“天杀的......因为我爱你，儿子！无论你将来爱上了谁，记住无论再忙，也不要剥夺本属于爱人的时间，用在那该死的工作上......唔，从那天，我看见你妈妈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一直无比渴望用我这条命换回你妈妈的生命，假如她能够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愿意付出一切，我愿意......可是，她不能，上天没有给我这份怜悯......每年过年和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开心，因为，距离见到你妈妈的时间，又近了一天...”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地低声哭泣起来。

赵钰晨走到父亲的面前，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这个拥抱对于赵文峰来说，弥足珍贵，他不记得上次拥抱儿子是多少年之前了......

“爸爸，我原谅你了！我需要您，我需要您健康，我需要您！明白吗？”

赵文峰平静了下来，拍拍儿子那结实的后背，点点头，说道：“我会的，儿子！”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夜空被绚丽的烟花占满了，在一片欢呼声中，这一年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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