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2）

顾缨点点头，“差事要好好办。”复又叮咛几句，准备去书房。众人福身相送，顾缨经过顾婉身边时略顿了顿，忍不住关心祝福她，“身子要多调理，受了惊吓又生了病，有什么不舒服就跟你姨娘说，叫大夫过来看，不可拖着。”

到底是父女，可以针锋相对，互不谦让，甚至觉得彼此芥蒂颇深，可一头儿服软，再是大山大河都荡然无存，顾婉听着顾缨关切的话，红了眼眶，乖乖的点头，“女儿知道，父亲也多注意身体才好。”

顾缨瘦了，顾婉打一下马车看了父亲消瘦的身形心里就是疼，知道父亲在外不容易，这些日子恐怕也是为她殚精竭虑，顾缨脾胃素来不好，只怕这些时日也是吃不好，顾婉跟着更心疼了。

顾缨被女儿关怀，自然心头儿暖意十足，含笑拍拍顾婉肩头。顾缨虽未言语但顾婉能感到父亲手上的力道重了重，抬眼再寻父亲，他已经往前院去了。

“你不要怪你父亲，是娘亲让你父亲帮忙的。”顾缨一走，鸾氏也带着几个儿子撤了出去，顾婉靠在秋氏的身上享受着娘亲在旁的美好，鼻息里全是娘亲的味道。

“娘说什么？”顾婉不信，摆手叫秋氏不要再说了。

秋氏宛然叹息，“家书在这儿，你若要看就拿去看好了。”知道女儿不见到实物定是不肯信她，秋氏随将手头儿的木盒往顾婉眼前推了推，“你十六岁及笄那天，就有媒婆上门替你说亲事，为娘便与你父亲商议，想让你嫁到京城来，毕竟，你的家还是在这里。”

“娘！”顾婉负气一推，将盒子拨弄到一旁，“娘亲糊涂，女儿何时想过嫁人？为何别人提亲，让女儿嫁人，娘亲就跟着着急了？”

“胡闹，你年芳十六还未谋亲事，难道要等到成了大姑娘，才着急吗？”秋氏眉头一紧，女儿还小，不知道世间对女子的苛求，女儿已经因她不得享受贵女的生活，婚事上她必须要为女儿谋一个上佳之人才好。

“女儿要陪着娘，女儿不信姻缘，不曾想过嫁人！”顾婉委屈，她了解娘亲不会弄虚作假，她信母亲的话，可为什么从始至终，没有人来问过她的心意，就算……就算要嫁人，为何偏偏就要入皇家？

起初，她以为是父亲为了前程，才把她推进皇宫，如今才明白是娘亲的授意，是娘亲想让她嫁入侯门，顾婉心里头更是难受，眼泪不听话的流下来，“那个地方，哪里是人待的地方？一入侯门深似海，难道娘亲想让女儿一辈子面对高墙冷壁吗？”

“怎么能是高墙冷壁呢？”秋氏不明白顾婉何来的这看破红尘的说辞，皱了眉头，柔声宽慰她，“我听顾青说了，三皇子待你极好，你若也真心待他，怎会过得不好？”

“那娘亲与爹爹呢？情投意合，琴瑟和鸣，可到头来爹爹还是娶了二房。”顾婉不信略有好感，往后就能伉俪情深，举案齐眉一辈子。更何况，楚文轩心中还有旁人在。

“胡闹，岂能拿我与你父亲，较之三皇子与你？”秋氏严了神情，“你父亲待我的好，你可又知晓。”

“如何好了？”顾婉的反驳，倔着脾气顶撞回去。这么多年，在顾婉看来，父亲对娘不过是礼让有加罢了，如果这也算是好，那大概这世上大多数丈夫都是好的，可顾婉要的是如鼓琴瑟，珠联璧合的佳偶天成，绝不是凑合度日的平淡夫妻。

秋氏语噎，后悔自己一时口快，差点儿把实情道出来，她就是容易纠结，左右为难，不想让女儿误会，却又怕说出来，女儿会离她而去，鼻头一时酸楚，想起顾缨那日的背影，心头凄凉难忍，她放不过自己，于是就为难了夫君。

“娘，娘都是婉儿的错，婉儿不该气娘的。”秋氏黯然神伤，不觉流了泪也不自知，一旁的顾婉赶紧拿着手帕给秋氏拭着眼泪，“娘别这样。”

“婉儿，许多事情并未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秋氏泪眼婆娑，“夫妻之间许多事说不清道不明，只有彼此才能体会，旁人再是心明眼净也是无法知晓的。”

顾婉不敢再招惹秋氏伤心，默默的点点头，“如今皇上赐婚，为娘的一桩心愿也算是了了，终是可以安心了。”

顾婉知道秋氏是真的想为她在谋最好的出路，即便并不是顾婉所愿的，可顾婉没有理由再去埋怨。只是，顾婉明白如果没有潇茉嫆，她或许还想尝试一次，可楚文轩心中有人了，顾婉一想起这事，就绞心的疼。他心中若无她，她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往后的日子，顾婉只觉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