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救他一命(2/2)
竟然有人敢打他?
“再让我看见你对小孩动手,你哪只手动,我就废了你哪只胳膊。”挥拳打人的玄武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懵的胡三,他生平最恨最不耻的,便是连小孩都不肯放过要打的男人,胡三便是触了他的底线。
回过神的胡三打量了玄武一眼,又看了看季望舒和边墨砚二人浑身的气度,他倒也有些眼力,知道眼前这几人他是打不过的,只怕身份也不同寻常他惹不起,便捂着鼻子道,“你们居然敢打人,你们有种给大爷我等着。”边说边往门外溜,等出了门就撒开腿跑得跟兔子似的快。
看他虚张声势的撒腿跑了,石头就哈哈笑了起来,到底才六岁,即便因为家境的原因早熟,也还是有着孩子的心性。
秀娘却是一脸复杂,并没有因为胡三跑了就高兴起来,反倒脸上浮了浓浓的不安,看着玄武道她小心冀冀地劝道,“姑娘,公子,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那胡三是赵爷的人,您打了胡三,回头赵爷知道了,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季望舒心中一动,这秀娘谈吐不俗,应该是读过书习过字的,更难得的是,她明知道胡三回去之后不会善罢干休,她却还是劝自己这行人先离开,不愿牵连她和边墨砚。
“秀娘,你可愿带着石头随我离开靖州?”看了看笑得开心的石头,季望舒看着秀娘问。
倒不是她滥好心,一则这秀娘做的糕点合她口味,二则这孩子也合她眼缘,两样叠加,她委实不愿秀娘母子落入那胡三之手,再说了,她反正也要去西樵山寻那姓沈的樵夫,有秀娘带路,也省一点事。
离开靖州?和这位小姐一起?
秀娘不傻,马上听懂了季望舒话里头的意思,想必是这位姑娘也明白,她离开之后,胡三会找她秀娘算账,这位姑娘心善,所以才会问她愿不愿跟着她离开靖州,她孤儿寡母没有什么倚恃,落在胡三手里只怕生不如死,可若是随着这位姑娘离开,她卖身为奴倒无所谓,可是石头,她却是不愿意让自个儿子从良收变为贱奴的。
一脸矛盾挣扎的看着季望舒她道,“姑娘心善,秀娘感恩,愿卖身为奴服侍姑娘,可是这孩子,姑娘能不能——”
“秀娘误会了,我并不是要让你母子二人卖身为奴,只是我家中有个胭脂水粉铺子,掌柜的辞了,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掌柜,秀娘若肯,可随我回上京做那铺子的掌柜。”季望舒浅浅一笑,打断秀娘的话。
秀娘一听,心中愈发感激,忙跪下来嗑头道,“姑娘大恩,秀娘无以为报,姑娘放心,秀娘一定不负姑娘之恩。”
石头见自己的娘都跪下嗑头了,他虽小,却也隐约听得懂那像小仙女一般的小姐的话,便也跟着他娘一起跪了下来嗑头。
季望舒忙上前扶起秀娘,转头吩咐白芍,“白芍,你留下陪秀娘将后续事宜办好,别的也不用带了,就带几件换洗衣裳,再给石头置几件棉袄,好了后带秀娘和石头去客栈。”
白芍点头,季望舒和边墨砚便离开茶馆。
“婶子,你这店面想必是租的,咱们先去找房东退租吧?这店中的东西,您也不必收拾了,回了上京,咱们姑娘会给您添置的。”送走了自家姑娘和边世子,白芍看着秀娘轻声道。
这店中本也就没啥值钱的,秀娘点头,拿起柜台上的木匣子道,“姑娘,这店面是租的黄婆婆家的,她家就在我家隔壁,还劳姑娘随我走一趟。”
秀娘的家在城南,这一片住的都是些清贫人家,好在虽然清贫,人都却是极为善良的,一路招呼着进了黄婆婆的家,秀娘将来意说明之后,黄婆婆本就是出于怜悯之心,怜悯秀娘男人死了,只剩秀娘孤儿寡母没个亲戚也没啥生计,这才将那店面租给了秀娘,眼下见秀娘有了更好的出路,她心中替秀娘高兴,自是不会为难,爽快的收下租约同意退租。
辞别黄婆婆,秀娘带着白芍回了自己的家,简单收拾了换洗的衣裳后,又从米缸中拿出一个匣子,看着匣子中的房契,内心却是无比的纠结。
就这样离开靖州去京城,虽姑娘是个心善的,可是到底是个陌生的地方,她又不知道往后到底能不有长久的留在京城,这靖州的房子,虽小,可也是她和石头的安身之地,卖了,将来若是不能留在京城,就没了后路可退,可不卖,又能怎么办呢?
看出她心中的顾虑,白芍劝道,“婶子放心将这房子卖了,咱们姑娘不会让婶子流落街头的。”
秀娘听了就莫名的放了心,拿着房契直接去了黄婆婆家,“婆婆,我这要离开了,这房子留着亦是无用,婆婆不是正愁着要娶媳妇没房子吗?这房子就卖给婆婆您,您可愿意?”
黄婆婆哪有不愿意的,当下便点头,秀娘想着自打她男人死后,多亏黄婆婆一家照顾她和石头,便将房子以一百吊的低价卖给了黄婆婆。
黄婆婆却不愿占她的便宜,只道她孤儿寡母也不容易,硬是又塞了她五十吊钱,她推辞不得,只好收了。
离开黄婆婆家后,白芍就让她带路,去了城中较大的成衣铺,成衣铺里摆满了各种棉袄,男女老少的都有,白芍看着秀娘和石头,按二人的身高挑了几件棉袄,秀娘原本想自己出银子买,白芍却非不让,她便只得将银子收好,唯心中暗暗感激。
回到客栈之后,秀娘又是感激又是拘谨地看着季望舒,季望舒柔声道,“秀娘,我和表哥要去西樵山寻人,还要劳秀娘带我和表哥去。”
秀娘忙点头应下,季望舒命白芍留下照顾石头,一行人下了楼离开客栈上了马车。
出了城西,沿着官道直行,没多久果然看到了岔路口,按秀娘说的往左边山道驶去,约莫驶了有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停下,玄武道,“姑娘,前面马车上不去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季望舒抬眼望过去,一条蜿蜒的山中小路盘旋通往山顶,山路崎岖,她们虽是不怕,可是秀娘却未必能走得动。
“玄武,你和秀娘一起留下看着马车。”转过头淡声吩咐。
玄武丝毫没有因为她不是自个主子就介怀,点头应下。
这些天以来,基本都是季大姑娘发号施令,初时他和青龙都会看自家世子的表情,但几次下来,发现季大姑娘不但对他们二人发号施令,便是自家世子,也经常以姑娘马首是瞻,不知不觉地,二人便也习惯了听季望舒的安排。
秀娘细长的眉毛皱起,一脸担忧地看向季望舒道,“姑娘,这西樵山上真的有猛兽,您只带这么点人上山,怕是不妥。”
季望舒轻轻摇头安抚,“秀娘不用担心,有表哥的护卫在,不怕猛兽。”
听她这么一说,秀娘想起玄武打胡三的一幕,便也安了心,不再相劝,只道,“姑娘,这山上的樵夫不多,应就在半山腰上。”
季望舒点头,接过白薇手中的鸟笼扯下蓝色布罩,笼中显然还没适应一下子如此光的七七顿时扑愣着翅膀,显然激动无比,七七小眼珠滴溜溜地看着季望舒,嘴里发出委屈而又兴奋地‘咕咕’声。
在七七满是期冀委屈的眼神中,季望舒打开笼门,七七先是踱到笼门口,歪着小脑袋瓜看着季望舒,像似在确认季望舒是要放它自由飞翔,两还是不要它了。
“我要上山寻找樵夫,你自己随我们飞上山。”在秀娘惊讶的眼光中,季望舒对着七七说道。
似是听懂了她的话,七七扑愣了几下翅膀后,唰一下钻出鸟笼,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唳叫声后,便振冀飞向高空。
秀娘默默看着这一幕,虽不明一只鹰怎么能听得懂人话,却也没有多嘴发问。
看着飞往高空的七七,季望舒将鸟笼递给玄武,尔后转身朝山路走过去,一直不曾出声的边墨砚却抢先一步走在她前面,边走边道,“青龙,若有什么事,你好好保护季—表妹。”
山路崎岖陡峭,极是难行,好在一行人早有准备,穿的都是用鹿皮制成的靴,即便山路崎岖,倒也不会咯脚。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后,随着头顶七七的唳叫声,一行人停下脚步,季望舒抬头,就见七七在她头顶上方盘旋飞舞,她点点头,七七才展冀往右边飞过去,一行人便跟着七七的方向行走。
边墨砚看了看季望舒,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便是他都有些累了,可观季望舒,虽呼气有些急促,小脸蛋有些通红,额头有些汗水,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小小年纪,倒是能捱苦。
季望舒不知道边墨砚心中所思,否则一定会笑他。
因为在季望舒看来,这点压根就不能说成是捱苦,前生的她,虽贵为秦古长公主,可所受的苦,却是任何人都想像不到的。
这样行了约莫有半刻钟左右,七七停了下来,季望舒抬眼望过去,山坡上,搭建着寥寥几户木屋,木屋四周,有几只鸡正在啄食,边上还有几只羊,一边咩咩地叫着,一边啃着地上所剩不多的青草。
还有几个孩童,正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她们这行人。
季望舒朝最近的木屋走过去,木屋外面的孩童飞快转身进了房,却听得孩童的声音传了过来,“娘,有人来了。”
一个穿着朴素年约三旬左右做猎妇装扮的女子走了出来,打量着季望舒一行人。
白薇上前,轻声问,“这位大娘,咱们是来找一位姓沈的樵夫的,敢问大娘可知道沈樵夫住在哪?”
“你们找沈大哥有什么事?”猎妇看不过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带着一个丫鬟和随从,倒也放下了戒心,反问道。
白薇笑了笑,尽量将声音放柔和,“大娘,咱们府上的碳,向来是由沈樵夫送的,可今年太冷,这碳用的也快,咱们这才巴巴的过来找沈樵夫,看能不能再送点碳到咱们府上。”
她说的虽有些不合情理,哪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自己上山买碳的,只是山里人憨实,没有那么多心眼,猎妇听了便信了,指了指左边一栋木屋道,“那边便是沈大哥的房子,姑娘若不嫌弃,就先到我家里喝杯热茶坐坐驱驱寒,沈大哥上山打猎有一会了,应该就要回来了。”
走了这么久,腿也的确有些酸软,一行人便道了谢进了木房。
房中甚是简陋,用木门隔两三间,里面两间想必是夫妻和孩子的卧室,外面则是厅堂加厨房,厅堂中控了个坑,坑中燃的不是碳而是木柴,上方吊着一个水壶,烧得滋滋地响。
虽然烧的是木柴取暖,倒也没有什么烟熏,火坑边摆了几把木椅子,一行人坐下之后,那猎妇拎起水壶倒了几碗端过去,走了这么久,几人也的确有些口渴,便接过碗一边暖手一边等稍凉了再喝。
坐了一小会,有股子香味由火坑里传出来,猎妇拿着木棍在灰里面扒拉了几下,扒出几个地瓜看了看后道,“姑娘饿了吧?再等等这地瓜就熟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几人还都觉得的确有些饿了。
又过了一会,猎妇便将烤熟了的地瓜用棍子扒出来放在一边,等不烫手了就拿起来将外面的灰拍去,用盆子装着递过去道,“尝尝。”
季望舒没有犹豫,拿了一个剥开烤焦了的外壳就吃了起来,边墨砚也拿了一个学她剥了外壳吃了起来。
吃完地瓜后,猎妇又打了一盆热水,几人就着一盆热水洗了手,猎妇便端着盆子出去,过了一小会走进来道,“沈大哥回来了,我带你们过去。”
随着猎妇出了木屋,朝左边走过去,行至一栋木屋前,猎妇便道,“沈大哥,有客人找你。”
“进来吧。”房中传来男子的声音。
猎妇推开门走进去,季望舒一行也跟着走了进去。
木屋比猎妇的房子更是简陋,一道木门将整间房一分为二,前面便是厅房和厨房,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站在房中间望过来。
猎妇指了指身后几人道,“沈大哥,她们是来找你买碳的,你好好谈,我这就走了。”
沈樵夫眸光一闪,点了点头,猎妇便转身退了出去。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待猎妇一走,沈樵夫满眼戒备地盯着边墨砚,沉声问。
他直觉这几个人不可能是为了买碳才来的,因着几人当中,边墨砚是男子,且看身上的穿着便知是主子,所以他便盯着边墨砚问。
季望舒看出他眼中的戒备,将声音放柔和了道,“沈大哥放心,我们前来是受之所托,并无恶意。”
面对这样一个精致的小姑娘,沈樵夫不由去了三分戒心,声音也柔和了一些,“姑娘是受谁所托?”
“叶朝峰叶布政使大人。”季望舒淡声回她。
沈樵夫的双眼不由一紧,略带怀疑的看着她。
自打叶大人被抓之后,他心中就很是不安,可都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人来找过他,这几个人,当真是叶大人叫她们来的吗?
看出沈樵夫眼中的疑虑,季望舒又道,“沈大哥不用担心,叶大人肯将账册放在沈大哥手中,想必是非常放心沈大哥的为人,而沈大哥肯为叶大人保管账册,想必亦是非常信任叶大人,若非叶大人亲自委托,我们又岂能找到沈大哥。”
“叶大人,他可还好?”沈樵夫沉默了一会,忽然问。
虽不知这沈樵夫和叶朝峰是什么关系,季望舒却也愿骗他,摇头道,“叶大人不好,他被押解进京之后,想必就会被今上判刑,重则斩刑轻则流放。”
私下贩卖铁铜矿石,在西楚律法上可是重罪,更别说叶朝峰身为二品大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沈樵夫的眼,因为她的话顿时就红了。
这个打小活在大山,坚强无比的汉子流着泪,忽地跪倒在地,“姑娘,公子,草民愿将账册交于姑娘和公子之手,只求姑娘和公子能救叶大人一命,只要姑娘和公子能救叶大人的性命,草民愿为姑娘公子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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