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知愁(1/2)
扁长的盘子横摆在饭桌中间,荷叶翻开着,袒露一色肥润金红,油亮亮的外皮溢出阵阵腻香……
秦霄坐在桌旁,双目落在那只已缺了小半的烧鹅身上,不自禁地有些发愣。
夏以真纤指捏着鹅腿,张口咬下一片肉来,正咀嚼轻咂,樱唇润着油光,愈发显得红艳。
她瞥眼见他正望着自己,颦眉睨他问:“你不吃这鹅么?”
秦霄哑然失笑,猫儿本该喜鱼才对,谁想吃起鹅肉也不逞多让。
他原只是一时兴起,不料却成了无心插柳,呆了呆,抽唇笑道:“我是特意买来与姑娘吃的。”
这话已带着三分挑惹的意味。
夏以真俏脸一红,凛眉愠道:“又胡说什么?”
秦霄敛住笑,正色道:“当真不是胡说。这月余,我瞧姑娘习武练功,风雨无阻,平日里却不见多吃肉食,只道是不喜,心想禽类肉质清淡些,许还中吃,今日路过市街,见许多人在那里等这烧鹅,便也买了一只,不想还真的对了姑娘心意。”
“谁说我不喜肉食?只不过前段日子练功到要紧处,不能多食荤腥罢了。”
听他这一说,夏以真眼中薄怒便即隐去,脸儿却又红了两分,面上却仍作微嗔状,望他问:“还不是胡说,倘若我今日就此走了,不再回来,你又买给谁吃?”
秦霄一早便料到她会这般问,当下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我自然知道姑娘一定会回来。”
“为什么?”
“这有何难?姑娘留书上写的是身有要事,叫我且自回,这当然不是一去不还之意。再者,姑娘若真是急切,只怕也无暇留书,可见不是什么十分要紧的事。”
夏以真闻言一愣,暗忖当时只是随意写了张字条给他,连自己都没设想的这般仔细,说不定当时还真的便走了,这书呆子却光凭两句话便如此笃定,也不知他是信口胡吹,还是当真料事如神。
只见他淡然笑了笑,忽又蹙眉叹气道:“不过,今次确是被姑娘吓了一跳,这半日都悬着心。”
“你既是都未卜先知了,还怕个什么?”夏以真奇道。
秦霄从怀中摸出那张字条,捋平了放在桌面上:“自然还是因为这个。”
烛光莹莹下,那八个字便愈发显得粗憨恣意。
夏以真不自禁地又有些面红,那眼横他道:“我的字便是如此,用不着你拐着弯来骂人。”
秦霄正色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可没半点存心揶揄之意。只是常言道,字如其人,姑娘的书法虽然颇有几分古拙意境,却不够个色鲜明,未免泯然众人,今日还真让我疑心了好一阵。似姑娘这般干练的人,字也当写得卓有风骨才是,不如闲暇时,我与姑娘一同研磨几笔,习武之人,手上功夫自不必说,相信不须多久,便可入帖成形,届时再留字,我也能一眼辨出。”
相处日久,夏以真早知同他说话凡事都须留个心,此刻听了这番貌似有理的侃侃而谈,就知他又在暗地里打着什么主意,当下故作不经意道:“不必啦,我又不读书考试,练字做什么?你若怕辨识不得,下次我便写得更难看些,包保叫你一眼就瞧出来。”
“……”
已然如此模样了,这字还能更不堪些么?
秦霄微张着嘴,半晌回过神来,解嘲似的清了清嗓子,将那烧鹅朝她面前推了推:“不说了,不说了,来,这鹅凉了便不中吃了。”
夏以真正抿唇笑着,一直以来总是自己言语上吃亏,这次却叫他吃了瘪,不免暗自得意,此时见他将那大半只鹅都推了过来,不禁颦眉道:“一个人哪吃得下这么多,当我酒囊饭袋么?腻也腻死了。”
秦霄道:“本草有云,鹅肉养阴益气,暖胃开津,女子冬季进补尤佳,姑娘能吃得多少便吃多少,不必在意。”
“吃鹅肉还分什么男子女子,再说是你买的,叫我一个人吃成什么话?”夏以颇有些不以为然,抬手便撕下一只鹅翅要递给他。
秦霄赶忙拦住,掩口道:“北地天干,我这几日老觉喉间痰燥,还是吃得清淡些吧,姑娘不用管我,只管吃便是。”言罢,又咳嗽了两声,夹了筷烧炖的萝卜,和着白饭便往口中送。
夏以真只道他真的上了虚火,便拿起筷子夹了块淮山:“这个祛痰消火,多吃些吧。”
刚送到半截,忽然醒悟筷子自己已然用过,这般替他夹菜未免太过亲密了些。
可话已出口,菜也夹了,若在放回去,自是更加不妥,心下踌躇,最后一咬牙,将那淮山丢进他碗里,赶紧缩回手,故作毫不在意地继续啃着鹅腿。
秦霄把半块萝卜拨到一边,将那淮山囫囵吞进嘴里,边嚼边赞道:“嗯,这淮山香得紧,好吃,好吃。”
夏以真只觉耳尖热烫得厉害,口中嚼着鹅肉,却不敢再去看他,心头更是跳得厉害。
……
由此小居渐渐多了些笑语,纵然北地天寒,倒也不觉清冷。
秦霄心中快意,慢慢将那日的事淡忘了,更没去追问她与那大师兄相见究竟说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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