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2/2）

瑾时嘶了一大口凉气，龇牙咧嘴哇哇叫道：“萧淳于，知道你脑壳硬，也不能这么撞我呀！哎唷，我的脑袋，明天要叫膳房多炖点猪脑给我补补。”她一边呼痛一边探手去小心翼翼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感觉眼睛里都要被撞出星星来了。

萧淳于揭下她胡乱摁在脑门的手，用自己温热的大掌去她额上轻缓揉淤，恶人先告状道：“都是你把孤气的！”

瑾时委屈的不行，她哪里惹到他了？她连一句话都还没开口说，怎么气他？

萧淳于不停往她脑门上吹气，关切道：“还疼么？”

瑾时觉得他假惺惺，给了人一巴掌，这会子又塞糖来了，便不理他。

她不开口说话，他就一直帮她揉着，一直揉了很久很久，瑾时才道：“明个你还是回紫宸殿罢，咱俩命中互煞，在一起不是你头破就是我血流，得远远的分开才能太平。”

萧淳于不以为然，闷声道：“谁说的？孤偏要寝在含章殿，别说紫宸殿那群混账东西还跪着，就是他们不跪了，孤也要夜夜歇在含章殿，孤倒是要瞧瞧孤是少胳膊了还是少腿了，叫王后编排起这样的话来远着孤王。”

瑾时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什么夜夜歇在含章殿，嘁，他当他的息鸾殿又是什么？

心中燃起一团无名邪火，可一想起宸妃，便又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死心塌地的爱着萧淳于，可萧淳于呢？从一开始就提防着她，甚至不让她生下一个淌着林氏血脉的孩子。一想到这些，瑾时的心忽然就冷了，她幽幽地看着满面关切的萧淳于，月光擦在他的脸上，是青灰色的，仿佛带着帝王与生俱来的一丝冷漠与疏离。

“不痛了，睡吧。”她淡淡道。

“真不痛了？”他瞧出她情绪里的不对劲，每每她忽然这样冷淡下来，萧淳于都会觉得一阵抓心挠肝，明明他待她比待自己还要好，她却总是这样情到浓时骤然收敛，真不知她是在欲擒故纵还是另有他由。

萧淳于捧着她的脸，轻轻在她的额头上浅浅落下一吻，像个孩子一样，有些眷恋而委屈的道：“王后，待孤好些吧，只要你稍微待孤好一些，孤觉得自己都能将整个天下捧到你面前来。”

瑾时没有吭声，心里却在想，她一个女人，又不求劳什子宏图霸业，她要这天下来做什么？做男人太累了，做人上人的男人更累，而做万人之上的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会一世不得安生。

夜色浓密，窗外清晰传来小金半夜归巢时的收翅声音，震得鸟笼上的铃铛叮铃当啷的，好久好久才彻底平复下来，一切又归于静寂。

瑾时垂下眼睫，忽然说：“我们圆房吧。”

萧淳于渐渐皱起眉毛，看着她的小手微微发抖的重新攀上自己的胸口，动作既小心翼翼又透露着一丝不可名状的惧怕，她在剥他的上衣。

瑾时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指，唇上的血色在一点点退下去，她的手还没解开他前襟的结，怒不可遏的一张唇就劈天盖地的印了下来。

“唔……”

萧淳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发火，这团火气来得莫名其妙，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康瑾时正在做一些让她自己厌恶也让他厌恶的事。

他几乎是撕咬着啃噬她的唇，粗重的喘息声擦在她的耳畔，逼问道：“康瑾时，你究竟在执拗着什么？难道孤待你还不够好？孤还没灭了你的故国，难道你要时时刻刻摆着这副苦涩的嘴脸提醒孤去践踏天元么！？”

她的手依旧去剥他的上衣，慌乱之下更加解不开系结，就去撕，使劲地撕，蛮力地撕，撕的手指上暴起了青筋，被割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可还是撕不开……

她忽然闷声就落起了泪，扑簌簌的眼泪珠子根本不听使唤地从眼角掉落下来，她不去擦眼泪，还是犟着一股牛脾气去撕他的上衣。

萧淳于一见她这副模样，简直快要哭笑不得，心疼的替她不停抹泪，一边哄她，一边还要亲亲她给她赔罪，“都是孤不好，都是孤的不是，孤把话说重了，你别哭了罢？你的天元，孤永世都会替你妥当保存。”

伤心头上的人是听不进去半个劝字的，这时候旁人越劝，只会适得其反，惹的伤心的人更加伤心，哭得也愈加厉害。

萧淳于从来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眼下根本束手无策，都想起身半夜把那个闻晏艽召进宫来了，萧淳于口不择言道：“别哭了别哭了，孤去替你请亭北侯府的世子夫人，你有什么委屈不愿意对孤说，闻晏艽总行了吧？”

瑾时听了浑身一顿，倒没立即止住哭声，只是抬头凉凉地望了他一眼。

见她终于有反应了，萧淳于居然还真的要翻身下榻，瑾时吓得一把抱住了他，刚才哭得大过劲了，眼下话还说不利索，抽抽搭搭地啐他：“你，你这人，自己家的事弄不齐整，就把别人家的人半夜喊起来，难道要闹得整个邺墅都陪你鸡飞狗跳么？”

他居然还有脸说！晏艽和亭北侯府的世子这才大婚没几日，哪有半夜折腾人家新婚小夫妻的道理，瑾时真是服萧淳于了，恐怕翻遍史册，都再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荒唐的君王来。

萧淳于转身擦着她眼角的残泪，问：“那你还哭么？”

瑾时“呸”的一声，眼泪鼻涕都呸到了嘴边，他倒不嫌弃，提起自己的袖子就替她温柔擦拭起来。

擦着擦着，瑾时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今晚都跟犯了病似的，不由好笑起来，原本想绷住唇角的笑意，结果一个没忍住，扑哧出来，捏起粉拳，便不客气地往他胸膛砸。

萧淳于见她笑了，终于舒了一口气，觉得她刚才那拳打在自己心口酥□□痒的，登时流氓脾性又犯了上来，仰头呵呵笑着，没脸没皮地问：“要不，你再多打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