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谁占便宜谁出力（1/2）

对于叶香的说法，姜春来只是略有深意地笑了笑，叶安澜将信将疑，又细细问了叶香几遍，但叶香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什么都说不清楚。

“叶家主，我们怕是要再走回去了！叶瑶见此，出言说道。“等回去后，若是让人直接把这一处地下世界全部挖开来的话，或许能找到她们两个人的踪迹！”

叶安澜沉默地点了点头，她也知道，事情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任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可是，这时候，叶香却是一副伤痛模样，楚楚含泪道：“家主，我们再四处看一看吧，说不定能碰上她们姐妹两个呢！我们不能就这么丢下篱儿和阿冉啊！”

叶安澜淡淡说：“依着你的意思，我们该向哪里走？你若是有线索的话，就尽快说出来！”

叶香不说话了。叶瑶向着前后瞧了瞧，前后都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幽暗，那一朵朵伏在岩壁上的发光生物微微晃动，就像是一双双幽冷无情的眼睛。

沿着来时所做的标记，一行人在天亮前回到了地面上。

地面上依旧没有发现叶篱和叶冉的踪迹，这一行人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连半点儿痕迹都不曾留下。

当夜，叶家人和护**中人一起行动起来了，合力开挖那一个隐秘的地下世界。

到了天亮的识海，这个浩大的工程也不过是露出了冰山一角。但楚渊和叶瑶却不能在北荒中久留了，叶家的人留了下来，楚渊让陆檀带着一千人留下来帮忙，其余的人则悉数向着青阳城而去。

彩虹山城的二百多人并未驻扎在青阳城中，楚渊在青阳城以北，一个叫凤阳城的地方划出了三分之一的面积，留给了彩虹山城使用。

他们抵达凤阳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二十二日的上午了。北荒中的三十六座城池悉数竣工，一眼望去，那漫漫连天的草野大泽里，三十六座城池如同三十六颗明珠，自北长城开始，一路逶迤向北，如同一条九曲的彩带一样，横向弯成了一个圆弧，又纵向贯穿了北荒三千里荒原。

三十六座塞外之城中，王府修筑在了最北边的城池。因为这座城池紧挨着一条银月石矿脉，这座城池的名字就新月城。而距离新月城三百里的地方，就是巍峨兀然的望月崖。

这时候，精卫营在北荒深处的巨大收获，和新增了数百个九阶灵术师的消息也传开来了，同时传开的，还有关于北荒深处的一个个传说，以及一些用晶化骨修炼的心法口诀。

如此一座资源宝库，自然引得了无数人心动。护**就不必说了，北疆里的那些豪富权贵也跃跃欲试。这不，在新月城中的时候，就有各种各样的人，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打探起了精卫营的消息。还有一些商贾或者家族，或者是狩猎团队，也开始组建人马团队，打算去北荒深处一探究竟。

不过，在望月崖以南的地方，因为有护**时时巡防，危险性要低一些，可若是离开望月崖的话，那里是一片完全没有任何后勤保障的地方，又让无数人望而兴叹。

五月二十三日的下午，叶家人和陆檀所带领的一千名将士也回来了。叶家人分得的天才地宝无数不少，他们方才在青阳城安顿下来，各方势力的帖子就如同雪花一样纷至沓来。

望月崖以北的地方，究竟有多少天才地宝？

那片未曾被人类深入开发的地方，究竟藏着多少艰难险阻？

叶家这一次称得上是满载而归，可否打算再去第二次？

叶安澜心里明白，对于那片土地，人们有着太多的疑问。却也无意隐瞒，而是利用这个机会，大量结交北疆世家。

于是，仅仅一两天内，这个初来乍到，曾经如风中浮萍的千年世家，就和几个根基深厚的本土世家有了交情，甚至也有了姻亲。

新月城中同样热闹非凡，一连好几日，军中请战的文书不断被送来，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王府这边，却并不打算再第二次深入北荒，也不打算让手下的各个卫所深入进去，只是频繁调动布防情况，将半数的护**调集到北长城以外。在这些被调到外围的护**中，单独选调出三万人，分别驻守三十六座城池。此外，作为每一个城池的驻军，而另外的十二万人则整日在三十六座城池间逡巡驻防，以应对万一情况。

与此同时，北长城内的百姓也开始迁居到三十六座新城来。这些新修筑的城池，每一个城池都至少能容纳二十万人，若是全部塞满的话，则能够容纳六百多万人。但是目前，整个北疆的人口加起来，也不到三百万之数。

于是，五月二十五日，王府这边下达批文，先取消了北疆和内地之间的出入壁障，驻防的官军还守在那里，但却不再禁止百姓出入。朝廷一方的出入关卡依旧设在那里，一时之间吧，这出入关卡却反而更加严厉了。

在新月城停留了几日之后，五月二十七的下午，叶瑶和楚渊回了江城王府之中。这时候，王府外关于青霞郡主一行的公文也送了进来。一如叶瑶所期望的那样，这一行人还未进入北疆，就遭遇了“流匪”而全军覆没。

因此，朝廷令外派了一支官军，去事发之处“剿匪”。但这剿匪的结果究竟如何，叶瑶不得而知。

于此同时，朝廷一方的另外一封圣旨送到了。这圣旨里的内容没有什么新意，不外乎又提起，说是北疆和东平州作为龙骧国国土的一部分，不实行统一税制和资源管制，未免有厚此薄彼之嫌。圣旨中说，朝廷已经打算派遣户部侍郎为首的一行人，分别前往东平州和北疆，打算在这两个地方推行统一税制和资源管制。

北疆这边倒是好办，可东平州那边却麻烦了！东平州地方偏僻，兵马稀少，朝廷想动那弹丸之地，其实不太难。

因为东平州是叶瑶的封地，朝廷特意发了一封圣旨给叶瑶。叶瑶看罢，倒是没有打算唱反调，利落地批复了“遵旨”一词！同时，却把冯子玉和姜春来等人送了回去，让他们回南疆，在彩虹山城的基础上大规模扩建新城池。

“你这是打算放弃东平州了？”楚渊问她。

叶瑶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朝廷既然想要那个地方，我便大方地给了他们。等着统一税制和资源管制安排好后，彩虹山城周围的一串新城也都修筑好了。到时候，除了矿山，东平州的一切都可以搬走。我倒是要瞧瞧，这么一座空城交到了朝廷手里，朝廷究竟能不能变出一朵花来！”

“若是时间上来不及呢？”楚渊说道：“朝廷那边，肯定是要先调动兵马围困东平州，防止人口外流，然后再徐徐图之。”

“朝廷若是要调兵围困东平，说不得就要从南疆就近调动人手。可是，南疆的那些兵马，却也不是甘心听从朝廷指示的！这一年多来，东平州也好，彩虹山城也罢，没少在这些南疆兵马上砸钱砸丹药，便是镇守南疆的楚慕，对山城和东平也颇多礼遇。

如此一来，且不说朝廷能不能调动得了兵马，就算是能调动的了，还不一定是谁指挥谁呢！我也不需要他们哗变或者逼宫，只需要他们为我争取一两个月的时间，这应当不难。从云州到天京城，一来一去的时间，就不止两个月！”说起这些，叶瑶信心满满。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南有彩虹山城这一条退路，北有燕昭和楚慕这个隐性的保护伞，东平州才有底气和朝廷玩阳奉阴违的把戏！

至于朝廷派到北疆的人，王府这边的应对策略就要简单多了。

六月初一日，朝廷命楚乾的四弟，被天和帝敕封为诚孝郡王的楚万宁，带着圣旨和一应使臣，亲赴北疆，与王府商讨北疆税制问题。

六月初三，朝廷接到地方官加急奏折，诚孝郡王一行人在距离涿州关卡三十多里处的官道上，突然与地方官府失去联系，生死不知。

沈太后接到这一封奏折的时候，当场摔了一个青玉茶盏，险些让人斩杀了案发地的地方官。

“真是岂有此理！楚万宁好歹是他楚渊的亲侄子，他竟然也下得去手！”沈太后怒不可遏：“先前一个李青霞，这还是宸王妃外祖家的宗女，现在又是一个楚万宁！楚渊，你真的以为，北疆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了吗？”

天宁帝楚乾走进门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沈太后的咒骂声。他略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倦容，对侍立在门口的秋容大宫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声。

长乐宫里，沈太后摔了一个茶盏，将奏疏撂到了一边，便对外扬声喊道：“来人，去请皇帝过来！北疆这颗毒瘤，朝廷如今已经是不得不下狠手了！”

楚乾面上露出了一丝乏味来，犹豫了一下，方才走进门去，见礼道：“孩儿给母后请安！”停了停，又说道：“母后怎么又生了这么大的气？难道宸王叔又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情了？您别与宸王叔一般见识，父皇还在的时候，他就是谁的账都不买，目中无人惯了！”

“哼！”沈太后冷笑一声，说道：“奏疏中说，你那四弟失踪了！”

“什么？万宁失踪了？”楚乾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来：“这小子一向好玩，莫不是又在办差的路上留恋哪家秦楼楚馆，乐不思蜀，连身上的正事都耽搁了？您放心，孩儿马上就去下旨，申斥四弟，警告他，若是再这么荒唐，就把他的郡王爵位削了去！”

“他和身边的上百个护卫，全都消失不见了，死不见人，活不见尸！”沈太后冷冷说道：“不管如何爱玩，如何荒唐，还能连身边的人一起失踪吗？这事儿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别告诉哀家，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楚乾面上现出迷惑之色，唯唯摇头：“孩儿愚钝，还请母后解惑！”话落，又打了个呵欠，一副纵情酒色后的困倦模样。

沈太后看到他这模样，险些将手里的茶盏又扔了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事儿摆明了是楚渊胆大包天，在钦差入关前，派人暗杀掉了天子使者，从而阻止这些人进入北疆，左右北疆的政务！”

“什么？”楚乾装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怎么可能？宸王叔为何要杀了万宁？他是王叔的亲侄儿啊！”顿了顿，又摇头道：“不可能是宸王叔做的，这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吗？兴许是别的人做的吧！”

“那么，之前的李青霞一行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行人，说没了就没了，不是楚渊下的手，还能有哪个？”沈太后耐着性子道：“你是皇帝，好歹也拿出几分皇帝的天子威仪来！整日跟个软面团儿的，如何能压得住底下的臣工，守得住楚氏的江山？哀家年事已高，就算是现在能帮着你，又能帮得了几年呢？等哀家去了以后，你又能依靠谁？你妹妹楚玉吗？你父皇那一生，虽然算不得英明果断，却也算是有主见了，你现在这模样，究竟是像了谁？”

楚乾的脑袋越来越低，面上装得软糯，心里却暗暗讥讽道，他若是不像面团儿一样好拿捏的话，只怕早就和他那死鬼父皇团圆了吧？父皇倒是有主见，结果被你亲手毒死了。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这个儿子如何还敢“果敢有为”呢？

自家的皇后叶菡可是说了，他已经有了能继承皇位的儿子了。这意思就是，他便是死了，太后也可以继续拿捏他的儿子，继续总揽朝政。儿子如今还不满周岁呢，可是比他这个大人好控制多了。所以，在沈太后面前，他必须得当个好摆布的傀儡，才能勉强保住自己的性命！

沈太后数落了一句，见自己这当了皇帝的儿子一副懦弱模样，也没了数落的力气，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楚渊先是弑杀青霞郡主一行人，又暗杀诚孝郡王楚万宁一行人，如此无视朝廷法制，公然残害手足，着实可恶，不能不严惩！

再者，北疆拥兵自重，尾大不掉之势已成，朝廷若是再容忍下去，只怕这天下就要换一个主子了。所以，自明日起，你便命朝中重臣商讨北伐之事，拿出一个章程来！”

楚乾这下子是真的惊呆了，讷讷道：“北伐？母后，这不妥吧？如今看来，北疆并无反心啊！”

“都公然袭杀朝廷重臣，天子使者了，还叫没有反心？难道要等着人家招兵买马，公然杀到天京城来了，才叫有反心吗？”沈太后冷厉道：“朝廷命他回天京城，他抗旨不尊！朝廷派去传旨的叶诚，他擅自把人家扣在了江城！朝廷送过去的侧妃，被他派人截杀！朝廷派去赴任的龙子凤孙，又莫名其妙的失踪！这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还不是因为，先挑事的是朝廷吗？楚乾的头垂的更低了，心中却嘀咕道，如果朝廷没看上人家的钱粮和修炼资源的话，如何会引来人家的报复？

说是楚渊谋反叛国，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朝廷看上了北疆的钱财而已！当初北疆贫瘠，护**处境艰苦的时候，朝廷连一分军费钱粮都不愿意出，要人家自己养活自己。现在人家白手起家，整顿出家业来了，朝廷又让人把税收送上门来。只占好处不出力，世间哪里有如此便宜的好事呢！

沈太后骂完了儿子，着实不想瞧着这个废物在自己跟前碍眼了。将奏疏扔到了一边，便让人送皇帝回去。

“儿臣告退！”楚乾面上露出如逢大赦的轻松来，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离了长乐宫，楚乾就径直向着皇后的坤宁宫而去。

自打做了皇帝后，楚乾对皇后叶菡反而越发信重和亲近了。除了皇后生下了唯一的皇嗣，他还突然发觉，原本才情过人，温良贤淑的世家贵女，在做了皇后之后，也变得胸有韬略，聪慧善断起来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雄心勃勃地接掌朝事，却因为沈太后和沈家的作对，处处碰壁，是皇后叶菡让他放权与太后，隐忍图存。那一席话，入醍醐灌顶，他恍然大悟。果然，从那以后，他虽然时不时就要挨沈太后一顿骂，却鲜少在朝堂上被朝臣们骂了。

一旦有朝臣开骂，他就马上来一句“这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你们若是有意见的话，便去长乐宫说吧”，而后，所有的反对意见就都销声匿迹了。有的是因为朝臣们主动收敛了，有的是因为沈家在背后做了手脚，让唱反调的人都“被消失”了。

还未走进寝宫，楚乾就听到了寝宫里传来的欢笑声。其间还夹杂着一个小孩子的咯咯笑声，让他听了后，觉得身上那如同大山一样的憋屈骤然间消散了，体会出几分难得的轻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