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毫无价值的牺牲（1/2）

日光淡淡，透过低垂的珠帘，斑驳洒落在篆刻着青鸟图样的地板转上。有风卷了请冷冷的冷香，悄然掀开了珠帘，吹乱了女儿家的青丝。

四月还未走到尽头，此时的江州正是春暖花开，草木峥嵘的日子，宸王府这个宽敞的花厅里，花瓶里的雪芙蓉花开得正好，空气里却满是暮秋的气息。

“母亲若是不知道该怎么选，不如回去好生想一想吧！”叶瑶站起身，走到插着雪芙蓉花的花瓶前，笑了笑，转身说道：“那些为了别人而活的人，往往不止给不了自己幸福，也给不了别人幸福；不知道如何对自己好的人，往往也没有能力对别人好！您的人生已经过了一半了，不如就把过去的事情都放下来，好生为自己打算打算，是不是？”

李氏此时却是把叶瑶的话都听在了心里。如果这是挑拨离间，是策反的话，一定是最高明的挑拨离间，最不着痕迹的策反。她竟是觉得，这些话未必没有道理。

年少时，她若是没有没有听从父母的话，为了家族利益嫁给叶昶，就不会有后来形同水火，你死我活的婚姻，也不会亲手毒杀了枕边人。如果她没有把凤夜轩看得比两个两个女儿都重要，就不会常年骨肉分离，以至于至亲反目成仇。如果她没有听从李家的建议，把小女儿推到宸王府的话，就不会有如今的一切无奈和苦楚。

她若是愿意把家族利益看得轻一些，若是愿意听从内心的声音，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好好爱惜自己的话，一切都会比现在轻松得多吧？

她为了家族活了将近四十年，为了家族牺牲了婚姻和女儿，都头来，不止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的人。

看，她的牺牲没有成全任何一个人的幸福，只换了自己和骨肉至亲满身的伤痛。

在一开始的时候，她何曾想到过今日呢！世人总是那般推崇“克己奉公”，那般赞颂“舍生取义”，那般推崇“舍己为人”，那般批判“自私自利”。所以，她愿意用自己的牺牲，用自己的女儿和婚姻，换来整个家族的安稳康泰。

那时候，她的心里不难过，不痛苦吗？当然难过，当然痛苦，可那时候的她知道，自己的难过和痛苦都有价值，这是“舍己为人”，是另一种道德上的崇高。

于是，她也曾经以为，自己应该是德行高尚的人，应该是值得被记住和感激的人。老去的那一天，她回过头来看曾经的付出时，或许会流泪，会伤心，却定然不会后悔。

可到头来呢，满腹的道德文章浇出了骨肉离散，满心的舍己为人浇出了至亲成仇。她毁了自己，也毁了爱过她，或者是她爱过的每一个人！

她的大女儿委身与生死仇敌，将来注定了要走上夫妻反目，至亲相残的血腥之路；她的小女儿流落异世十几年，眼睁睁看着母亲鸩杀了父亲，又用一块天衣令出卖了她的婚姻。

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早已错综散乱，她怎么也看不清楚，理不分明。也许，叶瑶的那句话当真是正确地吧？她的前半生都在为了别的人而忙碌，最终既给不了自己幸福，也给不了别人幸福。

叶瑶见李氏一副神思的模样，便已经知道，她该是把自己的话都听到心里去了。如此也好，她若是看开了这一切，定然不会再不遗余力的给她找麻烦，至少能过个安乐富足的后半生。若是再去寻个夫婿，继续生儿育女也不错。若是看不开这一切的话，叶瑶想，自己应该也没有耐心继续与此生的母亲周旋了。

到时候，定然是由楚渊全盘接手，处置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一点儿也不觉得，他的手段会比自己慈悲。毕竟，在报复一事上，楚渊还是她的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