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释然（二）（1/2）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莫施怔忪了。一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发问，一个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仔细去想过这个问题。

于她而言，从得知有一天会嫁给他的时候起，立铭瑄这个人便只有一个身份——她的丈夫。她不管外界对他的评价怎么样，褒奖或是贬低，崇拜或是蔑视，赞赏或是非难等等一切，都与她无关，因为他立铭瑄只是她的丈夫，是她这辈子需要搀扶到老的亲密的人。

会全心全意地爱上他是意料之外的，可细细想来却又是情理之中。人群中立铭瑄是如此耀眼的存在，哪怕人潮汹涌，他的光芒也不会被遮掩，璀璨地恰如星辰。

清冷的眸色、高雅的举止、触不可及笑容……那是认识他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留给她的唯一印象。

第一次见面就与她摊牌，言语间的攻击暴力十足，她视他如洪水猛兽，只恨自己躲闪不及，可又不得不昂起头颅与他对视，在自己的一方之地立稳脚跟。

再见面时，他却又像换了一个人，风度翩翩地立于她眼前，嘴角噙着笑，不再张扬跋扈。他带她回他的公寓，对她挑逗，又被她激怒，然后便是暴风雨般的羞辱。那个时候的她堪堪抓住最后一丝的尊严，在他面前佯装镇定。她想，她再也不想见到他，这般不被他尊重。

可后来他们的婚礼还是一如既往地进行了。领证的那天，恰逢她二十四岁的生日，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会送给她一份如此难忘的“惊喜”——与太太领证的时候带着绯闻女友，这大概就已经提前映证了一些事情不是么？

可偏偏这样一个对她冷情，对所有其他女人又表现滥情的男人，竟然在朝夕相处之中，慢慢走进了她的内心。他时不时对她流露出来的温柔，就那样渐渐地将她冰冻的心融化开来，直至再也不可自拔地爱上他……

爱情来得毫无预兆又无法抗拒，莫施知道，这份爱情一定是会让她未来的路走得磕磕绊绊，甚至跌至无尽深渊。但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哪怕前路漫漫，泥泞崎岖，她也毫不畏惧。爱他，会让她变得更加勇敢。

后来的他们确实为了很多不必要的事进行过争吵，冷战也是时常发生。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相处模式开始改变，他身边的女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出现，就连绯闻也是极其少有。

他给了他们之间一个尝试的机会，他征求她的意见……他不知道的是，她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等着他回头。

渐渐地，他开始带她出入他应酬的场合，公开承认她立太太的身份，在公司的时候也毫不避讳地疼她宠她……

一切都进行的很好，他们本该从此幸福地过下去，为什么偏偏突然就发生变化了呢？

她记得，那是姚冰洁出现以后。

原来让他变得滥情又绝情的人是那个几年前不辞而别的姚冰洁，他爱了许久又花了好多年的时间去恨的姚冰洁。

她已经不能确定他是否还爱着她，可是她只能选择相信他，因为她必须相信她的丈夫，没有理由地。

他们之间有太多美好的与让人沮丧的回忆，她一度选择相信，又一度差点放弃，直到她发现自己已经怀孕，才恍然大悟，他们之间已经密不可分，没有任何人任何理由可以将他们分开！

所以，立铭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只不过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爸爸，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仅此而已。

“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见她只是凝神注视他，许久都不发言，立铭瑄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子，好笑地问道。

他只不过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不想让她沉浸在过度的悲愤当中，才随意找了个问题问。

他当然是知道她没有睡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刻意去猜她心中所累。

于是他快速地将工作忙完，洗掉一身的疲惫，以最好的神态去解答她的困惑。

“看来，我是真的问了一个难倒你的问题了。”他又看了她一会儿，却还是没有从她口中听到回答，复又佯装着叹了口气，语气里并没有失落之色。

“你什么样的人都不是，你只是莫施的丈夫，莫施这辈子，最爱的人。”

他的话刚刚落下，莫施的答案也已经说了出来。

立铭瑄一愣，不可思议地凝视起她，平静的内心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掀起了滔天波浪。

空气中仿佛还飘荡着她的声音，那句温柔似水的“最爱的人”犹如雪霁后的阳光，轻抚着他的心，和煦而温暖。他不敢确信的是，他听到的与她表达的是否是一个意思。

“什么？”他紧紧地盯着她，眼睛里有迫不及待的期待，“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天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激动，多么想要验证内心的猜测。

谁知莫施也只是安静地望着他，没有把之前的话重复说一遍。

长久的对视之下，她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听明白了我的话。”

她的语气淡淡的，表情却格外严肃认真。

立铭瑄顿了顿，失笑，伸手去揉她的长发，试图以这种轻松欢快地举动去掩盖内心的激越与澎湃。他感觉他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儿上了，像一个从来不曾感受到爱的人，突然被爱击中。他明明曾经用力爱过一个人，为什么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初恋的味道？

难道这个世上，爱情真的有对错之分么？一定要爱到对的人，爱情才会散发出无尽的甘甜与光芒么？

如果是，那么他想，他终于遇到了对的人——那个人是他的妻子，名叫莫施。

莫施，他此生不换的妻子。